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食物依次擺放出來的駱毅樊看了看歐陽霏霏,「因為你只有面對鏡子的時候最誠實,我也想找到那種感覺。」一手拿出一個煎蛋餅,駱毅樊立刻咬下一口,隨即也招呼歐陽霏霏一起吃。
沒有理會駱毅樊,歐陽霏霏繼續詢問︰「什麼鏡子?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想起我在影樓看你的第一眼是透過鏡子看到你的,你是一個不喜歡看自己的人。」那種對自己的矛盾感令駱毅樊印象深刻。
「你就因為這樣所以要我當你的拍攝對象?」
他點點頭,「攝影師只需要一眼就可以斷定自己所要拍攝的目標是什麼。」
「那你想要拍攝到什麼?」
停下吃東西的動作,駱毅樊轉頭凝視住她,「我想讓你把我的鏡頭當做鏡子,完完全全將你的本質反射出來。」
「我的本質?」歐陽霏霏轉過頭,「我沒有發現我有什麼本質……」如果掠奪是本質的一種,那麼她的本質就是掠奪。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楮。」駱毅樊笑看她,他有把握一定會拍到的。
沒有再深入這個話題,駱毅樊將自己用保溫瓶保好的咖啡拿出來,「這是我煮的意大利濃縮咖啡,我有帶鮮女乃油,要不要嘗一下?」
「你是打算做康寶藍嗎?」同樣不願繼續討論的霏霏揚揚眉。
駱毅樊聳聳肩,「不錯,很漂亮的一種咖啡不是嗎?」說著駱毅樊雙手敏捷地倒出咖啡,分別擠放出一朵漂亮的鮮女乃油浮在上面。
「確實很漂亮。」接過駱毅樊遞來的咖啡,看著宛如一朵雪蓮靜躺在褐色的咖啡里,霏霏忍不住閉上雙眼緩緩深吸了一口氣。
「這叫出淤泥而不染。」喝下一口咖啡,駱毅樊笑看依然閉著雙眼的她。
第六章
每個星期的星期一是歐陽霏霏與秦娜約定好見面的日子,歐陽霏霏往往在這個時候會帶著很多的物品與禮物到殘障學院去看那些孩子。
(你心情不好?)秦娜看著自己從小的朋友,她的任何表情都瞞不了她的眼楮。
「我們到你的屋子里坐一會好嗎?我今天不想出去。」顯得有些低落的歐陽霏霏開口。
點點頭,秦娜將霏霏帶到自己在學校的房子。這是一間僅夠一個人居住的小屋,沒有經過任何的裝修和改造。
但是她卻布置得格外細心,陽台與走廊上都放有君子蘭作為裝飾,而牆壁則是用一些粉綠色的簾子遮掩住,顯得頗有朝氣。
「你還是這麼會布置,當初你應該選擇裝潢去讀書的。」歐陽霏霏坐在靠牆的小床上,她已經不止一次地提出要秦娜搬到她那里和她一起住,但是秦娜卻依然表示不願意。
秦娜僅是輕輕一笑,用手比劃著。(沒關系,我現在也很好。)
「會嗎?我倒覺得這個福利殘障院坑了你不少錢。」
全身躺在床上,霏霏看了秦娜一眼,「娜娜,我認識了一個很怪的人。」
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的秦娜轉頭看向霏霏。
「他是一個攝影師,看起來似乎很紳士卻又給人不羈的感覺。他說我是一個很矛盾的人,沒有朋友,只有對著鏡子才會顯露出真正的自己。」歐陽霏霏迷惘地看向秦娜,「是這樣的嗎?難道你不是我的朋友?」
秦娜抿抿嘴角,她不知道該告訴霏霏什麼,因為她雖然是她的朋友,但是她在心底卻依然有著對她的一絲不信任。
「我們從小就認識不是嗎?我們應該是朋友的,是他說錯了……」霏霏用手遮住雙眼,只有在秦娜在的地方她才能夠暢所欲言。
「他有一個女朋友,他們兩個的關系很好。」霏霏這一句話讓秦娜一怔,慌張地看向她。
「我好羨慕他們兩個之間的親昵,真的很想把他搶過來,但是我這次卻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個人,我對著他的時候幾乎就像是他的試驗品一樣難堪。」霏霏閉上眼楮,她依然記得在山坡上駱毅樊那敏銳的捕捉力,幾乎能夠將她任何的表情抓住並掌握。
「也許我本來就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我為什麼一定要去得到別人的東西?我覺得再繼續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會受不了的。」言語里的不安與恐慌讓歐陽霏霏的心理更加動蕩,她好害怕!
