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鳳筠舒琵琶骨被鎖,又身受重創,他根本已經沒有反抗的余地了。
商東齊的眼楮里露出了一抹得色,他終于要解決這個心月復大患了!
他的手中凝聚起了真力,他要利用這一刀,讓鳳筠舒粉身碎骨。
眼看大刀就要落到鳳筠舒的脖頸之上,驀地商東齊雙眼睜大,瞳孔之中,皆是驚駭不信之色。
身形一晃,手中的刀鋒偏了,「轟」的一聲,砍在了刑台之上,凝聚在刀上的真力幾乎毀整個刑台。
一陣煙霧迷漫,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圍觀的百姓也紛紛避走,場面一陣混亂。
等到塵煙漸漸散去,人潮平息,刑台之上哪里還有鳳筠舒的身影?只有商東齊眼眸圓睜地躺在地上,眉心之間一點猩紅,早已氣絕身亡。
監斬官戰戰戰兢兢地讓侍衛前去察看,那侍衛從商東齊眉心之間拔出了一枚銀針。
人群里有人認了出來,不由驚呼——
「那是鳳家神針。」
「駕——」
馬車一路北行,正疾馳往不知名的國度。
原本回暖的天氣忽然間又冷了下來,冷泠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臂,然後又甩了下馬鞭,催馬疾行。
「冷姑娘——」身後的車簾忽掀了開來,露出了一張美麗的臉龐,雖略帶著憔悴蒼白,卻依舊難掩其絕代風華。
「什麼事?」冷泠回過了頭,「不會是他又出什麼狀況了吧?」
艷麗女子輕搖了搖頭,「不,他沒事,還在昏睡著。我只是想問,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新羅國?」
「多久啊?」冷泠微一沉吟,「大概還有三四天吧!」
女子眼底露出了憂慮之色。
「不用擔心,他應該還可以支撐幾天,一定會到得了新羅國。鳳筠豪從任輕狂那里拿來的靈藥,還是有些用處。」冷泠笑笑,出言安慰那女子,「而且,你別忘記了,他是鳳筠舒,他是愛你勝過自己生命的人。在沒見到你最後一面,跟你說告別之前,他不會就這樣丟下你的。」
離刑場上那一場絕殺,已是一月有余。至今回想起來,仍令冷泠心有余悸。
在鳳筠舒趁商東齊松懈之限,射出那一枚鳳家神針之後,場面大亂。
鳳彥民他們趁亂將鳳筠舒帶走,而她則在刀口上把上官情救了回來,阻止了上官情自裁。
鳳筠舒當時已然力竭,心脈幾乎俱毀。
然而,當他看到急急趕來的上官情時,他卻是用盡了最後一分真力,將手中的最後一枚鳳家神針刺入了身體要穴之中。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想見上官情最後一面,想說最後一句話。
冷泠動容了,她不想再看著他就這樣死去,不想他們變成另外一對阿利雅和慕容俊峰,她便在鳳筠舒用盡最後一口氣之前,讓他永遠地沉睡。
她要帶著他們前往新羅國,讓阿利雅用血鳳凰救他們。
當初的血鳳凰沒能救回大師兄慕容俊峰,那就讓那對充滿了血腥和殺戮的血鳳凰成全這對有情人吧?
至少,可以讓長眠的師兄瞑目。
這也是阿利雅的願望,不是嗎?
第10章(2)
三年之後
白昭宣覺得這輩子最倒霉的就是遇上奸商這只損友,雖然奸商有時也做做好事,就像設計陷害他和小玉這一件事,如果不是因為他,他和小玉可能也走不到一起,只是……只是這只奸商太可惡,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欺騙了單純的小玉,將他放在青玉山的財寶通通拿出來變賣,然後,又讓小玉把變賣來的銀子,通通交給了奸商,甚至連一張字句契約都沒有留下。
美其名曰,跟著他鳳筠豪做生意——包賺!
