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有辦法治她。
拿起湯匙,舀起一湯匙玫瑰碎果玉米片,蓮沼彥一扳開丁水柔的唇瓣,將食物送了進去。
好吃…對于以花片為素材的食物、她向來是沒有抵抗力的。
蓮沼彥一喂了她幾口,隨即不著痕跡地將盤里的食物全攪和在一塊兒,然後將湯匙塞人她手中。
丁水柔就這樣呆呆受騙,有一下沒一下地用起餐來。
在簡餐店坐了大半天,確定她至少有八分飽後,蓮沼彥一才拉起她,喚來服務生結帳。
接著,兩人在街上走著。
忽然,蓮沼彥一看見一條鵝黃色的發帶,立即決定買下。但在此時,他的行動電話卻突然響起。
接听了電話後,蓮沼彥一原本優閑的神色倏地一整,眯起了眸子。最後眸子甚至燃起了一抹令人無法忽視的怒火,映襯著額上那朵蓮花,看來更加駭人。
是嗎?
那些家伙就真的這麼想把他從蓮沼家繼承人的位置上踢下來嗎?
好,有本事就來試試!
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只是……
蓮沼彥一依戀地瞥了丁水柔一眼。
他放不下啊!他好不容易才讓她卸除下心防,怎能輕易說走就走?
會不會他一走,她又逃了?
家族內部的整頓不是三兩天就能解決的,非得耗上好一段時間不可。但,他又不能帶她回日本,他不希望她卷入這一場斗爭的漩渦。帶她回日本,勢必會有人對她不利,他不能冒險。
蓮沼彥一陷入沉思!神情極為復雜。
忽然,一只柔弱的小手搭上他的肩。
「我等你。」丁水柔堅定地對他這。
這是她給他的承諾,她知道他懂。
一直以來,都是他為她付出,現在輪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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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懊死!他被莫了凡整了。
早該知道那些家伙不可能有膽動他,不過,他倒也借此捉出了幾個家族里的害蟲,這趟回日本總算是不無建樹。
然而……
他好思念哪!思念他心中的可人兒。
雖說家族內並無大事,然而既然回到了日本,他干脆就把事情稍作處理,順便把反派勢力一舉消滅,並暗中加派了眼線,盯緊那些向來表面順從,實則不服他的頑劣份子,以確保他正式申請調任台灣分部,他們不會出亂子。
因此,他在日本滯留了一陣子。
雖然每晚都透過越洋電話與她交談!然而身在日本,見不著她,他的心就像缺了一角般,思念得緊。
終于,事情都打點好了,他總算能再次路上台灣這塊土地。
窗外細雨紛飛,蓮沼彥一方向盤一轉,車子駛進了丁水柔家的巷口。
這個海島,這個季節,不應如此多雨。然而,雨卻不停地下著,憊極了年少時,在校園長廊見面的場景。
他至今仍記得他們每一次的接觸。
其實,那都是他有心安排的。他總是在角落等她,刻意攪亂她的心湖,卻又明知時候未到,只能暫且按兵不動,才容得了如逃了許多年。
他是個有耐心的獵人,一直都是。
他在等她長大、等她明白情愁、等她愛上他。
十七年了,真是漫長的歲月呀!
他忘不了那屬于一個九歲男孩的記憶——在那陰暗的公日牆角,是她救贖了他。
她恐怕至今還以為是他單方面招惹了她,卻不知他們的牽絆是由她挑起的。
是啊!是她先挑起的。
自那個帶著隻果香的輕吻後……
想得太過專心,幾乎錯過了丁水柔的家,車子登時一個漂亮的旋身,在一楝洋房前停下。蓮沼彥一打開車門,方要下車,卻被眼前的景象所撼動。
那是一棵大樹,一棵系滿黃絲帶的大樹,在微風細雨中,雷了一身的女敕黃。
風雨中,一個嬌小的人兒正站在梯子上,拉著大樹的枝條結著一條又一條的黃絲帶,雨落在她的發上、頭上、衣上……精靈!腦中一閃而過的詞匯在蓮沼彥一心中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蕩出陣陣經漪。
她是為了他?她知道他今天回台灣?
「柔……」穩健的步伐來到樹下,他抬頭以日語輕喚著,聲里飽含著無人能解的深沉感情。
她的黃絲帶是為他而系?
蓮沼彥一的心中充滿了狂喜。
聞聲,樹上的丁水柔呆愣了下,停下手上的工作,遲疑地朝樹下望去。
是他嗎?
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是他嗎?
還是這只是她過于思念產生的幻听?
他是有說過這幾日會回到台灣,但有這麼快嗎?
她還以為要再過幾日才見得著他……
黃絲帶,是為他系的;為他,也為她。
他去了日本,她才知道自己早己習慣他的存在。知道他要回台灣,遂興起了系黃絲帶的念頭,想給他一個驚喜,也想為自己這些日子的等侯畫下句點。
而這棵白楊樹是她最喜愛的,由它來當他們的見證,是最好不過的了。
她知道自己一直沒給他足夠的安全感。最初,她見了他就逃,因此,在心里,她對他是歉疚的。
沒道理先愛上的人就該吃虧,她對他是該公平些。
她一直是這麼想的……
樹下隱隱約約有個模糊的身影,然而卻看不真切。
到底是不是他呢?丁水柔移動腳步,想找個容易看清楚的角度。可是她卻忘了自己還站在梯子上,一不小心,身子一晃,綁著鵝黃色發帶的馬尾在空中甩開,她自梯子上跌了下來——
糟!
丁水柔還來不及反應,轉眼間就已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一陣熟悉的男性氣息登時撲鼻而來……
「是你呀!」她冰冷的小手輕輕撫上他的臉。
蓮沼彥一無語,一顆心仍篤惶不已。
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來不及接住她了!
思及此,他不禁捏緊了她松月兌的發帶,手心冷汗直冒
「你知道在樹上系黃絲帶代表什麼意思嗎?」見他無語,丁水柔自言自語了起來,像是他听不听都無妨。
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蓮沼彥一敏銳地察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那是一種象徵。」丁水柔將視線放在樹上數以百計、隨剛蕩的黃絲帶,清晰且無比認真地道。
真的不對勁!蓮沼彥一的警戒心更往上升。
「象徵我在等你……」吐出這句話,她立刻昏了過去;
懊死!他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她在發燒,平常的她說話不會如此「清楚」、「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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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該怎麼罰你?」發出一聲長長的喟嘆,蓮沼彥一半是無奈、半是疼寵地道。
淋了雨、發了燒,還自梯子上跌下,短短數小時內,她將自搞得狼狽不堪,而他就在她身旁,目睹一切的發生卻無力阻止
「記得嗎?你不能淋雨的……」再次嘆了口氣,蓮沼彥一的氣像是在教訓一個不听話的孩子。
她的身子向來比別人嬌弱,竟然還如此不珍惜自己!
「嘴巴張開。」蓮沼彥一舀了一匙藥粉,和了水,要她喝下
方才家庭醫生來過了。為了避免她昏昏沉沉的吞不下藥丸,他特地請醫生將藥磨成粉,方便她服用。
「唔……」丁水柔依然賴在蓮沼彥一溫暖的懷里,一臉安的模樣,一點也沒有想醒來的樣子,更遑論要她張口吃藥了。
她一直找不到一個可以安置自己的地方……
她好想念他的體溫。
在台灣,夜夜同他共枕,出了門,也總是被他攬在臂彎里。
真的是習慣了,習慣了他身上的溫暖氣息。
自從他去了日本後,她一直找不到一個適合安睡的處所,泡枕與床鋪再也不能滿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