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她剛剛說到一半的時候,雷恩的臉色就已經黑了下來。
叫他把扣子剪下來交給她,這怎麼可能?這件風衣是他特意向Armani訂的,那顆扣子可能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同樣的貨了,更別說要把它從衣服上拆下來!
于是,他扯了扯嘴角,簡潔的吐出讓她希望破碎的答案。
「我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徐憶晚的肩一垮,雖然她知道那件衣服絕對價值不菲,但只是一顆扣子啊,他有必要那麼吝嗇嗎?
她失去了原本的耐心,「那你說該怎麼辦?我們不可能就這樣一直站著吧!」
他看她一眼,「事情很簡單,把它剪斷就可以了,反正也只有一綹。」
她像听到了什麼世界奇談一樣的抬起頭,卻在下一秒被頭發給拉住,低呼一聲
痛。
「不行,絕對不行。」她最寶貝的東西就是她留了將近五年、一直引以為傲的頭發,而且現在的這個發型是一位設計大師親自捉刀剪的,是她對自己全身上下最滿意的部分,怎麼可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剪掉一綹。
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但都不退讓,就這樣對峙著。
徐憶晚討厭他傲慢的表情,于是對于這種局面更加的不耐煩起來,一直在內心暗罵著怎麼會踫到這樣的事情!最後是她先受不了了,低頭看了一眼那團糾結的發絲,開始將怒氣轉移到它們的身上,再決定要將自己的良好修養發揮到底。
「OK,我退讓一步,」徐憶晚很不甘心的吐出兩個字︰「剪吧。」
誰教自己的頭發纏上了別人的扣子呢!
雷恩起先不太敢相信,但隨即露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勝利笑容,轉身回去對店里頭已經看了很久好戲的老板娘說了句什麼。
徐憶晚听不懂他說的話,但很快的看見了那個老板娘捧著一把剪刀走到店門口。
看著他接過剪刀,她的心一顫。
「先等等,你要確定絕不可以多剪一寸。」否則的話,她會心疼死的。
他好笑的望了她一眼,將剪刀遞給她,「你來。」
這算是對她的一個大方補償嗎?徐憶晚無奈的接過剪刀,像剪心一樣的把頭發剪斷。
喀喳的一聲,兩個人之間長達十分鐘的糾結宣告結束。
終于好了!她長呼一口氣,得到了活動的自由,但再也沒有進這家小店的,于是轉身便向後走去,忽然像記起什麼似的又回過頭,留戀的望了一眼纏在他扣子上屬于自己的發絲。
「再見。不,不對,希望能永遠不見。」因為他是她來尼泊爾之後第一個不愉快的回憶。
他不說話,只是沒有任何表情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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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憶晚回到旅館房間的時候,方淇兒正在試她今天新買的衣服,而她則一言不發的走進浴室照鏡子。
方淇兒好奇的放下衣服,跟在她後面走進去,然後看見她站在鏡子前仔細的看著自己的頭發。
「你怎麼了?」
徐憶晚回過頭來,微怒的指著自己剛剛被剪掉一繒的頭發,「你看!」
「你頭發怎麼短了一綹?」但說實話,不認真看的話是看不大出來的。
「很難看對不對?」
「還好啦。」她看看了徐憶晚的臉色,斟酌著用詞,「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今天真是倒楣!」她咬牙切齒的說︰「從來沒有遇見那樣高傲的男人!」
方淇兒的興趣被她勾了起來,是什麼事情和什麼樣的男人能讓素來冷靜自持的表姐生這麼大的氣呢?
「你遇上什麼事了?怎麼這麼生氣?」
她沒好氣的瞟她一眼,轉身走出浴室,喝了一大杯的水才稍微定下神來,對她說起自己今天悲慘的遭遇。
但徐憶晚才開了一個頭,就被方淇兒興奮的打斷話。
「天啊!你的頭發竟然纏在他的鈕扣上,然後都走不動?」
「你干嘛那副表情?這件事值得你如此興奮嗎?」徐憶晚很納悶。
「你都不覺得很浪漫嗎?一個女人的長發和一個男人衣服上的鈕扣纏在一起,而且對方還是個帥哥,這好像電影里的情節啊!」
「我說了他很帥嗎?」
「不帥啊?那算了。」
經她這麼一提,徐憶晚才仔細回想一下,「是很帥啦。」
她又興奮起來,「真的?」
「喂,方淇兒,重點不在這里好不好?你到底還要不要听我說?」
「當然。你說吧。」
她又喝了一大口水才說︰「總之,他的表情讓人看了很不舒服,一副高高在上、眾生皆在我腳下的樣子,他以為他是誰啊!」
其實一開始說的時候徐憶晚只是描述實情,但越說自己的主觀意識就越強,說到最後簡直就有點義憤填膺了。
「所以你的頭發就是這樣子被剪掉一繒的啊?」
「是啊!你說氣不氣人,只是一顆扣子有什麼好舍不得的?」
「可憐的人。」她上前擁抱徐憶晚以示安慰,但她的心思全在別的方面,「那就是說你的頭發在他的鈕扣上了!」
「是啊,怎麼了?」
方淇兒含笑不語,「沒什麼。」
其實她覺得長發是一個女人身體上最神秘、最奇妙的東西,徐憶晚的發絲纏繞在一個男人的鈕扣上隨他而去,這似乎預兆了什麼。方淇兒隱隱覺得這只是一個開始,絕不會是結束。
「表姐,你要是再遇到那個男人,你會怎樣?」
徐憶晚認真的看著她,「我會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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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憶晚站在露台上,手里拿著手機正在猶豫,但想了半天,還是撥下了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鈴聲響了三下,有人接起電話。她的心開始跳得很快,直到聲音透過話筒傳到自己的耳里。
(Hello。)
是菲佣的聲音,她的心情莫名的平靜下來。
「喂,阿姨呀,是我。」
寒暄幾句後,菲佣困惑的問︰(太太現在不在家,你為什麼不直接打她手機?)
「不,不用了。你記得幫我轉告一聲,說我打電話回來過就可以了。」
(就這樣嗎?)
「是的,謝謝。」
幣了電話,徐憶晚將身子靠在白色的欄桿上,感覺有點疲累。
來尼泊爾已經將近半個月了,她打過兩通電話回家,每次都是挑父母肯定不在家的時候打過去,這樣的話她就可以不用和他們直接對話,而是留言和請人轉達就可以了。
並不是她不想和他們說話,也不是不想听到他們的聲音,而是她發現自己有點膽怯。這次算是她第一次明目張膽的反抗自己的父母,目前她還沒有面對的勇氣。
下次就不會怕了!她在心里這樣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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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酒吧——
臨近中午的時間,酒吧大門緊緊的關著,想也知道早上六點才休息的工作人員正處于熟睡當中,但還是有不識相的人在這個時候敲開酒吧的門。
「誰啊?」
來開門的是個俊朗的東方人,睡眼惺忪,聲音里還帶著一絲火氣,還好站在門口的罪魁禍首態度非常的好。
「是這兒的老板的衣服洗好了,我們給他送過來。不好意思,打擾了。」
「哦。」他接過手上的袋子,「謝了,美女。」
小女生臉上稍微紅了紅,轉身就走了。
他呆了呆,臉上露出笑容,將門關上,然後提著袋子從酒吧的後門走進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