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事了,別擔心。」他握住她的手,輕哄著道,察覺她的顫抖,立刻將身上的薄外套月兌下來蓋在她身上。
一旁的游曉嵐看著朱臻亞小心翼翼且溫柔呵護的動作,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必心家人是很正常沒錯,不過這個弟弟看著姊姊的眼神,好像有點怪異。
那種溫柔與心疼,比較像是情人間才會有的。
回到家,朱臻亞先打開大門,才將顏愛欣小心的抱下車。
「需要我幫忙嗎?」游曉嵐問。
「謝謝妳,幫我關一下門好嗎?」朱臻亞頭也不回的走進大廳,「還有麻煩幫我把溜到院子里的那只貓抓進來……」
貓?游曉嵐又一愣。
「喵嗚……」朱小亞示威似的,抗議朱臻亞兩次回家都無視于牠的存在,于是在院子里的草地上跳上跳下。
不過朱臻亞才沒空理牠。
最後,游曉嵐手里捧著小麻糬一樣的朱小亞,輕手輕腳的走向二樓,她當然關心顏愛欣的身體,但基于好奇,也想看看像這樣豪華的別墅里,擺設跟裝潢和普通人家有什麼不一樣。」路走上來,果然每一樣家具都像會在歐洲宮廷里出現的那般高貴,雖然在這些中間,有一些和房子、家具格格不入的日用品--比如說那雙新台幣七塊錢就能買到的夜市牌拖鞋。
連樓梯扶手看起來都很「貴族」啊!游曉嵐忍不住發出贊嘆之聲,牆壁上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美術燈,更是優雅得像真銀和水晶制成的。
只不過游曉嵐接著又在樓梯轉角處發現了一盒雜牌蚊香,和檳榔攤在賣的泳裝美女打火機……
來到二樓,游曉嵐見到唯一打開門的臥房,很自然而然的往那間房間走過去。
接著,她像偷窺到什麼秘密似的,張大了嘴巴。
朱臻亞將顏愛欣輕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她微皺的眉頭這才稍稍舒展開來。
他握住顏愛欣的手,驚訝于這雙手竟是那麼的柔弱無力,然而手掌和手指卻有著這個時代、這個年齡的女孩子不該有的繭。
如果他可以更早遇到她,該多好?雖然無法分擔她肩膀上的重量,不過他也願意在她高築的圍牆外,默默的把陽光和溫柔送給她。
認識他的人總說他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但在某方面來講,他其實也是疏離冷漠的,他可以對某些人無怨無悔的付出,卻未必會搭理其他想要親近自己的人,至于這中間的差別在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或許是一種天賦吧?朱臻亞總能很輕易的察覺到一個人有著什麼樣的內心,當他感覺到對方真正需要他的溫柔,而他又不討厭對方時,他就會對這個人好。
可是,想要對顏愛欣好,似乎摻雜了些別的感情。
誰對誰付出,無非都是因為內心渴望某種回報,不一定是實質意義上的,有時候伸出去的雙手只想換得對方一個微笑。
可是,對顏愛欣,朱臻亞忽然覺得與其說是自己想對她好,不如說是渴望對她好。守護在圍牆外的人,並不是單純只想給牆內的人溫暖和陽光呵!包是因為他渴望見到牆內的人,渴望在她打開心門的時候,眼楮里有自己的身影。
也許,當她在他面前落下那滴眼淚之後,又在他眼前展露出無比堅強的微笑,那時的他沒有將心疼表現出來,結果卻在心底慢慢發酵了。
握緊她的手,乎放在他胸口,像要將自己生命的熱度與能量傳達給令他心疼的人,接著他俯,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
門外的游曉嵐嘴巴張得大到不能再大。
姊弟戀!
