「夏雪——夏雪——」
琪雅的焦急的呼喚喚回了我神游的思緒。
「啊?什麼事?」
「你在想什麼啊?我叫了你半天都沒應我。」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我垂下眼簾。
「夏雪——」琪雅看了我好一會兒,似乎想了很久的措詞,「你不要難過了。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她已經從陳啟華那里知道了來龍去脈。
「沒想到韓醫生竟和韓陽是孿生兄弟。」琪雅嘆了口氣,「難怪我每次听你提起韓醫生都覺得怪怪的。」
「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振作起精神,展開笑臉,「你再休息一天,明天就要跟我一起上班了。王越終于轉為了污點證人,亞超集團的那件案子也有些頭緒了。」
琪雅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你不多休息幾天嗎?到現在竟還在想案子的問題。」
我苦笑,「你不覺得人越休息,越會胡思亂想嗎?」
琪雅跟著皺起一張臉,滿臉擔心,「夏雪,我真不想看見你這樣——」
「我怎樣?」我不以為然地拍了拍她的肩頭,「放心吧,我還不至于被打垮。」
「你要是真沒事就好了。」對于我的強顏歡笑,琪雅也沒轍了,「好吧,你先送我回家吧,不過,回家之前得先帶我去吃一頓好的。」
「好,你想吃什麼?」
「牛排吧!」琪雅挽起我的手就要走向停車場,不過沒走出兩步,卻又回過了頭,沮喪地嘆了口氣,「看來以後都沒什麼機會見到那個帥哥醫生啦!」
「你生病時來這家醫院看病不就見到了嗎?」
「你咒我生病啊!」琪雅假意瞪了我一眼,「不過,你還不知道吧?韓醫生好像被醫院派去國外學習了。據說至少要半年才能回來。」
原來他要去國外了嗎?所以才半夜給自己送來了韓陽的畫。
我不由抬頭看了看天空,剛好一架飛機從頭頂飛掠而過。
「不知道那是不是韓醫生坐的飛機啊?」
我低下頭見琪雅一臉花痴的模樣,不禁輕點了點她的額際,「你的心都跟著這個韓醫生飛走了吧?」
「我花痴下都不行啊!」琪雅不滿地撫著額,「韓醫生在這間醫院可是出了名的‘生人勿近’,對于這樣的男人,就算再帥,再喜歡,也只能遠觀了。」
生人勿近嗎?
我忽然起起昨天夜里那具溫暖的懷抱,想起那溫柔呵護的動作……心底忽然涌上了莫明的失落。
從此以後,我的世界里再也沒有韓陽了,也不會再出現那一張跟韓陽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第五章意外的相遇(1)
很多人都說,時間是治療傷口的最好良藥。
我不知道我心底的那道傷口究竟愈合了沒有,但半年的時間確實讓傷痛減淡了很多。只是每到夜深人靜,我看著韓陽那幅未完成的畫,心底還是會隱隱刺痛。
那是一幅沒有畫完的藍色天堂,是韓陽想留給我的天堂。
我這一生,幾乎沒有真正快樂開心過。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已經丟下我走了,我一個人在孤兒院里長大,一個人努力地邊學習邊工作。
那些日子是孤獨的。原本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一個人活到老死,直至韓陽的出現。
他的溫柔,他的笑容,都讓我看到開心和希望,他讓我那原本灰色的天空變得漸漸蔚藍清新起來。
我想,我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韓陽吧?
輕撫過那幅藍色的油畫,指間停留在了女孩身邊、那道模糊的男孩身影上。
韓陽當時是想把自己也畫上去嗎?他要陪著我一起仰望我的天堂吧?