秦娜輕輕走過去握住霏霏的手,她知道此時的她最需要有人在旁邊支撐著她,而她僅能給她這點薄弱的溫暖。
☆☆☆
紫羅蘭酒樓
里啪啦的鞭炮聲遠遠地傳到酒樓的四周,隨著賀喜的人潮越來越多,白樺開始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沒事吧?」歐陽霏霏一大早就陪著白樺在這里做準備工作,也知道這些繁文縟節有多累。
「什麼沒事啊?我要累死了。」提著礙事的婚紗,白樺急忙在角落里找個沙發休息下來,「這結婚真不是人做的事,光準備工作就那麼多。現在連請客都這麼麻煩。」白樺賭氣道。
「一生一次嘛。」對于白樺的脾氣,歐陽霏霏了如指掌。
「要是一生兩次我還不結婚了呢。」
「誰打算不結婚啊。」喬威一手抱過坐在沙發上的薪娘子,轉身自己坐了下去。
「說我不結第二次婚。」新娘看著新郎倌據實以報。
「廢話,你要是敢結第二次婚,哼哼……」不說出口的話永遠是最可怕的威脅。
「對了,你的伴郎呢?」白樺轉移話題,她可不想新婚之夜被老公欺負。
「到啦,比我都忙,到處應酬。」喬威吃味地緊抱住老婆,心中慶幸有人替他擋下一切最好。
「那是你運氣好,不惜福的家伙。」白樺猛拍喬威不規矩的手。
「新郎倌你給我起來。」說曹操曹操就到,駱毅樊原本是看見坐在里面的歐陽霏霏,這才注意到那兩個坐在一塊卿卿我我,把一攤子事交給他的新郎新娘。
「駱毅樊,你怎麼看到我們的?」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今天還是他的大婚之日,喬威笑眯眯地開口。
「你好。」白樺也立刻乖巧地站起來和歐陽霏霏坐在一旁,朝駱毅樊揮手致敬以免被重新抓出去接待來賓。
「我眼楮看到你的,剛好看到你和新娘一塊在這里偷懶,把我一個人丟在外面應酬。究竟是你是新郎還是我是新郎啊?」駱毅樊順口溜一樣把話說完,牢牢盯住喬威。
「那當然是,」喬威立刻站起來,「我是新郎了。」極度不願地舉起重回酒樓大廳的腳步,可誰叫今天他就是新郎呢。
「那我也一起出去好了。」一見駱毅樊眼光瞟了過來,白樺也立刻站起身規規矩矩地跟隨老公的腳步走了出去,夫妻本是連理枝,要吃苦就一起吃吧。
望著坐在沙發上像是沒看到他的歐陽霏霏,駱毅樊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你不想理我?」坦率地開口,駱毅樊明顯看到歐陽霏霏的眼中有著和他保持距離的色彩。
「沒有。只是不想說話而已。」霏霏始終不願將眼光轉向駱毅樊。
「是嗎,我以為你還對我的拍攝感到生氣。」想到那天在拍攝的過程中歐陽霏霏選擇了離開,駱毅樊感到是自己對她拍攝的方式太過急促。
「沒有。人快到齊了,我去看一下。」不想繼續和駱毅樊待在一起,霏霏起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進大廳。
看著歐陽霏霏的背影,駱毅樊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女人太過敏感了。
☆☆☆
「下面我們有請我們的新郎新娘入場。」主持人拿著話筒的聲音傳遍了整個酒樓。
婚禮的開始讓在場的眾人都歡呼起來,白樺與喬威身前分別是一男一女兩個小花童,短短胖胖的小手朝四周不停地撒滿了紅玫瑰花瓣,好讓兩位新人踏著這浪漫的玫瑰地毯進入婚禮大廳。而歐陽霏霏與駱毅樊則分別站在他們的身後,也同樣撒出了玫瑰的花瓣映襯著這一對夫妻的般配與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