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霏霏實在不知道會有什麼阿姨輩分的人到這里來找她。索性將資料鎖進自己的辦公桌,到門外看個清楚。
「你好。」在門外顯得過于緊張的女人在見到歐陽霏霏的第一面露出非常僵硬與尷尬的笑容。
「你好,請問你是?」歐陽霏霏看著眼前不過三十多歲偏瘦的女人,神色不明顯地抽搐了一下。
「我是……」頓了一下,女人才繼續開口,「我是樸建樹的妻子,我姓李叫李芸華。」
……
☆☆☆
似乎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在這個城市處處遍及的咖啡店,她卻顯得過于緊張。
歐陽霏霏注視著坐在對面的李芸華,將咖啡桌上的咖啡單遞給她,「你要喝什麼?」為了談話她特地選擇了在角落的座位。
「我不會喝咖啡,給我來杯果汁就行了。」李芸華微微一笑,將咖啡單放回原處。
歐陽霏霏點點頭,朝服務生招招手,「一杯藍山,一杯果汁。」
「請稍等一下,馬上就來。」
等服務生離開以後,歐陽霏霏這才開口︰「樸太太,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李芸華顯得很緊張,「我是想來拜托歐陽小姐。」
「拜托我什麼事?」
歐陽霏霏冷漠的口氣讓李芸華不知道該如何接著往下講,但是她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講下去。
「我已經知道歐陽小姐和我丈夫之間的關系了……」
「我和你丈夫沒有關系,請你說話注意一點。」歐陽霏霏冷聲打斷她的話,她幾乎能夠知道她接下來將要說些什麼了。
「歐陽小姐,雖然這也是我極度不願意發生的事,但是我丈夫他自己都已經老實告訴我了,只是我還不能接受而已,他說得太坦然也太理智了。算起來我和他已經有十幾年的夫妻情分,何況還有個女兒現在讀小學。該對他說的我都說了,可他完全不理會我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才會找上歐陽小姐你的。」
「你找我做什麼?我和你丈夫並沒有任何關系。」轉過頭,這樣的場面她不是沒見過。從高中開始就有人陸續找她問她和她們男朋友或者老公的關系,而這樣回答也是她的千篇一律。相比之下,這個女人比起以往她所見到的女人似乎更加的委曲求全。
「歐陽小姐,我自己的丈夫我還是很清楚的。如果你和他沒有接觸過,單憑他怎麼一廂情願都不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他甚至忘記了他自己還有個女兒。」李芸華的嗓音顯得顫抖,似乎忍不住快哭出來的感覺。
「兩位的咖啡和果汁。」服務生適時地出現,打斷了這尷尬難堪的氣氛。
「謝謝。」壓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李芸華朝服務生笑了笑。
攪拌著咖啡,將它放在唇邊,那冒出的蒸騰霧化了李芸華的形象,而歐陽霏霏也出奇地感受到心里減少了一點壓力。
「樸太太,我再說一次。我跟樸先生之間沒有任何的關系,如果你是懷疑我和他之間的關系,那麼我可以答應你今後絕對不和他見面,因為我比你更加不想他接近我。」
歐陽霏霏的話讓李芸華意外地抬起頭,她沒有想到這個叫歐陽的女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和你先生沒有任何的關系,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至于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不想插手也不想問,如果你能夠守住他的心那麼你何必去找上其他的女人?」咖啡始終沒有進入她的口中,但是那徘徊在她鼻尖的苦澀香甜卻讓她更加的清醒冷靜。
沒能一口氣完全明白歐陽霏霏的意思,李芸華只能看著她,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
輕輕一笑,歐陽霏霏打開皮包,「這杯果汁由我來請你吧,當做初次見面的禮物好了。」
「不!」李芸華一手按住歐陽霏霏的手,「本來是我找上歐陽小姐的,我來給好了。」
疑惑地看著一臉誠懇的李芸華,歐陽霏霏覺得她和樸建樹很般配,都是兩個老實本分的人。即使明知道對面的是一個搶了她丈夫卻死不認賬的人,卻依然對她表現出禮貌的一面。
抽開手,歐陽霏霏開口︰「那麼我們各自付款好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將自己這杯咖啡的錢全數放在桌子上,她沒有多留一眼地走了出去,听到的只有服務生禮貌的敬語。
「歡迎下次再來。」
第三章
坐在黑色布匹上的半果女子,右手高舉著一杯充滿螢綠的玻璃器皿,手腕處卻流淌著紅色的液體,逐漸蔓延向全身,好似一道血流覆住了那象牙白的身軀。左手遮掩地覆住胸前,那動作有著處女的羞澀,而垂直放在身側的黑發則形成了一條與黑布融洽的色澤。女人半合凝視的雙眸帶著與黑色相近的氣息,而包裹住她的白色襯布卻如同保護天使的羽衣,修長的雙腿一前一後盤繞在四周。這就如同色彩與線條所繪制的人物,那麼的簡單卻越比簡單復雜得多。
「不對,右手抬高一點,眼光再迷蒙一些。對了,右腿再盤到前面來一點,就這樣別動。」隨著話聲的落下,駱毅樊一手按下相機。
「 嚓。」隨著閃光燈的起落,整個屋子的嚴肅氣氛瞬間恢復了輕松。
「累死我了。」小心翼翼地將手里的玻璃器皿放在一旁,余若夕用手拍拍臉,幾個小時下來她都快僵掉了。
「這麼一點時間就叫累?你變得懶惰了。」駱毅樊一手將一旁準備好的浴衣朝女子扔過去,一手拉開遮擋光線的窗簾。
「沒辦法,誰叫你一走就是一個多月?我這些天都是玩過來的。」完全不在乎對方會看見身子,若夕站直身體,將浴衣隨意穿在身上,「不行了,這手腕上紅色的是什麼東西啊?臭死了,我要去洗一下澡。」
「丙烯顏料,畫畫用的。」駱毅樊開口,「估計你在一周之內洗不干淨這東西。」
「駱毅樊!你沒搞錯吧?!你把這種東西涂在我身上?」驚愕地看向自己的表哥,他居然這樣不顧手足之情。
沒有絲毫愧疚地抬起頭,「誰叫你在岳峰的背上貼他是同性戀的紙條,連我都被誤以為和他有染。」想起咖啡屋里的服務生頻頻瞟向他們的眼神,要不是他多一個心眼早些發現,說不定還會被什麼人給看見……
「那件事情怎麼可以怪我啊?我又不知道他會跟你在一起。何況不知者無罪,你怎麼可以給我涂這些洗不掉的顏料啊?!」氣惱地看著自己身上到處都沾滿了紅色的顏料,余若夕不禁皺起眉頭。
「那是因為我事先也不知道它是丙烯顏料,等你涂在身上的時候我才發現的。這應該也算不知者無罪吧?」駱毅樊攤攤手,擺明了莫可奈何。
「你這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噘起嘴,余若夕氣得不想說話。
「這下知道整人的滋味了吧。」輕輕一笑,駱毅樊才開口,「剛才是騙你的,這不是丙烯顏料,只是普通的色素水而已。」
「真的?」若夕不信任地看向表哥,「那為什麼那麼臭?」
「誰知道。」聳聳肩,當初他挑它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味道難聞,否則怎麼騙得過她的眼楮。
「算了,懶得跟你說,我先去洗澡去了。」也只有洗完澡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搖搖頭,看著若夕走出攝影間駱毅樊這才專心打理他的寶貝相機和其他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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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電話鈴聲的響起讓剛要進浴室洗澡的若夕接到,「喂。」
對方停頓了一會才開口︰「你好,這里是駱毅樊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