「韓東雨。」我凝神注視著畫卷角落的那個簽名,牽起了一抹澀澀的笑,「其實,我還是喜歡叫你韓陽。」
當年韓陽使用化名的原因,隨著韓宇皓的離開已成為了一個謎。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想開口問這個原因。
我寧願給自己留一點幻想。
深吸了口氣,我收拾起心情,拎了包包就走出了令人沉悶的房間。
今天是星期天,好不容易才盼來一個假期,我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三天前,亞超集團的案子因污點證人王越的離奇死亡再度陷入了僵局,我們重案組的人這一年奔波勞碌下來竟又都做了白工,好多同事都沮喪不已。
陳啟華見我們太過消沉便放了我們一天假,然後重整心情,再想辦法把罪犯繩之于法。
這正是我最佩服陳啟華的一點。無論這件案子遇到多大的困難,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他有時個性雖急了些,但毅力卻很好。
不過,有時我也很頭痛他那堅忍不拔的毅力,這一年來他不僅沒放棄過亞超集團的案子,對我也從沒有放下過。即使我早就跟他坦言,我們只能做朋友,他還是不離不棄地守在我的身邊。
琪雅早就嫉妒地眼發紅。這一年來她交了兩個男朋友,但戀情都是沒幾個月就告吹了,不過這小妮子拿得起放得下,干脆利落。即使是失戀了,也沒見她消沉多久,唯一讓她念念不忘的人就是韓宇皓。
韓宇皓——確實是個不容易讓人忘記的人吧!
我仰起頭看著天際上那片蔚藍。
不知道他這半年過得可好?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掛念他?也許,在我的心里,早已將他當成了另一種精神寄托。
星期天的街道總是很熱鬧,我走在人群里,跟著人潮盲目地走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去哪里?原本打了電話約琪雅一起出來,結果那小妮子說又看上了一名帥哥,跟他約會去了。
忽然發現,年輕真好啊!
說起來我只比琪雅大三歲,卻感覺心境起碼比她老了十歲。
可能就是因為我太執著了吧?太過執著于以往的一切,所以人才會老得這樣快啊!
我不自覺地模了模臉,感覺皮膚顯得有些干了。
反正沒事做,就索性去美容院做個臉好了。
罷盤算好,忽然腰間被人撞了一下。
我愣了一下,失神間,一道人影已如箭般從我身邊跑了過去。
——我的包被搶了。
我立時反應過來。
「站住!」我連忙追了上去。
我三步並做兩步,死命追上那個搶劫犯,然後一個擒拿手,利索地將他反手扣住。
「好家伙,你竟敢搶警察的包!」
習慣性地往腰間一掏,卻沒模到手銬,這才想起今天星期天,自己穿著便服。
那名歹徒趁我失神的當口,腰間扭了一下,竟掙開了我的鉗制。
「站住——」
我正要追上去,忽然有人比我快了一步,攔住了那歹徒的去路,三兩下就扭住了歹徒的胳膊。
「謝謝。」
我抬起頭,卻看見了一張熟悉得刻骨銘心的臉龐。
——韓宇皓?!
當我和韓宇皓將那名搶劫犯押送警局錄完口供之後,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忙了一上午,我們兩人午飯都沒吃,便約了一起在一家西餐廳吃飯。
近半年的時間未見,韓宇皓又消瘦了好多,氣色也不太好。
「這半年你過得還好吧?」
「還好。」
「什麼時候回來的?」
「三天前。」
這幾句對話這後,我們兩人之間便無話可說了。
沉默了好半天,這樣的用餐氣氛實在讓我無法忍受了。
我抬頭看了他蒼白的臉色一眼,沒話找話,「你雖然是醫生,不過似乎不太會照顧自己。」我是好心關心一下他的健康,卻被他一句話冷冷地堵了回來。
「你是警察,不是也被搶劫了嗎?」
我一時語塞。
這個男人還是跟當年一樣,冷漠地可以。
「難怪琪雅說你是‘生人勿近’。」我忍不住頂了回去。
「琪雅?」他微微挑高了眉,似乎在思索這個琪雅究竟為何方神聖,好半天,他輕「哦」了一聲,問,「你是說半年前你那個受傷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