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他懷中抬起頭,看著那一雙溫柔淡定的眼眸,「我差一點就失去你了。如果我救不回你,我會痛苦一生。」
那次冥府的經歷,她已經不記得了!
那神秘男子說,她與封玉都會遺忘那一段經歷,因為這是天機。
但過程其實並不重要,不是嗎?重要的,是結果!
能換回與封玉的今生相守,無論要她付出多麼慘重的代價,她都無怨無悔!
封玉嘆息,「如果下一世你真投生畜生道,我會跟閻王爺請求,你做貓,我便也做貓;你做狗,我也做狗!」
「若我做豬呢?」她輕笑著,望著他的眼里滿是感動與深情。
「那一起做豬。」他的回答依然堅定不移,毫不猶豫。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腦海中無法想象,眼前這溫柔淡定的男子若是變成了一只豬會是怎樣的情景?
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封玉醉了!
那眉眼間蕩開的快樂與幸福,艷麗如盛開的紅梅,火焰一般融進了他的心底。當年的自己就是迷失在這樣的笑容里,不是嗎?
「紅焰,我希望你常笑。」他由衷地道。
安心地倚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燕紅焰的眼底盛著滿滿的動容,「封玉,你為了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紅焰。」封玉越發緊緊地抱住她,眼底的眷戀毫無掩藏地流露著,「其實,無論今生後世是什麼樣的結局,我都不會後悔。我知道,你也不會。」
燕紅焰輕輕點了點頭,幽然一笑,在他懷中輕閉上雙眸,「封玉,遇上你,真是我這輩子的幸福!這些已經足夠了!」
這一生一世,他們都甘願為對方畫地為牢。
心甘情願!
—完—
番外那一段被遺忘的記憶
路,很黑很黑,前看不到頭,後望不到尾。
他渾渾噩噩地站在路中央,卻不知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心底茫然之余,總覺得有一絲似有似無的眷戀在牽絆著。
似乎,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東西,他卻將它遺忘了!
微低下頭,他看了看自己接近透明的身體,忽然間想起來,此刻他已成了一縷幽魂,已沒有了生前的記憶。
那麼,這里便是黃泉嗎?
「封玉。」身後忽然傳來輕喚聲,他回頭,卻看不見人影。
是在叫他在嗎?他皺眉。
「封玉。」輕喚聲再度響起,卻似已到了他的身側。
他四下里觀望,但身側除了冰冷的空氣外什麼也沒有。
「是誰?」
「封玉,是我。我是紅焰。我是燕紅焰。」
「紅焰?紅焰?!」他輕聲喃念,原本平靜的心底忽然起了一陣漣漪,為什麼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竟會讓他心痛?
「封玉,你記起來了嗎?」
他沉思,心底雖有莫名的情緒在翻滾,卻依然記不起些什麼。
「封玉,你記起來了嗎?我是紅焰——燕紅焰——你記起來了嗎?」
身旁的聲音開始顯得有些急促不安,他雙眉微斂,就在這時,他看見前方不遠的地方,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正朝這里走來。
他們的手上拿著勾魂索,正是地府的鬼差。
「封玉,我們來帶你回地府。」
充滿蠱惑的聲音里竟莫名地有一股吸引力,不由自主地,他的雙腿朝他們邁了開去。
「封玉——」耳畔那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充滿了焦急,「不要跟他們走,封玉——」
那聲音里的哀求,讓他不禁停下了步伐。
「封玉,快跟我們回地府。」黑衣鬼差的聲音已顯出了一絲不耐煩,手中勾魂索一揚,就欲直取封玉。
潛意識的,封玉側身避過。
「封玉,你竟敢拒捕?」
黑衣鬼差原本就青黑的面色又青了一分。捉拿幽魂野鬼千余年來,他的勾魂索從未失手過。
封玉怔怔地站在原地,神色卻有些茫然。
游魂的歸宿本來就是冥界地府,但為什麼他不想去?
「快跟我走!」
一直隱身的燕紅焰就欲拉過封玉,但伸出去的手卻似觸踫到無形的空氣,從封玉手臂上穿了過去。
他還是沒記起她嗎?
