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笑完,游知夏手里的抹布已經扔向他,「游頌賢,你再笑看看!」
「妳不覺得你們很煩嗎?明明互相愛得要死,當初還離什麼婚?我那時就反對,早知道老姐妳還是逃不出姐夫的手掌心!」
「你這張口沒遮攔的嘴,在韌面前不許說這樣的話,听到了沒?」游知夏太了解弟弟任意而為的性子。
「老姐,妳也太小心了吧!韌?哈哈,在苗族語言里,『人』好像就是親愛的意思。老姐妳都那麼肉麻的叫姐夫啊!」游頌賢怪聲怪氣地跑進浴室里。
游知夏怔了怔,她是要小心。好不容易騰牧韌肯對她打開心扉,但她知道他內心深處仍有顧慮,他還沒主動提再婚的事,他還在擔心什麼呢?
游頌賢洗完澡跑下樓,這次騰縴瑩見著他沒再出現害怕的樣子,反而很乖的對他叫了聲︰「舅舅。」
游頌賢嘻嘻而笑,「小丫頭終于發現妳英俊舅舅的魅力啦!」
「外公說一定要叫舅舅,否則舅舅會吃不下飯的。」她很認真地辯解。
游頌賢的臉黑了一半,看看坐在那里滿臉看好戲的游之賀。
「爸,你怎麼和小孩說這樣的話啊!」
「怎麼?我有說錯了嗎?」游之賀笑得開心,「自尊心是不是嚴重受損啊?不過說也奇怪,瑩瑩對別人都很親切,好像唯獨不怎麼喜歡你!」
剩下的那一半臉也黑起來,游頌賢悻悻然地坐在沙發環顧四周,「姐夫呢?」
「牧韌去了電台還沒回來。」
「星期天還工作啊!」游頌賢喝了口游知夏泡的美味咖啡,剛才她已經對他講了一堆需要注意的事項,還不是為了她那個寶貝老公?真是的,看他們離婚又復合的情形,比拍電視劇還復雜!
「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游之賀瞥了兒子一眼,裝作不經意地問。
兒子愛玩的天性教他頭疼不已,去美國學廣告之後才好一點,沒想到他去得突然,回來得也突然。
「這次回來不打算走了,我會在這里找份工作。我也二十七歲了,男人三十而立,是該為自己打算了。」游頌賢一本正經說出平時絕對不可能說的大道理。
游之賀和游知夏听了都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游頌賢看他兩人怪異的表情,心里不太高興。他好不容易像個有為的青年說出這番義正辭嚴的話,怎麼這兩人就這種反應啊?
「又是為了哪個女孩?」游知夏想來想去,只有這個原因。
「老爸,你看看,姐怎麼說這種話?」游頌賢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
「她說的正是我想問的!」游之賀不慌不忙地接道。
「天,這就是我親愛的家人對我應有的態度?」游頌賢拿起手邊的抱枕,把頭埋進去哀號。
這時候,門鈴響了。
「爸爸回來了!」騰縴瑩起身跑去門口,游知夏跟在她身後走了過去。
騰牧韌和尉濤一起走進來。
「唷!這是誰呀?」尉濤首先看到游頌賢,咧嘴叫了起來。
游頌賢已經撲過來,一把推開尉濤,下一刻就熱烈的抱住騰牧韌。
「姐夫,你親愛的弟弟回來啦!」他嘿嘿而笑,「姐夫,你怎麼越來越帥啊?濤哥站在姐夫旁邊就越顯得黑了,枉費他的美男計畫,哈哈哈……」
「游、頌、賢!」尉濤受不了的就要發飆。
「尉叔叔。」騰縴瑩甜甜的聲音及時澆熄他燃起的怒火。
尉濤一把抱起她呵呵一笑,在她臉頰上親了又親,「乖女娃!今天都做了些什麼?」
這下子是游頌賢垮下了臉,眼巴巴地望著相擁的兩人。不會吧?他的外甥女竟然喜歡黑臉的尉濤,而不要他的擁抱,好悲慘哦!
