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為什麼我彈不出聲音呢?」她雙手托腮,一臉迷惑。
「能彈奏此琴之人,琴藝自是不可或缺,但更重要的是必須具備深厚內力。」
「深厚內力?」她第一次听到彈琴需要內力這種說法。
「不錯,在彈奏時運功于指上,方可撥弄出弦音。」
「竟還有這種事?」心念急切,她縴縴玉指又頑皮地置于琴上,還未撥動,便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她抬頭對上他深摯凝視的眼眸,那眸里有著一絲不贊同。
「妳忘了答應過我什麼?」
她在他那雙湛黑如海的眼里失了神,半晌才輕聲回答︰「不許妄動真氣。」
「虧妳還記得。」他搖了搖頭,「凝兒,不要讓我擔心好嗎?妳現在的身體還未完全復元,並且不知道妳修煉的是何種武功,便無法為妳根治,妳這樣妄動真氣是非常危險的,萬一妳又冷到受不了怎麼辦?」
她的眼楮亮了亮,「我不怕冷,有你啊!」驀然沖出口的話,讓她自己也臉紅起來,但是她真的貪戀他的溫暖。
他的懷抱很暖、很暖,是她願意棲息一輩子的地方。
風痕輕嘆一聲,擁她入懷,低喃︰「真是傻丫頭。」
「痕。」她在他懷里嚶嚀一聲,「我好喜歡你。」她甜甜笑著。
「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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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兒……」風痕低念著這個名,如今再沒有人回應他了。
他清醒了過來,失神地看著四周,只是空蕩蕩。一股淒然的失落攫住他,失去她,他的心上空了好大一塊。
「凝兒,妳在哪里?」
「左使。」門外傳來侍衛的叫聲。
「什麼事?」他推門應聲。
「雪堂主吩咐屬下來叫左使,說有事相商。」
是雪魄,難道他找到凝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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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你有她的消息了?」風痕匆匆走來,跛腳的腿顯得蹣跚,但他絲毫不覺吃力,神色間難掩激動。
「痕……」雪魄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此刻竟有幾分為難。
「怎麼了?」風痕微微一怔,順著他的目光才看到靜坐在那兒的孤楓。「師父。」他叫了一聲,有點奇怪他會在這里。
「風痕,你過來。」孤楓蒼老的聲音幽幽響起。
「是。」他恭聲道,垂首站到孤楓面前。
「雪魄!」孤楓又喊。
「是!」
「把你要對他說的話,現在說給他听。」孤楓淡淡地說。
風痕疑惑地看向雪魄,隱約感覺到不安。他凝視著雪魄,
「你要對我說什麼?」
「痕。」雪魄開口,聲音里竟有幾分干澀,神色掙扎了一下,「你放棄吧。」
「放棄?」風痕瞅看著他,「你要我放棄什麼?你說清楚!」
雪魄雙唇緊閉,竟不再開口,也不看風痕。
「你說啊!要我放棄什麼?」風痕激動起來,用力拽住他的胳膊,厲聲問。
「茹雪凝!」孤楓蒼老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
听到這名字,室內有著片刻的沉寂。
「師父,你在說誰?我不認識,不認識她……不認識……」風痕搖頭,再搖頭。
「痕!你清醒吧!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飛雪宮主茹雪凝!那個大名鼎鼎、冷酷無情的魔女,就是你那個凝兒!就是她!」雪魄緊緊抓住他的肩頭,大聲說道。
風痕任他搖晃著自己,他仍徑自搖著頭。
「風痕,你很清楚,鬼域的人是絕不能和飛雪宮的人有什麼牽扯的,你只能死心!」孤楓看著他痛苦的模樣,淡淡地說道。
「她是茹雪凝?」他蒼白的臉望向雪魄,再望向孤楓,「她是飛雪宮主?」
「沒錯。」孤楓冷冷地說。
風痕的呼吸一窒,隨即放聲狂笑了起來,他越笑越大聲,「原來那是修羅神功,是修羅神功啊,我為什麼沒想到……」
「痕!」雪魄見他這樣,有點心慌,正想上前扶他,可一旁的孤楓阻止他。
