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彥廷不用想也知曉他們心里究竟打著什麼壞點子來,而他當然也樂見歐楚琳被父母逼急後嫁給他。這結果雖是他想要的,然而過程卻不該以逼使的方式來達成,這樣一來非但達不到他所想要的目的,反而會在日後造成一些不好的反效果。老實說,今天若沒他父母從中打擾,他早已計劃好求婚方式,誰知——計劃永遠跟不上變化。
「我們都還沒開口,你倒先怪起我們來著?」沈母有些不悅的諷刺道。這小子真是白養了,老婆都還沒進門,就一副老婆是天,老婆是地的模樣,將來若不被對方吃的死死,她這個老媽子就真的是信他了。
沈彥廷心里的想法和表現在臉上的焦慮他們又何嘗沒看見,就是在他臉上瞧出了愛之深的神情,才會忍不住順手推他一把,否則以他高傲、又死愛面子的個性,只怕等到老了都找不到一個真心愛他的女人。而今眼前既然站了一位最佳人選,他們再不從中推波助瀾,他想單身也就算了,只怕他們二老連唯一抱孫子的希望都因此而破滅,這怎麼行呢?瞧沈彥廷一副可以為對方活、對方死的態度,如今兒子有難,當人家父母親又豈能袖手旁觀?尤其這可關系到他們沈家未來的香火哩!
「我哪敢啊!」沈彥廷感到十分委屈,卻又沒辦法對眼前二人發飆,另一方面還得時時刻刻注意歐楚琳臉上的任何變化,深怕他父母的哪句話不小犯了她的禁忌,到時可又有得解釋和安慰了。
「你不敢?你若不敢,這世上就沒人敢這麼做了。」沈父不屑地嗤之以鼻。
「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和你媽,偷偷公證結婚了?」
沈父諒沈彥廷也沒那個膽,敢偷偷公證結婚,不過今個兒他會這麼問,無非是想助他一臂之力,讓他提早把美嬌娘給娶回家,當然這其中也是存著不少私心來著,不過這就省略跳過別說了。
「我哪敢啊?」沈彥廷再次喊冤,不過心里卻隱約感覺到不對勁,然而究竟是哪里出了錯?卻也沒太多時間讓他去理個頭緒出來,只能任雙親牽著自個兒的鼻子走,一步一步掉落他們事先張下的天羅地網。
「沒有結婚?沒有結婚,你竟然還敢在大白天做那檔事?」沈父佯裝憤怒,激動反問︰「你知不知道做這種事的結果會是如何?」
成年人不用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沈父這麼反問無非是明知故問,故意給他難堪的嘛。
「爸,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在做什麼事,心里也都十分清楚明了。」他都說過會自己解決,也不曉得他們究竟在窮操什麼心。
「你當然無所謂羅!楚琳怎麼辦?你不擔心自己,也該替她著想。」天下烏鴉一般黑,就連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兒子竟也不例外。
「是啊是啊!你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是該給楚琳一個名份,不然就趁現什麼事都沒發生,好聚好散。」沈父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楚琳你不要怕,有沈伯母在這兒替你撐腰,有什麼話你盡避說出來沒關系。」趁著沈彥廷應付沈父之際,沈母趁機將重頭到尾始終未發一言一語的歐楚琳由沈彥廷身邊拉了出來。
少了沈彥廷保護的歐楚琳,頓然間感到無依無靠,世界仿佛因他的離開而逐漸崩潰,習慣隨時有他在身邊的日子,而今突地失去他的保護,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做無所適從。
自從開始學習唇語,沈彥廷就蠻橫的不準她在屋里頭戴著助听器,而今猛地被人拉開他身邊,再加上她因害怕而忘了注意沈母的雙唇,以致于在面對沈母時只能保持一張呆滯的臉。
沈彥廷很快就注意到她無所適從的模樣,盡避她身邊圍繞了許多關心她的人,但他卻能徹底感受到她孤獨的一顆心,這樣的她,讓他好心疼好心疼,恨不得立即將她攬在懷里,以炙熱的體溫去溫暖她冰冷害怕的心。而他確實這麼做了。他飛快地來到她身邊並且把她擁人懷中,強硬的態度仿佛是誰再不識趣,就準備吃不完兜著走。
納入他胸懷里,猶如沉沒大海里的人抓住一塊浮木,沒了無所適從,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靶覺懷里人兒慌亂的心已然平靜,沈彥廷才淡淡地對著父母說,口吻里仍然有掩不去的失落感。「楚琳的听力並不好,而近些日子來又有惡化的趨勢,現今她若沒讀你們的唇,她是不可能听到你們所說的話。」拍拍懷里人兒後又說︰「不管你們接不接受半殘障的她,楚琳,我是要定了,除了她,我誰也不娶。」
他信誓旦旦的對著父母們說,堅定的神色輕易地讓人感受到他要她的執著。
聞言,沈母卻什麼也沒多說,反而來到歐楚琳面前,並且輕輕地扳起她的撿,然後在她面前一字一句慢慢說道︰「我們並不在乎你過去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們只在乎你和彥廷是否真心陽愛,至于其他的,我相信‘愛’個無形的可愛東西必能彌補生活上不是的那一部份。所以重點是只要你們相愛,其他的就舉無輕重了,你說是不?」
沈母的一番話無疑是最佳的愛情良藥,歐楚琳感動的再也隱忍不住眼眶里的淚水,任它們如決了堤般淌淌而流……每一滴淚水,部是歐楚琳想對沈家二老所說的感謝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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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沈家二老走後,沈彥廷也尾隨他們出去了。說什麼臨時有重要的事需要他親自去辦,于是在歐楚琳臉上啄了下,留了句︰「晚上等我回來吃飯。」便匆匆出門。一整天下來,她一如往常般親自下廚燒了幾道家常菜,從端上桌到現在已過一個鐘頭,卻始終不見他人影。
其實歐楚琳無一刻不胡思亂想的,想著沈彥廷後悔了,想著他覺得她是他生命里的累贅,想著他是不是覺得帶著她出門是可恥的,想著……她想了許多,無一不是對自我的鄙視。
直至猛然感受到外頭天色已暗,她才機械般地走到廚房,簡單弄了幾道家常菜,然後在等待他歸來的空檔,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了,就連大門被人開啟也不自覺,直至沈彥廷悄悄來到她身後,頑皮地以手蒙住她雙眼,她才猛然被嚇醒,怔愣的微啟紅唇久久道不出只字半語。
「猜猜我是誰?」順勢偷襲她紅唇後,沈彥廷清清喉嚨,變聲問。
除了他還會有誰?就算歐楚琳听不到他渾厚的聲音,但在這個家里會有這個舉動的除了沈彥廷外就無第二人選了。歐楚琳翻翻白眼,十分無奈。然而也因他的歸來著實松了一口氣,原來他並沒有像她胡思亂想般的拋棄她。思及此,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靶受到雙掌的濕熱,他也愣住了。飛快地挪身到她眼前,見到的卻是她滿臉的淚痕。
「怎麼哭了?」他心疼地為她拭淚,卻發現不管他怎麼努力擦都抵不過淚流的速度,心疼之余,他干脆緊緊將她攬入懷抱中。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窩在他懷里,她伸出手反抱他,感受到他心髒跳動的韻律後才慢慢平靜下來。「你出去那麼久,卻一通電話也沒打回來,我怕錯過你的電話,還特地戴上助听器緊緊守在電話旁,可是它卻從來沒響過。我以為你又和他一樣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