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喵嗚--喵嗚--」一連串奇怪的貓叫聲吵醒了正沉醉在美夢中的甄嵐。
她猛然坐起身,才意識到自己正赤著身體,側頭望著正酣然大睡的禹軒,不由得再次想起了昨夜。
噢!拜托!她……不,應該說他們做了什麼?
雖說昨夜的澎湃激情令她如痴如醉,可是她怎麼這麼?才來第一天就勾引男人上床?昨晚是她硬不讓他走的,不是嗎?
就在她沉浸在紛亂的心緒里,外頭的貓叫聲叫得更急切、更凶猛了。
甄嵐這才回過神找尋衣服穿上,然後想翻身下床。
「啊!」她輕呼一聲,因為禹軒正好側身,粗壯的胳臂便擱上她的大腿。
她仔細地望了望沉睡的他,悄然地想把他的臂膀挪開。
「你干什麼?三更半夜的,上哪兒去?」不料,雙眼緊閉的禹軒居然開了口,還索性一把抱住她。「別走,陪我,多陪我……」
甄嵐怔了怔,低下頭凝視著他略顯孩子氣的俊容,不禁伸出手輕憐地撫模著他猶然緊閉的眉眼。在他意識未清的呢喃里,她仿佛能感受他隱伏內心深處的空虛寂寞。
「喵喵嗚--」那只貓喉嚨已快叫啞了。
甄嵐不顧一切地推開他,「我……去洗手間。」
「外頭是什麼聲音?」
「啊?」她佯裝沒听見,「有嗎?」
「好像是貓在叫,可是怎麼叫得那麼奇怪?好難听!」
「那是因為……」因為是「人工改造」的。嘿!她很得意終于學會不再說溜嘴。「因為那只貓病了、感冒了,才會聲音沙啞吧。」
听見他「喔」地不再作聲,然後傳出入眠的均勻鼻息聲,甄嵐吐了吐舌。瞎掰成功!
「你睡吧,我去去就來。」很快地,她溜出了房間。
就在她鬼崇的背影離開房間後,禹軒緩緩睜開一雙清明的黑眸。
上洗手間?他望著空無一人的洗手間,然後才徐徐吐了口氣。
不知那只「感冒」的貓「病」得如何?也許該掛「急診」吧!
****
丙然是岳非在作怪!
他一見甄嵐,便急忙上前拉著她,「你果然被他抓來這兒,他有沒有傷害你?我在想,如果使了暗號你還沒出來,我就要闖進去了。丫頭,你沒事吧?」
「我……」是出了點事,可是能說嗎?甄嵐看著緊張的岳非,安撫道︰「我什麼事也沒有,你可別亂來。對了,你怎麼會找到這兒來的?」
「就憑禹軒的名氣,要找他住的地方有什麼難的?我到過你家,結果你繼母說你跟姓禹的走了,等我趕回『賊窩』,發現里頭亂七八糟,我猜測你一定是落在禹軒手上,所以才趕來救你。」岳非拉著她,「快點!你快跟我走!」
甄嵐腳下不動的杵在原地,表情為難地說︰「我不能走。」
「不能走?」岳非放開她,不解的問︰「為什麼不能走?難不成你喜歡被他軟禁呀?」
「我……」甄嵐咬著唇,猶豫半晌才說︰「不是那樣子,誰說我被他軟禁了?你瞧,我這不是出入自由,又沒銬手銬也沒用繩子綁著。」
他這才仔細的瞧了瞧她,只見她紅光滿面、神采飛揚的,「喂!你該不會是自願跟他到這兒來的吧?」
「也不算是自願,只不過我考量了很多因素,才答應必要時幫他作證,更何況住這兒他也能保護我。」
「什麼保護?」顧不得會被人發現,岳非的音量頓時失控了,「你瘋了不成?你這是自投羅網,想找死啊!」
「噓!你小聲一點行不行?會吵醒他的。」甄嵐急忙道︰「我剛才起床的時候他已經醒了,好不容易才騙過他,溜了出來……喂,你干嘛這樣子看著我?」
「你……你到底跟他做了什麼?」岳非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希望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弄假成真,真跟他上床了。」
聞言,甄嵐難為情的低下頭,雖然當他是親兄長,但這種事問得這麼直接,還是令她不好意思。她忸怩著,輕聲道︰「你是知道的,我總是會讓你失望的--」
「這次情況不一樣啊!」未待她說完,岳非激動地抓住她的手腕,低吼道︰「這一次事關你的終身幸福,甚至是身家性命!你怎麼這麼胡涂,居然和他……我一直以為你不是那種隨便放蕩的女孩,沒想到你--」