「師父。」雪魄焦急地看向孤楓。
甭楓擺擺手,示意他先下去。
室內只剩下風痕和孤楓。
「飛雪宮和鬼域是世代絕交,水火不容!祖宗遺訓,鬼域中人若和飛雪宮人來往,會受什麼懲罰,你很清楚。」孤楓沒有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徒弟。
「我知道。」風痕冷靜下來,「處以鞭刑,服下永生之毒,逐出鬼域!」
「很好,看來你非常清楚這條戒訓!」孤楓深深看他。
「師父。」風痕忽然抬頭,黑眸里閃過難解的神色,「我想問,修羅神功所必須的調息心法,正是碎心印?」
甭楓眼中厲光一閃看向他,「不錯!」
「果然如此。」風痕臉上浮現一絲安慰的笑容。
甭楓火了,一掌擊在石桌上,「你難道決意救她?」
風痕抬頭,眼神堅定看著他,「是,師父。」
砰的一聲巨響,石桌已被孤楓擊碎,他瞪著風痕,「我不會答應!」
「望師父成全!」風痕跪了下來。
甭楓臉部抽搐,沉默良久,才幽幽地嘆道︰「為了救她,你居然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
「是。」他說得平靜。
「她沒有碎心印會死,但你服了永生之毒同樣會死!一樣是死,你會比她更痛苦!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孤楓語氣隱隱顫抖地問。
「師父,小時候你曾告訴過我,人一生中能遇上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是如何的不容易;如果遇上了,就一定不要錯過,否則會後悔一生。師父,你講這些話時的表情,我還清清楚楚的記得。所以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千萬要記得師父的話,不要再重蹈師父的覆轍。這麼多年,我已經看了太多你的痛苦了。」
「痕……」孤楓一時無語,淒楚的眼神透露了他的情緒,「我不該跟你說那些,不該啊……」
「我的醫術都傳授給你,你應該更清楚永生之毒,這是多霸道、多可怕的毒!你最清楚!」
甭楓嘶啞的話語透著激動與淒厲,他實在不想看愛徒走上這條絕路!
「我清楚,我知道它的殘酷,但是它無法改變我的決定。」風痕淡淡一笑,「師父,人生百年,所求的是什麼?我只想要一份屬于自己的感情,誠實面對自己的心。這樣即使生命結束,我也不會有遺憾。」
甭楓沉默半晌,望著他良久,才發出一聲長嘆,「痕,為師當年若是也有你這份勇氣,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遺憾。我尊重你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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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痕!你出來!」听濤小榭外傳來雨棠的怒叫。
門被打開,門里身著一身素白衣衫、清靈如雪的風痕正笑看著他。
「棠。」他微微一笑,看著自己的小師弟。
「你瘋了!」雨棠一把抓住他,狠狠地揪著他的肩,「你是不是瘋了?」
「棠,不要這樣。」風痕靜靜地望著他。
「雪,你不說句話嗎?」雨棠又喊。
風痕這才發現站在門邊的雪魄。「你也來了?」他淡淡一笑。
「痕。」雪魄的神色不再淡漠,急切地看著他,「你真要這麼做嗎?你明知道不可以的!」
「雪,我以為你能理解我的。」
雪魄搖搖頭,「這次我不贊同,也不想理解你!」他一向深湛無波的眼,此刻卻顯出痛苦。
雨棠瞪著風痕,「趕快放棄這個念頭!我絕不同意!你這不是在尋死嗎?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他紅了眼楮,「痕,求求你告訴我,你會放棄的,你不會那麼做?你比我們都清楚永生之毒,那麼歹毒的毒藥!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呢?難道你想以斷腸草維持殘生?你會痛死的!痕!求求你,放棄吧!不要這樣,你可以再找更好的女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