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去共同努力的青春歲月,那不只是同事間的情誼,更感懷大家一起打拼的日子,有哭有笑,有苦有甜!
騰牧韌忽然有一種誤上賊船的感覺。
尉濤說要他試一下播音,說什麼新節目沒有人手,要給新人培訓,總之當他回神的時候已經被推坐在錄音室里了。
「尉濤,我真的不行。」騰牧韌神色有些苦惱,他什麼都看不見,怎麼可能播音?怎麼控制那些機器呢?
「阿牧,播音是用眼楮還是用嘴巴?操控的事我們會替你解決,你只需要主持節目就好了;而且這又不是直播,只不過是試錄一下我新構思的節目,給老總做個參考。」
「那找別的DJ,他們可以幫你。」
「有了你我還找別人做什麼?這只是我的初步構思,你一向最能理解我那些亂七八糟的思想。這個節目也算是我的一個夢想,對我很重要,我需要你的幫助。」尉濤的聲音很認真也很誠懇。
「可是……也許,我反而會給你添麻煩。」盲眼的播音員,這是騰牧韌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他可以嗎?
「別再廢話,你只要認真听我的構想就好了。」尉濤大聲吼他。
然後周圍那幫兄弟就在一旁竊笑,大家都知道老大又要發飆了。從前老大和牧哥也經常這樣發飆爭執呢!
小丁先一步開口說︰「牧哥,你就幫老大嘛!操控的事別擔心,有我們在。」
「是啊、是啊!」大家一致附和。
騰牧韌覺得錄音室一下子變得好溫暖。
尉濤新節目的時段放在夜晚,內容是有關心情故事,取名叫「悠悠夜語」。
听他一路細說下來,騰牧韌便很喜歡他的想法,覺得這是一個給人們抒發心情、休養生息的節目;可以陪伴人們度過寂寥的深夜,也可以給人慰藉,是一個非常溫馨的節目。在這個電子音樂與時尚炫耀的年代,這樣的節目自有它樸實溫暖的一面。
「怎麼樣,你的想法呢?」尉濤神采激昂、滔滔不絕的說完,便緊張盯著騰牧韌的反應。
騰牧韌微微一笑,回答道︰「很好啊!」他優雅的聲音如同以前一樣,總是有鎮定人心的作用。
尉濤馬上就覺得充滿了干勁,咧嘴一笑大聲的說︰「那我們就來試試吧!」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又回到年輕時認真做節目、激動熱切的心情了。
約莫半小時的籌備工作,最頭大的要屬負責唱片的小丁了。
森山直太朗?這個名字他連听都沒听過,牧哥竟然要他的專輯。小丁還真怕找不到呢!
好在他小丁的能力不是蓋的,最後終于找到「夏日的終曲」這首歌。
而多年後再一次坐在錄音室里頭的騰牧韌的心情非常復雜,他發現其實那麼多年,他一直沒有忘掉這份感覺,這份屬于主播特有的感覺。
悠揚的樂聲響了起來,讓人不禁在腦海中浮現櫻花爛漫紛下的畫面,連小丁也不禁陶醉在這樂聲中;這就是森山直太朗的聲音,悠揚且帶有日本演歌味道的迷人聲音。
騰牧韌做出手勢,樂聲便漸低漸降。
「听眾朋友晚安,我是騰牧韌,歡迎走進『悠悠夜語』。」一句簡單的問候,溫潤的男中音伴著鋼琴徐緩的樂聲,如暖流浸潤心田。
坐在錄音室外的尉濤,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他就知道騰牧韌最適合,他是那種有播音感覺的主持人,太會營造氣氛,這是別人無法達到的。
伴隨著「托里塞夜曲」的輕靈旋律,優雅的男聲開始緩緩訴說夜的故事。
「這世上還有永遠的愛情嗎?在舊金山,最近听到一樁真事。那是一個普通的美國家庭,母女相依為命,在女兒四歲的時候,父親征召入伍,調遣越南作戰陣亡。
四歲的孩子對父親印象模糊,但母親經常追憶往事,翻閱照片,努力讓父親繼續活在她們生活之間。她的父母親當年是青梅竹馬,父親喪生以後,母親沒有再婚。不久前母親病逝,女兒在收拾遺物時,在母親收藏紀念品的小盒子里,發現了一首詩──
記得那一天我借了你的新車
我撞凹了它我以為你會殺了我
但你沒有
還記得那一次拖你去海灘
你說天會下雨丙然下了
我以為你會說我告訴過妳啦
但你沒有
你記得那一次我向所有的男子挑逗來引你妒忌
而你又沒有
你記不記得那一次我在你新車的地毯上吐了
我以為你一定會厭惡我
但你沒有
是的有許多許多的事你全都沒有做
你容忍我鐘愛我保護我
有許多許多的事我要回報你
當你從戰場回來但你沒有……」
溫柔的男聲緩緩訴說著這個愛的故事,錄音室里的男女也都沉浸在淒婉的愛情故事里,伴隨著「afterlovingyou」的樂聲,惹人心傷。
「第一次讀到這首詩的時候,我流淚了。我是一個不常掉淚的人,但讀到這首詩時,那份感動回蕩在心中,佛說︰修五百年只能同舟,修一千年才能共枕;而千年之後又能相守幾時?為什麼敢輕易傷害最深愛我的人?只因為這個人會一次又一次地原諒我。可就是因為這顆心永遠不會背棄我、我才一直不重視它。要等多久才能悟出沒有永遠,只有現在才是最真實的。廝守其實都是那麼短暫……」
騰牧韌緩緩訴說著自己的心聲,這是一個感人的愛情故事,讓人羨慕、讓人落淚,這樣的一份真愛,是每個心中有愛的人所追尋的吧?
「牧韌,你怎麼會說出那樣動人的故事!」錄音結束後,沖進錄音室的尉濤激動的握著騰牧韌的手。「太好了,太好了,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效果!」
騰牧韌也很有感觸,四年後的今天重新坐在錄音室里,他不只是在播音,更是在傾訴。他忽然發覺,電台是他生命里無法割舍的。他很感激尉濤,感謝這錄音室里所有的人,讓他能有機會再一次坐在這里;這就夠了,他在心里為自己喝采,他也喜歡剛才的內容。
深夜,游知夏在醫院值班,她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窗外泌涼如水,彎彎細細的月亮掛在天邊,顯得那麼孤獨、那麼寂寥,就好像她此刻的心。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她接起來道︰「喂,你好!游知夏,請說。」
(知夏嗎?我是尉濤!)電話那頭傳來尉濤輕快有精神的聲音。
「尉濤?」那天尉濤送騰牧韌從電台回來,她就很意外,沒想到他會帶騰牧韌去那里。
(現在能听廣播嗎?如果可以快點打開,調頻九七點七兆赫,我們電台的音樂台!)
游知夏的心有點激動,她可以隱約猜到尉濤為什麼忽然要她收听廣播,那只會跟一個人有關。
同一時間,騰牧韌也接到尉濤的電話,他沒想到那次錄制的節目竟會播出來。
「尉濤!」他還來不及跟老友興師問罪,尉濤已經在電話那頭喊起來。
(別婆婆媽媽的,要罵人請改天。現在你給我安安靜靜地听完廣播。)說完,他就掛斷電話。
「為什麼敢輕易傷害我最深愛我的人?只因為這個人會一次又一次地原諒我。可就是因為這顆心永遠不會背棄我,我才一直不重視它,要等多久才能悟出沒有永遠,只有現在才是最真實的。廝守其實是那麼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