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痕搖頭,「我不回去。我說過,我不會再殺人。」
「師父叫你回去,又不是要你再去殺人!他也很明白你不會再做殺手,師父年事已高,只是想看著我們都在他身邊。近來,他老人家的身體不大好。」說著,雨棠神情有些黯淡。
「師父不舒服?是什麼病?」
「痕,你很清楚,師父自己就是神醫,他也只把醫術傳給你和『他』。」
「那個人……還在不在?」听到雨棠口中的「他」,風痕臉色微變。
「自從你走後,他也走了,說是要找你,但師父沒有對他說出你的下落。雖然他是師父的獨子,但在師父心目中,我們都是他的孩子。痕,師父很惦記你,他一直都是護著你的。」
風痕神色微黯,「我知道,師父對我的好,可是,我不想再看到他。」
「別提那個混蛋!就算他回來,我和雪魄也不會再讓他有接近你的機會!師父近日就要將鬼主之位傳予雪魄,祭祀大典之日,我知道,雪魄想要你回來,我也想。痕,不要忘了,我們是『風雨雪』三煞啊!永遠是最好的兄弟!你怎麼能舍下我們兩個呢?」
「我會想想。我離開鬼域時日已久,雪和那位姑娘怎樣了?」
「你是說冷霓裳?」雨棠苦笑著,「早分了,你也知道師父和風陵芏水火不容,怎麼可能允許雪魄和風陵芏的傳人在一起?」
風痕忍不住嘆息,「那就是太有責任感,我們三個師兄弟之中,他最辛苦。」
「長兄為父嘛!誰教他要當老大呢!」雨棠爽朗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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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兒泡了茶,本是好意想給他們送過去,誰知兩人的談話聲讓她止步。
「冷霓裳也很痛苦。」那是雨棠的聲音。
「多情卻似總無情。」風痕黯然的說︰「但願時間能沖淡一切,霓裳她是個好姑娘。」
在門外的凝兒忍不住微咬著嘴唇。
霓裳是誰?他居然說別的女人好!
「你的那個婚事到底如何?師父那邊難交代哦!」雨棠又道。
「這是我自己的事,我會自己作決定。」風痕淡淡地說,聲音里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聞言,她嘴唇咬得更緊。
婚事?難道他和那女人還有婚約?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杯子摔碎在地,她轉身跑開。
風痕听到聲響,先走了出來,就看到她倉皇遠去的身影。
她怎麼了?
「凝兒!」他不由自主地追過去。
雨棠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嘆息,這次風痕怕是用情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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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兒一直跑到湖邊。
「你別跟著我!」她怒氣沖沖的喊著。
「凝兒。」風痕追上她,趕緊拉住她,不明白她忽然生什麼氣。
「放開我!」她賭氣地道,故意不看向他。
「妳怎麼了?」他實在不明白女人的心思。
「他是來給你說親的吧?你那個師弟,我听到你們談話,說什麼霓裳的!她是誰?她也喜歡你,她要和我搶你嗎?」
她越說越氣,因為氣憤的緣故,白皙剔透的臉頰染上酡紅。
他恍然大悟,隨即笑了起來。
「你還笑?」她不可思議地睜大眼楮,甩開他握住自己的手,「你真可惡!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她氣得直跺腳,旋轉身子想跑,沒注意到自己的腳已踩在岸邊,一腳懸空之子就往湖里倒去。
「啊!」她失聲驚叫。
「凝兒!」風痕大驚,連忙伸手去拉她,卻被她一起扯落湖里。
她沉在湖里,奮力拍打著水花。「救命!痕!我不會泅水!」
風痕急忙游向她,直到抱住她嬌弱的身子帶往岸邊,一顆提起的心這才放下來。
他抱著她想上岸,懷里的人兒忽然掙月兌他懷抱,並拽著他站在水里,與她相對,兩人皆是渾身濕透的模樣。
「凝兒,不要任性。」這次他可不能依她,現在他們最需要的是去換下濕透的衣裳,不然他擔心她會荖澇。
她凝視著他,驀地狠狠抱住他,手臂緊緊纏繞住他的頸項。
他怔了一下,「凝兒……」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她的臉貼著他的脖子,熱切的大喊。
她這樣霸道深情的表白震懾住他,令他輕嘆一聲回擁著,「霓裳不是我喜歡的人,我只喜歡妳一個人。」
她听到了,「痕,是真的嗎?」她忘情的喊著,黑眸閃著光芒緊緊抱住他。
「是真的。」他淡淡一笑,在她唇上親吻一下,「傻丫頭。」
她收緊臂膀,整個人都跳到他身上,閉眼喟嘆,「真好,你只喜歡我。」
靶覺到她在他懷里因寒冷而發抖的身子,心里不禁充滿憐惜。
她仰頭看他,「痕,你娶我好不好?」
風痕雙眼晶亮,別具深意地看她,笑了笑,「妳這是在求婚嗎?」
「是啊,你不答應?」她緊瞅著他,神情緊張。
「妳以為呢?」
他低頭深吻住她,讓她失魂落魄、讓她嬌聲申吟,不一會兒,就癱軟在他懷隉。
良久,他才放過她,抵著她的唇低喃︰「凝兒,除了妳我還會娶誰?」說著,他抱著她走上岸。
她蜷縮在他懷里,像只溫順的小貓,慵懶地待在這個舒服的懷抱里。
他想起她剛才激動的模樣,不由得輕嘆,「凝兒,妳一直都那麼霸道嗎?」
她笑了起來,勾住他的頸項,「我就是這樣啊,我喜歡的東西一定要得到!誰也不能跟我搶!」
她眼里閃過一點冷厲的光芒,可是風痕沒看到。
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凝兒忽然怔了怔,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白影,那好像是一個女人,一個眼神冰冷的女人!
她莫名地打了個寒顫,摟緊他,「我好冷,我們快點回去。」
他憐惜地抱緊她,他不是沒有想過她從前過的是什麼日子,兩人相處的這些日子,他已有所覺她不經意間會流露出霸道冷酷的性子。
那不難想象她失憶前是何等模樣,但是他已經喜歡她了;而喜歡她,就沒有退路。無論如何,他都愛上了,不論她是何種模樣,也不論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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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紅燭高燃,為這略嫌清冷的屋子帶來一片喜氣。
褪下向來穿慣的白衫,風痕已換上一身紅色的喜服,今天是他和凝兒拜堂的日子。
眉宇間少了以往的淡然,現下洋溢著幸福,那種耀眼的光芒教雨棠都不由得嫉妒起來。
成親真是那麼可喜的事兒嗎?他可不想找個女人來牽絆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多好啊!他實在無法理解風痕這種「自找罪受」的行為。
要知道,他可是冒著風險在這里做什麼證婚人。他沒想到風痕和那個凝兒說風是雨的,沒頭沒腦的便說要成親。師父那邊會有怎樣的反應他想都不敢想;但他知道師父是絕對不會贊同風痕這般貿然的娶一個身分不明的女子。
包何況,依他對這女子的觀察,她絕不是普通人;如果她是尋常百姓,他反倒可以放心。
唉!風痕、風痕,你的冷靜睿智都跑到哪兒去了?此時此刻,雨棠只有希冀老天爺能善待他這個師兄,願他得到的是他所想的幸福。
畢竟……情之一字,實在難解啊。
雨棠自神游的思緒中拉回來,干咳幾聲,四下張望,「痕,你那個美麗新娘子呢?都快到時辰了,怎麼還不見她?」
風痕笑了笑,「她說要到河邊去采些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