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縴雨搖了搖頭,「如果我是凰沐軒,我會藏起地圖,然後暗中埋下殺手,而不是只身帶著地圖自動上門送死。」
莫言華沒有再反駁回去,顯然是有些認同了莫縴雨的話。
莫縴雨稍稍松了一口氣,回頭看了凰沐軒一眼,卻見他唇邊竟帶著一抹淡淡從容的笑意,回望著自己。
那眸光中寫滿了信任。
難道,他不做辯解是因為相信她嗎?
相信她不會就此誤會他,相信她可以說服她那個頑固的老爹?
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淡淡而溫暖的甜意,她收回心神,走回了莫言華身邊。
「爹,有些事我們還是要問清楚。」
凰沐軒終于淡淡地開口︰「在下那日帶著地圖唐突拜訪,只是為了歸還地圖,而且想告訴前輩一個消息,卻不想被前輩誤會了。」
「什麼消息?」雖然已有幾分相信凰沐軒,但莫言華的眼中依舊殘留著防備。
「江湖上還有另一幫人在找《琴殤》,而且,他們已經得知前輩找到了始皇陵的入口,所以暗中在驪山設下了埋伏。」微頓了頓,凰沐軒又道︰「在驪山襲擊前輩的,可是一群扶桑忍者?」
「不錯。」莫言華的神色似緩和了幾分,卻微垂著眼簾,使人看不清他此刻眼底的神色。
「他們就是這第三方人馬,而且誓言必得《琴殤》。」
莫縴雨聞言微微蹙眉,「凰公子可知他們究竟是什麼身份?又為什麼一定要得到《琴殤》?」
凰沐軒搖頭。
莫言華冷哼了一聲,「《琴殤》我勢在必得,無論是誰,都別想從我手中搶走。」
見莫言華如此執著,凰沐軒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詫異。
莫縴雨看了他一眼,「那凰公子又為何想得到《琴殤》?」
凰沐軒淡淡一笑,「傳聞《琴殤》是一曲絕世妙曲,只因在下性好音律,所以想听一听這絕世妙曲究竟有何絕妙之處?」
原來他想得到《琴殤》,竟僅是因為音律之好。
莫縴雨淡淡瞄了眼他的腰間,那柄玉簫依舊掛在腰間,果真是行影不離啊!
莫言華蹙眉沉思了片刻,卻冷冷地下了逐客令︰「縴雨,既然與凰少堡主無關,解了他的穴道,送客。」
「是。爹。」
莫縴雨走了凰沐軒面前,正要伸手解開他被封住的穴道,忽听他淡而輕地說了一句︰「多謝姑娘。」
他在多謝什麼?多謝自己剛才為他辯解嗎?
唇邊一牽,露出一抹微笑,她指間微微凝力,忽然耳畔一陣低呼︰「莫姑娘小心。」
幾乎在同一時刻,她只覺身子猛地被人一拉,緊接著眼前一暗,已有人抱著自己跌到了地上。
回過神來的她詫異地看著跌在自己身上的凰沐軒,鼻間忽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心頭不由得一沉。
「凰沐軒——」
第3章(1)
暗室里,一片死寂。
莫言華神色冷凝地環視著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暗室的門自己並沒有打開,又有什麼人可以在這種情況下闖入暗室?但凰沐軒受傷卻是事實。
空氣里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莫縴雨早已扶著凰沐軒站了起來,滿目擔憂地看著他蒼白的臉。
一枚五星形的飛鏢已深深沒入他的後背,暗黑的血染紅了一大片白衣。
飛鏢上顯然有毒。
莫縴雨咬了咬牙,正欲伸手拔下他背後的飛鏢,卻被一只冰冷的手阻止。
「不要踫,上面有毒。」凰沐軒朝她輕搖了搖頭,他的額際布滿了冷汗,就連雙唇都已青白,顯然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莫縴雨瞪了他一眼,並沒有回應什麼,但心中卻不自覺地煩躁起來。
就是因為有毒,才必須馬上拔掉。更何況,此時他武功被封,並沒有真力自護。
然而,這個男人在此時此刻,卻還掛心著她的安危。
心念電轉,她迅速地從懷里掏出一塊絲巾,然後將絲巾覆在飛鏢上,捏住,「你忍一忍。」