他的心很痛。
心痛他苦苦收集了經年的寶藏就這樣變成了白花花的銀子,心痛那些白花花的銀子他連一眼也沒見到,就已經全數落入了奸商的口袋。
但他舍不得責備小玉,她剛剛才從昏睡中醒來,他害怕自己一句重話,若讓小玉又繼續昏睡,他會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就像前兩天,他只不過隨便抱怨了兩句,小玉便在他面前昏倒了,嚇得他三魂不見了七魄,自此以後,他再也不敢提寶藏的事。
沒了就沒了吧。反正小玉在就成,他總是這樣安慰自己,但每每從夜半驚醒,他的心卻還在汩汩流血。
于是,他只能一天三次往鳳家莊跑,讓奸商吐出那一筆不義之財。可惜,總是鎩羽而歸。
奸商總能在他最為火光的時候,適時地心疾發作,然後他就被當作惡人一般,讓鳳彥民拿著掃帚趕了出來。
「小鮑雞,你要是再氣得筠豪心疾發作,我直接用鳳家神針射死你。」
再一次垂頭喪氣地從鳳家莊走出來,白昭宣甚至懶得再糾正鳳彥民已經講了三年的口誤。
現在不管是小鮑雞還是鐵公雞了,他已經連雞毛都被拔光了,還在乎什麼稱謂呢?
反倒是「用鳳家神針射死你」這句話,已經在這幾年里漸漸變成了鳳彥民的口頭禪。
隨著時間的流逝,影門已經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記憶,只有鳳筠舒還留在人們的記憶里。當年洛陽刑場上的那一場絕殺,已被江湖中人傳為了神話。
然而,鳳筠舒在那一場絕殺之後便在這個世間蒸發了,江湖中人人皆以為他已成了一個死人。畢竟當時鳳筠舒受了那樣的重傷,又用盡了最後一分真力,又有什麼人可以活下來?
只有少數的人才知道,此時的鳳筠舒在新羅國。
「不知老大好了沒有。」想起鳳筠舒,白昭宣不禁輕嘆了口氣,這幾年他們一直同冷泠聯系,也知道了,在新羅國鳳筠舒他們發生了很多事,兩年前,鳳筠豪也曾經去過新羅國一趟,據他帶回來的消息,那個時候,老大已經能下床走動了,只是身體太過虛弱,所以暫時無法回中原。
一晃,三年已經過去了。
白昭宣忽然很想念鳳筠舒,因為這世上能治得了鳳筠豪的,也許只有鳳筠舒一人了。
「老大,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白昭宣仰天長嘆,滿面抑郁。
他並不知道,就在鳳家莊的圍牆之上,兩道人影正一邊看著他,一邊低聲說著悄悄話。
「奸商,我們會不會太過分了啊?」雲小玉滿臉憐惜地看著不遠處那一襲落寞的身影。
「會嗎?」鳳筠豪眉尖一挑,似笑非笑,「小玉,你沒听說過一句話嗎?失望越大,驚喜越大。」
雲小玉掏掏耳,「這句話听了怎麼這麼別扭?」
鳳筠豪含笑看了她一眼,「你忘記了嗎?你曾經說過,你總是忍不住想捉弄他嗎?我們可是同道中人,怎麼,如今你想毀了盟約嗎?」
雲小玉點了點頭,「是啊,我們只是跟他開玩笑的,對不對?反正等他生辰的時候,他一定會開心得大跳。」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得很對,雲小玉不由眉飛色舞,一掃剛才的內疚歉意,「反正這只鐵公雞啊,眼中除了那些古玉財寶就容不下別的東西了——哼,我一定要教訓他一下,看看我和那些破銅爛鐵哪個排第一?」
鳳筠豪環手抱胸,看著白昭宣越走越遠。
「好了,你也應該回去了,若是讓他知道你也在鳳家莊,而且與我狼狽為奸,他一定會被你活活氣死。」
雲小玉橫了他一眼,「你不是最喜歡氣他嗎?」
鳳筠豪淡淡一笑,「我們是半斤對八兩。」
圍牆底下忽地響起一道淡淡的嘆息聲︰「昭宣遇到你們兩只狐狸,真是他的不幸。」
鳳筠豪向下望了一眼,忽然利索地一跳,直接攬住了牆下之人。
「娘子大人,雖然鐵公雞遇上我,是他的不幸。但你遇上我,卻是你的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