「誰說我隨便了?」甄嵐老羞成怒,不堪他的指責,「從頭到尾,我也只放蕩這麼一次。」
听她這麼說,岳非一怔,然後緩緩地放開她的手,一臉嚴肅道︰「甄嵐,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了禹軒?」
她愛禹軒?!甄嵐先是大吃一驚,接著恍然大悟,原來那些怪異的情緒,全是因為她愛上禹軒了。這回,她決定面對心里最真實的聲音,畢竟裝腔作勢太久,真的挺累人的。
「你以為我真會那麼隨便跟一個不愛的男人上床嗎?」見岳非急欲開口,她連忙又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說我跟他,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身分相差太懸殊了,是不是?你要說的我全明白,我也知道那是事實,可是……可是我就是沒法子克制那種感覺,那種不計後果、只想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她的聲音愈來愈微弱,最後她長嘆口氣,「就當我蠢吧。」
「你當然蠢!而且還是蠢到家了。」岳非氣急敗壞地吼著,「什麼人你不好去愛,偏去愛一個殺人凶手。」
「他不是凶手!」
「他是!就算他老婆不是他害死的,但丁香的死,他也月兌不了干系。」
「丁香?」甄嵐突然想了一件事,不禁蹙緊雙眉,狐疑的語氣里飽含心痛,「岳非,你為什麼要騙我?如果你真的那麼需要錢,你直接告訴我,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我是那麼信任你,沒想到你明著告訴我計畫暫停,自己卻在背地里拿著照片向禹軒勒索,而且還開出一億的天價,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什麼?!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全听不懂?」岳非一頭霧水的問。
「難道打電話向禹軒要錢的不是你?」
「我?」岳非繃著臉,似在串連所有的事,好半晌,他才開口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一天我把底片掉在丁香那兒,被她撿到了,她自己想行動,沒想到卻被害了。」
他正視著她,語氣嚴肅地說︰「事到如今,你還弄不明白嗎?丁香就是為了底片才丟了小命,殺她的人就是被恐嚇勒索的禹軒!」
聞言,甄嵐目光茫然的看著他,老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可是我認為凶手另有其人……而且我跟禹軒都差點被人放冷槍打死,所以……」
「那是他故弄玄虛,為的就是要演戲給你看,因為你對他還有利用價值,所以他才留你一條生路,你這蠢丫頭,明白了吧?」
「這……」她甫開口,另一道聲音驀地響起--
「你住口!」是禹軒,他著實將兩人嚇住了。
「果真是只奇特的大貓!」禹軒似笑非笑地看著甄嵐,「你不是去上洗手間?怎麼跑到屋外來了?難不成你習慣露天,好讓大地資源回收?」
「我……」看來,她自認高明的騙術,其實根本騙不了人。
岳非一見禹軒露臉,情緒登時失控,忿忿道︰「姓禹的,你少裝模作樣,假斯文了!」
禹軒聞聲,這才轉身正視著岳非,但話卻仍針對她說︰「你師父來了,怎麼不請進屋子里?還是有什麼苦衷,沒法子正大光明的進屋里?在這偷偷模模、裝神弄鬼,多累人!」
「我呸!」岳非一手指著他,破口大罵︰「別跟老子賣弄唇舌,我岳非是個賊沒有錯,但是我再怎麼偷偷模模,也比你這個偽君子強,至少我不會凶殘成性、殺人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