她的手上已貼了那男子給她的靈符,但他沒記起她,她就無法牽到他的手。
「哪里來的生靈?」
一旁的白衣鬼差終于發現了異樣,大喝一聲,手中勾魂索一展,往封玉左側擊去,卻只擊中空氣。
那白衣鬼差見一擊落空,朝黑衣鬼差使了個眼色。
黑衣鬼差點點頭,已欺身逼近封玉身側,勾魂索一套,套上了封玉的脖子。
「封玉,速速跟我們回地府。」
「封玉!」
燕紅焰心中一急,不禁大喊出聲,已被那白衣鬼差辨出了方位,勾魂索再度一抖,已準確地擊中燕紅焰的左肩。
一聲悶哼,燕紅焰踉蹌著退了幾步,只覺索上陰冷之氣直襲體內,就連血液都幾乎凍結。
那聲痛哼,讓原本被套上勾魂索的封玉渾身一震。
「大膽生靈,竟敢私闖冥界。」白衣鬼差知道自己已擊中對方,不禁冷笑連連,暗扣著手中的勾魂索,朝黑衣鬼差又使了個眼色。
這私闖冥界的生靈顯然是高人在暗中幫助,她身上的隱身符咒,他們這些冥界鬼差竟破不了!
「走。」
黑衣鬼差一拉封玉就欲將他拉入黃泉入口,但忽覺鏈索一緊,似被什麼力量給阻住了。
「封玉,你不能跟他走。」
話落,那艷紅的身影已漸漸顯現了出來,火一般的明艷容貌,雪一般的銀白長發,眼中那份倔強的神色幾乎灼痛封玉。
「封玉,記起來了嗎?」
此刻,她已管不了那麼多了!
若是封玉看見她,也許可以記起來。
她就賭一把!就算永墜十八層地獄她也甘願。
緊緊拽住鎖鏈,燕紅焰顧不得陰氣襲體,只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封玉,神色蒼白卻又堅定。
「封玉,記起我了嗎?我是紅焰,是你的妻子!」
定定望著那雙明媚倔強的眼眸,記憶深處似有什麼被強行打了開來,封玉忽覺心口一陣劇痛,不禁伸手緊扣住心口。
「封玉!」燕紅焰一驚,本能地想上前攙扶,在同一時刻,身後又一道冰冷的陰氣襲來,霍然生風。
她僅是凡人,隱身符咒她又已自行破除,根本就躲不過白衣鬼差那盡全力的一擊。
眼看勾魂索就要襲上自己的背心,忽然腰間一緊,一雙略顯冰冷的手已扣住了她的腰間,再往旁一帶。
「封玉……」置身于那具熟悉的懷抱中,燕紅焰抬起頭看著封玉,聲音已然哽咽。
他,記起來了嗎?
他朝她淡淡地笑,點了點頭。那雙眼眸又恢復了以往的淡定從容,還有那絲深藏的柔情似水。
她含淚伸出手緊緊握住那只冰冷而蒼白的手,「我帶你走。」
「好。」他反手緊握住她的手,忽然渾身猛地一震,卻依然淡笑著看著她,一字一字道,「我跟你走。」
燕紅焰笑了,有他這句話就已夠了,不是嗎?就算走不出這地府,他與她互牽的手也不要再放開。
「我們走。」
緊緊拉著他,就欲邁開步伐,卻發現他步履一顛,幾乎跌倒。
「封玉!」她錯愕地扶住他,卻見他臉上依然掛著淡然的輕笑。
「走。」他輕輕地說,整個身體已靠上了她的肩。
「封玉?」燕紅焰微微一驚,已感覺到了封玉身體里的異樣。
他的身體好冷,冷得就像千年寒冰。
「你們誰也走不了!」身後傳來了白衣鬼差的聲音,「他中了我的勾魂索,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而你——你這個私闖地府的生靈,也只有一個下場——你要永墜十八層地獄受盡火刑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白衣鬼差的話,燕紅焰並沒有听完,她的神思只停留在「魂飛魄散」那四個字上,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她只能緊緊盯著封玉,眉宇間寫滿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