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她這豪邁一諾,可教自己從此跌入萬丈深淵,苦不堪言。
她接受禹光耀安排的一連串課程,舉凡美姿美儀、辭令修飾、美容化妝,甚至到電腦、英語、烹飪縫紉,只為了在一年內月兌胎換骨。
起初,甄嵐還覺得挺好玩的,可是過沒多久--
「真他媽的受不了!」每隔兩、三天,她一定會找個四下無人的地方,盡情的嘶吼一番。
這看在禹軒眼里,自是心疼無比。
「算了,小嵐,不要上課了。」
「不!如果我半途而廢,就是輸給了你老頭,我不能投降!」她語氣堅決的回答。
禹軒只能無奈的嘆氣。怎麼演變到後來,成了老頑固與小頑童的戰爭?不過,這一路交戰下來,禹光耀和甄嵐倒是斗得不亦樂乎,禹軒發現父親的表情豐富了,話也多了。
其實禹軒並不在意她所能交差的成績,只希望日子就此平靜和樂。
直到有一天晚上,禹軒陪同父親去為剛回國的小表妹洗塵接風,一回到家里,父子倆登時怔住了。
「這是什麼?」禹光耀指著落地鏡上用口紅涂鴉的一片。
不就是一只大烏龜嗎?禹軒苦笑了下。
「老爺,這是甄小姐她……交代留給少爺的,不許擦掉。」下人戰戰兢兢地說。
「原來她這陣子學到的就是這個。」禹光耀挑高一眉,難得幽默道:「畫得還不錯嘛!不過我記得沒有美術這門課才對。」
禹軒一臉尷尬地陪著干笑。
後來,下人又說了大致經過,禹軒才暗叫不妙。
原來他送表妹回家時,不小心被甄嵐撞見了,姑娘她誤會了,還撂下狠話,揚言「罷課」分手。
禹光耀瞥了眼神魂不定的兒子,輕笑道︰「去吧,別在這兒裝模作樣了,你的心早飛掉了,不是嗎?」
「爸,我……」
「去拔她吧。」禹光耀淡然道︰「如果要罷課,就由著她吧。也許我是錯了,不應該硬要她套入自己的模式,甄嵐就是甄嵐,讓她做原來的自己,也許反而更好。」
「如果她真要分手呢?」
「那你就不要再來見我了!」禹光耀石破天驚的一咆哮,禹軒立刻沖了出去。
他喜憂參半地直沖甄家去了,喜的是父親終于想通了,而憂的是--
「禹軒!我恨你!你這個負心漢!你滾吧!」
看來,甄嵐那關一定不會那麼好過的,願過往神佛能保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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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來干什麼?」甄嵐一只腳蹺到椅子上,斜睨著禹軒。
「來跟你解釋--」禹軒開場白尚未說完,便被她打斷。
「沒啥好解釋的!我明明親眼看見,你跟那個女人親熱地勾肩搭背,你說,你還有沒有良心?為了你,我成天上這個學那個的,你以為我真的愛嗎?我告訴你,老娘不干了!你回去告訴你老頭,我就是喜歡說『老娘』、就是愛提『放屁』,但是我快樂!我不會再回去學什麼之乎者也了。」
「爸說,課你可以不用上了--」他的發言權再次被奪走。
「什麼?」甄嵐眨了眨眼,過了半晌,才似會意地點了頭,然後忍不住哭了,「我就知道你有了新人就不要舊人了,所以……你哪會要我再去學什麼鬼東西。我……我真是他媽的笨蛋!」
「嗯,你的確是笨。」禹軒十分肯定地點頭,不過,在遭到她追殺之前,他趕緊把事情解釋清楚。
「真的?那女的是你小表妹?」她拭去淚水,半信半疑的問,見他點頭,她又問︰「那……我真的不用再上課了?」
「是啊,我老子還說如果我們真的分手,叫我別回去見他了。」禹軒故意學她說話的語氣。
這麼說,她是具有陷他「無家可歸」的能力?
「不過,」她突然搖著頭說︰「我想咱們還是分手比較好。」
「為什麼?我不是全跟你解釋了,難道你還是不相信?」
「不是。」她故意愁容滿面地說︰「是我自己感到配不上你,我又土又沒氣質,你又不像我會罵髒話。」
「誰說的?」禹軒兩眼一瞪,「什麼配不配得上?你從哪兒學來這些嘰嘰歪歪的屁話一串?老子偏就不信這套……怎麼樣?我不要氣質,行了吧?」
甄嵐被他的話逗笑了。
「死丫頭,你在玩弄我是吧?」
「是啊,我就是愛玩弄你。」
禹軒忽然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真巧,我也最愛被你『玩弄』!」
他不懷好意的加強語氣,惹得她羞紅了臉。
「我想今晚……」
「你想怎麼樣?」她難為情的問。
「今晚我想你請我吃消夜好嗎?剛才我匆忙出門,皮夾放在外衣口袋沒拿出來。」
聞言,甄嵐登時松了口氣。
不過,他很快地接口又道︰「吃完了消夜,今晚我就算賣給你了,隨便你處置好了。」
「真的?就當我買你『出場』喔。」
他點點頭,君子一諾千金。
不過,很快地,禹軒便後悔了。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際,別墅里只見一個器宇昂軒的大男人正在款擺身體,大跳月兌衣舞。
誰教那一夜的她,他買了單?
不止那一夜,從此,他必須夜夜買單。
上帝請保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