心一橫,她猛地拔出飛鏢,在凰沐軒鮮血濺出來的那一剎那,及時封住了他傷口周圍的穴道。
然後,順手解開了他身上被封的武功。
「你撐得住嗎?」
「沒事。」凰沐軒淡笑著搖頭,輕靠在床沿上,眉宇間神色安寧,但眸光之中卻有不知名的光芒一分分地凝聚起來。
忽然,他神色一變,右手單掌竟朝一直站在暗室中央凝神戒備的莫言華擊去。
「凰沐軒,你干什麼?」
這一番變故讓莫縴雨大吃了一驚,本能地一掌就朝凰沐軒胸口拍去,試圖迫他收回那一掌。
然而,凰沐軒連躲都未躲,「砰」的一聲,那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胸膛之上,與此同時,凰沐軒那一掌已擊向了莫言華。
但那一掌卻是擊向莫言華的右腳腳邊。
「啊!」一聲怪異的慘叫,緊接著一道黑影已破土而出,在地面上滾了幾滾便沒了生息。
莫縴雨這才知道,凰沐軒剛才那一掌是為了救爹。
她神色慘白地回過頭,卻見凰沐軒朝她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溫和的眸光中竟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
「凰——」霎時,她啞了聲,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覺心如刀割般隱隱疼痛。
「先去看看。」
凰沐軒忽然支撐起身子,緊緊抓住她的手,若無其事地拉著她走到莫言華身邊。
他的手冷得幾乎沒有溫度,但步履卻出奇的穩。
罷才的毒傷,再加上自己一掌,他不可能沒事!
莫縴雨微垂下眼簾。
此時,莫言華正蹲在地上檢驗著那具著奇裝的死尸。他的衣著並不是大唐服飾,而是一種奇怪的武士裝著。
莫言華眸光一閃,「又是是扶桑忍者。」剛才凰沐軒那一掌並沒有要了這個扶桑忍者的命,但此刻死尸面色發黑,顯然是發現自己泄露了行蹤後,食毒自盡的。
好厲害的劇毒,竟在瞬間就讓人斷了氣息!
抬起頭,他看了凰沐軒一眼,淡淡道︰「據說,扶桑忍術之中,有一種叫地遁的異術。此術借地隱藏形蹤,一般人很難察覺。」
「在下曾經見識過這種忍術。」凰沐軒蹲子,仔細打量著死者,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了一塊奇怪的木牌。
微一蹙眉,他伸手自死者腰間取出了木牌。
那塊木牌只有半個巴掌大小,呈月牙狀,牌面上刻著一個六星形符號。
莫言華臉色忽微微一變,卻又極快地恢復了平靜。
「前輩見過這塊木牌嗎?」凰沐軒將木牌遞與莫言華。
莫言華淡淡掃了一眼,冷然回道︰「我從未見過這鬼東西。」
早已將莫言華剛才異狀盡收眼底的凰沐軒卻是淡淡一笑,沒有揭破,「看來要查出敵人的背景並非一時半刻可以辦到的事了。」他站起了身,環視了暗室一圈,「這里已非久留之地,前輩最好帶著莫姑娘盡早離開——」
「用不著你提醒。」莫言華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眼底掠過一絲莫名的煩躁。
「爹——」莫縴雨也感覺到了父親的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莫言華忽然看了凰沐軒一眼,轉頭對莫縴雨道︰「縴雨,你先跟這小子呆在這里。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一會兒我會重新布下機關,就算敵人來犯,也可以撐上一陣子——」
「前輩,此處已——」凰沐軒正欲開口勸說,卻又被莫言華打斷。
「你若還要命就給我乖乖呆在這里。」狠狠瞪了凰沐軒一眼,莫言華又放柔了神色看向女兒,「縴雨,就算是這小子受了傷,你也絕不可輕易被他騙了。你要記住,無奸不商,你別被這小子那一副老實的外表騙了。一切等爹回來再商議——」莫言華丟下話,頭也不回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