「姐夫,瑩瑩為什麼不喜歡我?」他愁眉苦臉地問著騰牧韌,同時一邊往樓上走去。
騰牧韌一臉迷惑地愣在一旁。
「都站著干嘛?不坐啊!」游之賀不禁微笑起來,年輕真好。
而游頌賢對著鏡子照了半天,覺得一切都完美無缺、無可挑剔了,才又從樓上吹著口哨下來。看到游知夏,便對她說︰「嗨,老姐,妳的車借我開開!」
游知夏看他衣著光鮮,眉飛色舞的樣子,不禁莞爾。「怎麼,剛回來就約了女朋友?」
「姐,妳真是太聰明了!炳哈,知道妳老弟魅力無窮吧!不錯,我與佳人有約,所以妳快將車鑰匙給我!」游頌賢輕快地說著,眼里閃爍耀人的光彩。
游知夏也覺得他很有魅力,難怪他從小到大從不缺女朋友。女孩就是喜歡他的陽光和活力吧!
「別太晚回來,否則老爸又要訓話!」
「是,知道了。」游頌賢吹著口哨,笑嘻嘻地離開。
吳雪希坐在靠窗的位子,攪動面前的果汁輕啜了一口。她很久沒有回來了,她的思緒飄忽了起來,彷佛可以看到自己從前走在林蔭道上的孤獨寂寞身影。
她看了看時間,游頌賢還沒到,忽然很想去學校走走;因為在她記憶深處埋藏了很久的回憶,它們正在跳動著。
不一會兒──
她慢慢走在林蔭道上,順著路一直走,她知道再過去就是廣播室的大樓。
優美的音樂回蕩在校園里,校園廣播的主持人正在念著一首不知名的詩,卻不若記憶中那個溫潤動人的聲音。她有多久沒听到了?她突然很渴望再听一次那個聲音,那個她一直深藏在心底的聲音。
她不知不覺地走到廣播大樓,藍色的台階依舊,她知道登上那個台階,往右走的第三間就是廣播室。在那破舊的窗欄上,曾經在每周四都會有一朵系著黑絲帶的白玫瑰靜靜地擺在那里;那是她放的,想愛又沒有勇氣,只能寄托著那朵不具名的玫瑰,表達她的愛慕。
她出了神,忽然很懷念當時的自己。至少那是她做過最純潔、最美好的事。
指尖輕觸那些已經斑駁的石牆,口中輕輕念出那個名字︰「騰牧韌……」
游頌賢到餐廳的時候卻不見吳雪希。看看時間,他並沒遲到,難道她還沒來?
可是應該不會,吳雪希從來都不遲到的。
他有些失落地在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吳雪希一直是很難捉模的女人,在美國交往的那段日子他就了解,她的心是任何人都無法進入的。為什麼呢?他很想走進她的內心,很想要她愛他。
但是,她就是那樣一個冷漠而疏離的女子,即使在他們最親密的時候,他仍進不了她的靈魂深處。一向自以為是、逍遙自在的游頌賢這次終于栽了,他苦澀的想︰吳雪希,我想牽妳的手一輩子。
游頌賢等了一會兒,仍不見吳雪希,他有點不耐煩地站起身走到餐廳門口,撥了吳雪希的手機號碼。
電話響了許久才有人接。
「雪希,妳在哪里?」游頌賢急切的開口。
她淡淡地應了聲︰(我在G大門口。)
游頌賢听吳雪希一說,便向G大的校門望去,遠遠的就看到吳雪希緩步而出。他心一喜馬上迎了過去。
「妳怎麼會走到這里?」他很納悶。
吳雪希的神情仍有些恍惚,她指指背後的校舍,「我曾在這里待過兩年。」她的聲音有絲蒙朧的懷念。
游頌賢笑起來,「原來妳在這里就讀。真巧!這里也是我姐夫的母校。」
「我現在明白妳為什麼要選大眾傳播這個科系,原來曾在這里讀過。」他繼續笑說著︰「說不定妳是我姐夫的學妹,我姐夫叫騰牧韌,妳認識他嗎?听我老姐說,姐夫當年在學校可是風雲人物,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吹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