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皓,你冷靜點,難道這不是遲早要面對的事實?你可以瞞多久?一輩子嗎?」
雲皓像泄了氣的皮球似地松開手,隨即又步向不吭聲的女乃女乃,語氣森冷地說︰「是你,女乃女乃,是你趕走菲菲的?」
「混蛋!你這是什麼態度?是我又怎麼樣?為了一個女人你就可以大逆不道、目中無人了,是不是?」老女乃女乃勃然怒喝。
「不是!不是!」雲皓失控的手在空中舞著,整張臉因痛苦而扭曲變形。「我是想孝順、想尊重你,從小到大,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可是,你有沒有真正替我想過?我需要的是什麼?我想要的又是什麼?在你眼里,我除了是雲氏第三代的繼承人之外,究竟還有沒有一點其他的?我愛藝術,你說學做生意好,我不敢不從;我愛紀菲,你卻沒有任何理由地拆散我們……女乃女乃,我愛你,可是,我也愛紀菲呀……」他蹲掩住臉,低啞的聲音從指縫流出,「你知道嗎?就在早上,紀菲才打電話給我,她說她……懷孕了!」
老女乃女乃一個松手,拐杖滑落至地面。
****
語嫚沒有想到會在永信踫到紀秉均,更不曾設想過,會因此而結識了孔蘭音。
那日,由于語嫚一臉蒼白又紅著眼眶,經秉均再三查問,知道她離開了木屋,而且辭了工作,他馬上明白必有事情發生,可是,她始終三緘其口。
「到我那兒去吧!」
「不太好吧?!」她有所顧忌。
「有什麼不好?你不是一直很喜歡蘭姨的歌?她難得回台灣一趟,我卻三天兩頭不在家,你去了,她一定很高興的。」
「可是……」她原是打算漫無目標的四處走走,藉以安撫那顆激情過後仍躍動不巳的心。
「別可是了,你怎麼跟小時候一樣婆婆媽媽的?!放心吧!我那兒空房間多得是,你不用顧慮那麼多。」秉均不由分說,拉著她的手就要走,又想到什麼似地停了下來。「你……看起來氣色很差,是不是那個姓牛的欺負你?」
語嫚心口一窒,又紅了臉。
他的確「欺負」了自己,可是……卻是自己送上門的。
或許待他恢復清醒之後,只會怪酒精的千錯萬錯而悔恨交加,她甚至沒有勇氣去揣測、或是面對他的反應。
她羞,對門己的情難自禁;她惱,為雲方的蓄意欺瞞。
「怎麼樣?如果真的是那高個兒,我一定狠狠教訓他一頓,不教他去掉半條命,也少不了缺個胳臂什麼的。」秉均故意擺出「流氓」的架式。
「不!不……」語嫚大驚失色,「你別亂來,不干他的事,你千萬別去找他。我沒事,真的!不是說去你那兒嗎?走吧!」
不干那頭牛的事?鬼才相信。不過,秉均也不再深究,有些事是追究不得的。
就這樣,語嫚跟著秉均回到了「家」。
說「家」並不為過,因為在那兒,的確令語嫚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尤其是孔蘭音那溫婉誠摯的笑靨令人十分舒坦,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語嫚一直以為,藝人除去燈光和粉墨之後,必是見光死,可是,午近四十的孔蘭音卻是膚白肉細、身段窈窕,笑起來的神韻總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後來,語嫚終于想起來了。
「蘭姨!」她挽住蘭音的手,「有沒有人告訴你,其實你跟紀菲長得挺像的?」
「唔?是嗎?」孔蘭音露出優雅的笑容。
「是真的。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你們真的是母女呢!」
「會嗎?我……」蘭音突然顯得有些不安,「我看起來像行那麼大女兒的人嗎?」
「當然不!」語嫚由衷地搖頭,「其實你看起來真的好年輕,或許……應該說跟紀菲挺像姊妹才是!罷開始跟著秉均叫你蘭姨,還真的覺得怪怪的,我想,稱你蘭姊倒恰當些……」她突然打住話。
蘭姊?!好不耳熟!
