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他成了弟兄了?不過,禹軒還是扮了個「感激不盡」的笑容,雖然她的話實在可笑。
「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如果真有人想殺你滅口,那麼他是如何找到你的?」禹軒不解的問,「難道我被跟蹤了?」
「有可能,不過,」她也開始用心思考,「也有可能是從香姊那兒知道的。」
「丁香?可是沈驥說丁香表示並不知你的去向,又怎麼--」
「那是她說了謊,因為……」甄嵐住了口,如果挑明丁香參與照片勒索的事,那麼,肯定岳非又會成為最大嫌犯--為了獨吞利益索性下毒手。甄嵐決定暫時不提,她要親自證實一切。于是,她輕描淡寫的說︰「江湖道義嘛!再說人家也怕蹚渾水。」
禹軒點了點頭,「只不過她的突然遇害,一定有內幕。」
「對了,」她轉開話題,「你又是怎麼找到我的?本事還真大。」
「是我托朋友幫忙的,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
對她來說,卻是「老天不長眼」吧。
「也就是說,除了你之外,你朋友也知道你要來找我?會不會是……喂,你那個朋友是誰?我認識馮?」
听了她的話,禹軒心頭猛然一震。
這可能嗎?
此時,響起了一陣叩門聲,「少爺,沈先生來了,現在人在樓下等你。」
禹軒吩咐管家招呼客人,才回頭對面有疑色的甄嵐說︰「我那個朋友就是他,沈驥,那天在桃花鄉你們見過面的。」
是他?
「我跟他有點事要談,你先休息吧。有什麼需要,盡避說一聲。」
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一份安全感。
在他離開房間之後,甄嵐突然感到這些精致的裝潢全變成陰氣沉沉的死牢般,她該不會就在這兒等死吧?
誰說她不怕?她怕!而且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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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她害怕,她更不能坐以待斃,所謂「眼觀四面、耳听八方」,甄嵐提醒自己要有草木皆兵的危險意識,決定不采信任何人的話,一切但憑自己所見所聞。
她偷偷溜下樓,躲起來偷听禹軒和沈驥的交談。
「什麼?你要讓那個酒家女住這兒?這不好吧?我怕萬一傳了出去,人家會說閑話。更何況你這兒人來人往的,既不方便也不安全,不如我來安排她住的地方吧。」
聞言,甄嵐可緊張了,以目前的局勢來說,任何人都有嫌疑,萬一真是沈驥,那她豈不是羊入虎口?
幸好,禹軒好像「變聰明」了。「你說得也是,這里的確不是最適合的地方,我會再找一處隱秘安全的地方,這對我來說,應該不難。」
他的話擺明了旁人無權過問,沈驥識趣的未再堅持己見。「那好吧。不過我看甄嵐那小姐挺潑辣的,可能很難搞定,如果你有什麼問題,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禹軒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謝意,「對于丁香的死,你可有什麼看法?」
「丁香?其實像她那種在風塵打滾的生活,原本就比尋常人要復雜得多,所以倒不盡然是和李姬的命案有關。」
禹軒點點了下頭,「只不過我曾托你去找過地,私下詢問有關甄嵐的事,只怕會引起警方的聯想。」
「那是當然的,不過我去找丁香的事,外界並不知情。丁香是老江湖了,油條得很,有好處可拿的事,她是不可能到處張揚的。再說,反正咱們問心無愧,就算警方找上門來,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你說是不是?」
「那是當然,我只是怕會連累你。」
「你又來了,淨提這些客氣話干什麼?除非你不把我當朋友看!」沈驥不悅道。
