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喝了一點放在自己面前的飲料。
「我們聚少離多,像任何一對上流社會的情人那樣生活著。一年固定有一次假期,去的地方肯定是瑞士或者加勒比海;他希望我看海明威的小說而不是村上春樹,好像那樣就比較有品味似的。總而言之,一切都是做給外面的人看的。至于我愛他嗎?他愛我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子!優雅的談吐、得體的舉止、高貴的工作,我現在都忘了真正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了。」
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了。一反往常的矜持、含蓄,這一個小時內所說的話或許比她以前一天說的還要多。
她發現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她努力的睜大眼楮,但仍然看不清東西。
雷恩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話才好,他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
「為什麼我眼前像是有兩個你?」她的頭晃啊晃的,傻傻的問。
他聞言不禁微笑,她有的時候實在是很可愛。
「你喝多了。」他以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眼神看著她。
「不、不,我喝的是果汁,肯定是你自己喝醉了。」她搖著手指,開始自言自語,「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怎麼會把這些事跟你說呢?唉!不管怎樣,我似乎該回去了……頭有點疼。」
她站起身來想走出去,卻發現自己的腿發軟,有點站不穩。
「頭好暈!好像真的是喝多了,不對啊,我喝的是果汁……」她一直在喃喃自語,百思不得其解。
還沒有等她找到正確的答案,她已經眼前一黑,昏睡在吧台上。
「你是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覺了。」雷恩不自覺的對她露出憐惜的一笑。
第五章
徐憶晚這一覺睡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她發現自己待在一個很寬敞的閣樓上,而她正睡在閣樓的大木床中間。她揉揉自己的眼楮,還有點睡眼蒙朧。
這是哪兒呀?她好奇的環顧著四周,確定自己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接著,她听到有人上樓梯的聲音。
「你醒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為什麼是雷恩?
他的聲音將她之前的記憶喚回到腦海里。
這肯定是本世紀最丟人的事情了!她沮喪的閉起眼,將頭埋在雙膝中。
她竟然像是瘋了一樣的把在自己心里藏了那麼久的心事給一古腦兒抖了出來,還憤世嫉俗的大聲叫喊!這不應該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淑女會做的事。她看到自己的形象正在別人的眼里土崩瓦解。
「誰能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只是我在作夢?」她含糊而小聲的哀嘆。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他關心的問,慢慢的走近她。
徐憶晚驀地把頭拾了起來,想起一件她之前曾經費解的事。她掀開蓋在身上的毯子,帶著怒氣沖到他的面前。
雷恩不解的挑眉看向她,讓人著迷的眼楮里有著無辜。
「我喝醉了?」她不帶任何表情的問他。
「顯而易見,是的。」提起這件事,他有點心虛。
「我記得我要的是白開水!」她繼續逼問。
「是的。」他含糊的回答。
「可是……」她的怒氣開始冒了出來,「可是你給我的卻是酒!看著我喝醉很好玩嗎?」她有些失控。
「我只是覺得你需要醉一次,有時候放肆一下會舒服一點。」
雷恩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她平靜了下來。
徐憶晚的手很沒有意義的在空中揮舞了幾下,想說什麼但說不出口。她想起自己把所有的秘密都親口告訴他,而且是在一種接近歇斯底里的情況之下,讓她現在覺得在他面前自己是透明的,這讓她不知所措。
他看穿了她的尷尬,很善解人意的走開,留她自己一個人獨處,順便整理一下紊亂的思緒。
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看見她正坐在床邊,從閣樓天窗迤邐下來的微弱光線打在她身上,讓她看上去有點無助,這畫面觸動了他心里最柔軟的那一部分。
或許他對她開始有了一種很微妙的好感。
罷才抱她上來的時候,他的心里曾經很迷惑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看表面,她如同每一個家教良好的淑女一樣優雅矜持,大家閨秀的風範展露無遺。但一接觸就會發現她其實另有自主剛強的一面,甚至還有點固執,就像他們以前爭執的時候,可是當他听到她內心的話後,卻又覺得她其實是很脆弱敏感的。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女人也可以這樣的復雜。
他打開閣樓的燈。
她抬頭看向他,接過他遞來的杯子。「是什麼?」
「茶,中國茶,對解酒很有幫助的。」
「謝謝。」她輕啜了一口,是上好的鐵觀音。
「現在是不是好點了?其實我調的酒都不是很烈。」
「其實我以前酒量還可以的,可能因為是在不設防的情況下才會這樣吧。」她聳聳肩,看上去似乎已經平靜下來了,但握著白瓷茶杯的修長手指卻在不受控制的輕顫。
「我很抱歉。」
她輕輕搖頭,「現在幾點了?」
「應該是十點左右。」
「這麼晚了!我想我應該回去了,否則淇兒會擔心的。」
「我送你吧。」
當雷恩的這句話沖口而出時,兩個人都一愣。
「你不用看著酒吧的嗎?」
「來的都是熟人,沒關系。你一個人晚上走在路上有點讓人放心不下,就當是我對你的陪禮吧。」
她輕笑起來。「這麼長的路有個人陪,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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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于酒吧里的熱鬧,外面很幽靜。
一路上兩人話並不是很多,但都覺得很快就到了徐憶晚住的旅館。
「我到了。」徐憶晚轉過身對雷恩說。
他發現她黑色的瞳眸比這如水的夜色還要黑、還要透亮。
「那我回去了。晚安,祝好夢。」他微笑。
雷恩一轉頭,卻看見也剛剛送方淇兒回來的樸赫哲。
方淇兒露出燦爛的笑容,「你送我表姐回來嗎?謝謝。」
樸赫哲輕笑出聲。
雷恩一挑眉,逼近他,「你沒事把鑰匙帶出來干嘛?」
「臨時忘記了嘛。」
「哼!回去再跟你算帳。」話一說完,雷恩便邁步離開。
「等等我,一起走啊!」樸赫哲轉頭向方淇兒眨了眨眼,飛快的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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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雷恩今天發生了什麼事?給我從實招來。」從大廳到房間里,方淇兒對徐憶晚死纏爛打的追問。
「你煩不煩啊,都問了快八百遍了,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
「這麼晚了是他送你回來的耶!」
「僅此而已。」
「告訴我啦,表姐!」她又開始用撒嬌這一著。
「你為什麼不去當狗仔隊?我只是去送鑰匙,然後在那里坐了一會兒,天晚了,他就送我回來了。」
「就這樣?」
「不然你還想怎樣?」
「你們好無聊啊!」真失望,她都不會好好的利用機會。
「你就別再來搗亂了。怎麼樣,你今天和樸赫哲玩得愉快嗎?」
「很好啊,他是一個很好的玩伴。」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徐憶晚促狹的問。
方淇兒無奈的看著她,「你不要那麼八卦好不好?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被你這麼一說,還真像是我是他的、他是我的一樣。」
「喂,這句話應該是我跟你說吧?」
「好了、好了,饒了我吧!算我怕了你。」
「雖然你這麼想,可是我想他對你應該是有那麼一點意思的吧。」徐憶晚不相信自己的直覺出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