是雲方的囈語!莫非……不!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紀百鳴忙于義演,語嫚住進紀家一周來,兩人難得見上幾面,但是,從蘭音談起丈夫時,那種深情流露的甜蜜笑容,不難窺見夫婦倆的情深義重。
蘭姨怎麼可能跟那個牛屎雲方有所瓜葛?
語嫚現在才明白,自己對雲方竟然一無所知,卻胡里胡涂的把身心孤注一擲。
她開始愈來愈恨他,恨他讓自己變得神志不清。
「語嫚,你在想什麼?」
「啊!」她掩飾地笑笑,卻又不禁悵然起來。「蘭姨,你……認識雲方這個人嗎?」
蘭音忽然臉色大變,「你……怎麼會問我這個問題?雲方他……怎麼了?」
「你真的認識他?」語嫚驚訝的張大嘴巴。
「這……也說不上認識。你……也知道,雲氏企業的招牌響亮,我自然也有所耳聞。」
「哦!」語嫚有些失望,「我以為你會因為菲菲跟雲皓的關系而知道有關雲家的事。」
「雲皓?你是說菲菲的男朋友是--」
「雲皓正是雲方的親佷子,難道你不知道?」
蘭音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說也奇怪,雲家那個老女乃女乃不知為什麼,就是一直反對菲菲跟雲皓在一塊兒。」
語嫚這一番話,可教蘭音再也坐不住了。她立刻拿起電話,撥了秉均的行動電話號碼。
「秉均嗎?你妹妹呢……什麼?接受公司的安排去了巴黎?」
「秉均在說謊!」語嫚低頭咕噥著。
「那麼,你先回來一趟好了……嗯!立刻。」蘭音不動聲色地說,表情相當凝重。
語嫚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說錯了話?
放下電話,蘭音走向她,輕聲問道︰「你那麼急著想知道雲方的事,是不是有重要的原因?」
「我……」語嫚難以啟齒,只是紅暈悄悄爬上了兩頰。
一種女性的敏銳直覺,教蘭音開口問道︰「你喜歡他,是不是?」
是跟不是對整個事件的發展都毫無助益,她離開了他,選擇了逃避。
雖然語嫚沒有回答地,但是,蘭音那似有所悟的眼神卻已自行找到了答案。
****
「蘭姨,我回來了!有事嗎?」秉均一踏進屋內,便看見靜坐沉思的蘭音。「怎麼沒看見語嫚?她人呢?」
蘭音依然斂眉不語,一副生著悶氣的樣子。
「怎麼啦?」正要打開冰箱找飲料的秉均察覺有異,忙停下動作,「是不是語嫚出了什麼事?」
蘭音這才搖頭,「語嫚沒事,她說有點頭痛,到房里休息。」
「哦!」秉均這才放下心來,拿出飲料牛飲著。心里卻忍不住嘀咕︰女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明明心里有事,卻老愛推諉給其他器官。
「有事的是你妹妹,還有你!」冷不防地,蘭音突然又開口了。
秉均慶爭嘴里的液體己通過喉嚨,否則他不口冒水柱才怪。
「蘭姨,你說什麼?別嚇我好嗎?什麼菲菲有事,還有我?妹妹不是好好的在--」
「在巴黎接受培訓?」蘭音替他接下話,睨了他一眼才嘆道︰「到這個時候你還要騙我嗎?菲菲現在在雲皓那兒,對不對?」
「呃……這……」紀秉均搔著耳垂,轉動著眼珠子,支支吾吾的虛應著,滿臉的尷尬。「對不起,蘭姨,我不是有心要騙你跟爸的,實在是……」他的手在空中無奈地晃了數下,「是妹妹太死心眼了嘛!」
「那你更應該告訴我們。」
「我是想說,可是,菲菲不讓我說嘛!包何況當我知道的時候,她已經跟那小子同居了。」
「同居?!那孩子怎麼這樣胡涂?都到了這種地步,更應該讓我們知道才是。我記得我曾詢問過雲皓跟雲氏企業的關系,為什麼雲皓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