禹軒澀笑,在短暫沉默之後,語氣委婉的問︰「沈驥,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問。」
「怎麼吞吞吐吐的?一點都不像你的作風。」
禹軒聳了聳肩,事實上,他再怎麼樣也很難恢復昔日的豁達,畢竟他心中的隱痛是無法對外人說的。
「我知道李姬一向和巫梅的交情很好,你是否從巫梅那兒听說過……李姬可有一些不尋常的朋友?」
「不尋常的朋友?」沈驥仔細想了想,「這倒沒有,就連李姬懷孕的消息,我還是看報紙才知道的。對了,怎麼從來沒听你提起李姬懷孕了?不會是連你也不知道吧?」
「我……」禹軒欲言又止。
「禹軒,」沈驥經過一番慎重考量後才開口,「有件事是我一直想問卻又不方便開口的,我听巫梅說起,你們夫妻已經分房快半年了,那李姬肚子里的孩子……」
「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禹軒的語氣明顯不悅。
「我只是想確定而已。」沈驥的臉色也陡地沉了下來。
「確定什麼?確定我是不是戴了綠帽?」禹軒的聲音失去了平衡。
「這……」沈驥回了神,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關心,現在又沒有旁人,你又何必在意呢?」
是嗎?甄嵐這個「旁人」可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由得悄然驚嘆。
像禹軒這麼好條件的男人,都會當「烏龜」呀?他那個老婆也真是「暴殄天物」,若換成是她……
「啊--」被自己異想天開的假想嚇住,甄嵐登時忘了躲在樓梯,居然一腳踩了空,結果就像兒歌里那只上燈台偷油吃的小老鼠一樣,她慘叫連連地滾下樓來。
這是怎麼回事?禹軒和沈驥面面相覷,當場愣住了。
「你……」禹軒根本忘了是否該去攙扶,只是瞪著滾到面前的「大肉球」。
「我……哎喲!好痛!」甄嵐撐坐起身,不住地申吟著。
「甄嵐?你在偷听我們說話?」沈驥責難道。
「誰在偷听?你少臭美了,我吃飽了撐著沒事干是不是?告訴你,我是在……在練功夫,對!就是練功夫,才會不小心摔下來的,你們在說什麼我可一句也沒听見,不騙人的。」
不騙人的話,那她甄嵐豈不白費了多年的修行?她揉著摔疼的臀部,暗忖著。
聞言,沈驥抱胸含笑道︰「那你這一招應該就是威震江湖的『金雞倒立』吧?」
一旁的禹軒已經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他搖了搖頭,這丫頭還真寶。
甄嵐一听他的笑聲可惱了,她差點摔斷門牙,他居然笑得這麼開心。
「笑什麼?上輩子沒笑過啊!」她吼完了禹軒,才又沖著存心消遣的沈驥橫眉豎目,「我看你這人也好不到哪去,虧你一個大男人,只會在背後說人壞話。什麼潑辣,告訴你,本姑娘的溫柔是你無福消受到的!別以為沒有旁人在就可以說長道短……」奇怪,他們怎麼全盯著她瞧?
「不是說一句都沒听到嗎?我看是一句都沒漏掉才是。」沈驥譏誚道。
自從她摔下來之後,禹軒臉上的微笑就沒停止過,尤其在听到她剛才說的「笑話」,他臉上的笑意不禁更深了。
只怕領受到她溫柔的,應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
沈驥很快就告辭離去,看來,甄嵐除了愛說「笑話」外,還具有「清場」的功能--不堪她折磨的人,總會迅速退場。
待沈驥都走了好一會兒,禹軒發現她竟然還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怎麼,是我這兒的座椅不合你坐?還是你對地板有偏好?」他低下頭俯視著她說。
「我……」甄嵐原本想爬起身,又覺有些不甘願,這男人還真是不體貼,居然敢如此怠慢她這個證人。
她立刻佯裝傷勢頗重的喊道︰「我好痛!痛得站不起來了……」
禹軒自是明白她的把戲,不過還是上前扶起她「虛弱無力」的嬌軀往樓梯走去,「我看應該要再找醫生來瞧瞧,你不知是摔傷哪了,剛剛還有力氣教訓人,現在居然傷勢變得這麼嚴重,連走路都很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