這真的是太刺激啦!這種禁忌的愛情,多麼唯美浪漫啊!始終認為朱臻亞是顏愛欣弟弟的游曉嵐,已經忍不住在腦海里勾勒出一篇篇既狗血又激情的故事出來。
完全陷入自己幻想的游曉嵐,差點把朱小亞捏死,朱小亞當然立刻發出抗議聲。
朱臻亞這才注意到門外的游曉嵐。
游曉嵐尷尬的立在門外。
「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她道,呵呵的笑著,想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朱臻亞哪里知道眼前的女人在想什麼?他沖著她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
「真的很謝謝妳,不好意思,還讓妳專程請假來幫忙。」
「不會……」她雙頰緋紅。
她想,任何女人在面對這樣一個神情百分百誠懇和溫柔,而且俊美無倫的少年時,內心都會像她一樣有一股想尖叫的沖動吧?
多麼養眼、多麼賞心悅目啊!今天請假還真是請對了!
因為在醫院注射過針劑,加上朱臻亞的細心照料,稍晚時候,顏愛欣便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她回到家了?顏愛欣眉頭微皺,接著暈倒前的記憶一點一點的回到腦海。
她竟然暈倒了,這下豈不是請了半天假?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听到薪水袋縮水的哀號聲……
空調運轉的房間內窗簾被拉上了,顏愛欣不曉得外面天色如何,房里留了一盞小燈,床頭櫃上有藥包、體溫計和水盆,床邊還有原來擺在梳妝台前的椅子,她坐起身的時候,毛巾正好從額頭上掉下來。
她拿著毛巾發愣,雖然一直迷迷糊糊的,可是總有些印象,有個人一直在照顧她,在她耳邊輕柔的說些令她安心的話,還有個寬大堅實的懷抱擁著她……
顏愛欣臉上不禁一熱,拒絕去想起朱臻亞的臉。
房門輕輕的被打開,朱臻亞端著托盤進到房間,見顏愛欣已經醒了坐在床上。
「妳醒了?」他將碗和托盤放在桌上,朱小亞黏在他腳邊也跑了進來。「覺得怎麼樣?頭還暈不暈?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他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將床頭上微弱的燈光調到適合的光度,一臉擔心的問。
「很好。」顏愛欣避開朱臻亞的眼楮,她覺得自己已經退燒的臉上好像又熱了起來。
看到他的臉,听到他的聲音,她的身體就自然而然的回憶起昏迷時抱著她的那雙有力的手臂和寬闊的肩膀,她拚命在心底反駁那樣的記憶。
她暈倒了,怎麼可能有印象?一定是作夢。
朱臻亞突然伸出手探向顏愛欣的額頭,另一只手模向自己的。
「好像有點退燒了。」
顏愛欣不禁想躲開他的手,她總覺得他的手帶著一股奇妙的電流。
額頭上敷了那麼久的冷毛巾,就算體溫不降,額頭的溫度也會降啊!她不禁在心里對他吹毛求疵起來,想要藉此擺月兌記憶里,他在她耳邊溫柔的輕哄和撫觸。
「我煮了熱粥,剛剛稍微把碗泡了一下冷水,已經不那麼燙了。」朱臻亞端起桌上的碗,舀了一湯匙在唇邊細細的吹涼,然後湊到顏愛欣嘴邊,「來,嘴巴張開。」
他的舉動簡直像在哄一個小女孩,眼神認真無比。
顏愛欣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臉紅到發燙了,那是羞赧和別扭的紅。
她只有在上小學之前才被這麼哄過,他排斥朱臻亞對自己的親昵。
「我自己來。」她說,連身體也向後縮了縮。
「妳病還沒好,這個托盤有點重,還是我喂妳吧!」朱臻亞輕柔的道︰「別擔心,我會吹涼了再喂妳,不會讓妳燙到。」
她又不是擔心這個。
「我……」她還想再說什麼,張開的嘴卻正好讓他將湯匙送進嘴里。
「不會很燙吧?」朱臻亞問,又舀起第二口,細心的吹涼。
顏愛欣將稀飯含在嘴里,卻愣住。
是不燙,溫度很剛好,但是……她真不知該吞進去還是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