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倫-派公事公辦的門吻,「那位丁小姐的成績我大略看過了,她表現得相當優秀,我想,應該沒問題的。」
雲方這才松了口氣。
如果他是商場的「無敵會剛」,那以倫該是「玉面神狐」了。此人生得貌若潘安、風流倜儻,處理事情卻又一絲不苟、果斷明快;一雙桃花眼正好襯托他多情的性格,可是,發動起攻勢來,卻是招招致命,較他的狠勁有過之而無不及。
雲皓怎麼會把語嫚給安排在這兒?分明羊入狼窩……
糟!他暗叫不妙,語嫚也在「永信」?!
雲皓急欲離開,以倫緊跟著他。
「干嘛那麼急著走?這度久不見,找個地方喝兩杯吧?」
「不了,改天吧!」雲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我警告你哦!絕對不可以在丁語嫚面前提到我跟雲皓的事,否則……」眼里馬上冒出千軍萬馬。
「咦?我把錢借給你,你倒來恐嚇我了?」
「這筆錢我會連本帶利還你!」
「還不還無所謂啦!」柯以倫笑得十分「陰險」,「我只要你記住,你欠我一份人情。」
從柯以倫的辦公室一走出來,可以看見一個格局方正的大空間,許多低埋的頭穿插在其中,終端機的操作聲、打字的鍵響、電話鈴聲等等響個不停,雲方急急穿越,眼看就要接近大門口--
一抹輕俏的粉藍身影闖入眼里,兩條腿一時失去自主權,數秒鐘之後,雲方一個就地回轉--
「哎喲!」以倫連忙扶正鏡架,慘叫︰「干嘛?要轉身也先通知一聲嘛!」
雲方狠瞪了他一眼,誰讓他死跟在自己後面的?
他現在沒那個閑工夫和柯以倫斗嘴,覷了滿室的工作人員一眼,他只想立刻逃回以倫的辦公室。
可是,太遲了。
「牛大哥……」是語嫚的呼喚聲。
她一眼就瞧見那熟悉的背影,不禁納悶他為何會在此地出現?她喚了他一聲,孰料不見回應,反而見他愈走愈快。
「牛大哥!」她跟進。
為什麼不睬不應?難道早上的事他還記掛在心?他到這兒,不是來找自己的嗎?他怎麼知道她在這家公司的?
語嫚一心急,只好加大音量地喊︰「牛駛……牛--」
雲方馬上停下步伐,面對她。他知道,再不理睬,她的「牛駛」會嚷得更起勁,簡直像魔音傳腦-樣。
丙然,所行的員下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瞪向他們,而那可惡的柯以倫正發出要死不活的聲音。
「別叫了!」雲方恨不得伸手捂住她的嘴。
「我……不叫牛駛,你根本不應人家……」
「哈哈……嘻……」以倫終于忍不住爆出大笑,連眼淚都流出來了,「你叫牛屎?!太妙了……」四周一片嘩然。
語嫚搶在雲方發作之前,倒眉豎眼地瞪著以倫,「有什麼好笑的?想不到永信有你這麼缺德的人,只是一個名字罷了,你干嘛要取笑人家?沒修養!」
「啊?」以倫被訓得嘴巴大張,錯愕不已。
他可是她的上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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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看到你時,真的好意外,你為什麼會在那兒?」離開永信,兩人來到馬路上,語嫚好奇地詢問雲方。
「我……我去找你!」他實在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
「你……」語嫚心頭甜甜的,甚至忘了追問他怎麼知道她在永信。
「面試結果怎麼樣?沒問題吧?」
「當然!」她神采飛揚地宣布︰「他們要我明天立刻報到,正式上班哪!」語嫚勾住他的手臂,興匆匆地往前走,「牛大哥,今天晚上我們好好慶祝一下,好不好?」
「好啊!隨你高興!」他微笑回答。
喜悅是會傳染的,看見她那愛嬌的神態,令他心生憐愛。這種想寵愛一個人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包括蘭音在內。
語嫚提議先去大吃大喝一番,然後再去听音樂會。
「雲皓那天一再的提醒我,要我千萬別錯過紀百嗚的演奏會,現場還有他妻子孔蘭音的獻唱……」
雲方的臉色忽地下沉……
「對了,也許你還不知道,雲皓的女朋友菲菲就是紀百鳴的女兒呢!」
語嫚的話無疑是青天霹靂,雲方全身一震,原來,這便是母親極力反對菲菲的理由。
紀百鳴,當年使蘭音從婚禮上逃月兌的男人,而菲菲正是他的女兒?
「牛大哥,你在發什麼愣啊?」
「沒……沒什麼。」他掩飾地-笑。
他該去嗎?五年不見了……
語嫚開心地挽著他往前走。
「走嘛!我們先想想吃什麼吧!中式?還是西餐?」
雲方突然胃口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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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西沉,形影朦朧……
語嫚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才將搖搖擺擺的雲方給拖放在床上。
「該死!說什麼去吃消夜,分明是酗酒嘛!醉成這樣,可把我累垮了,真是的!」語嫚瞪著沾枕即合眼的男人咕噥著。
她本想立刻回房去的,可是,又忍不住多望了他兩眼……
那挺直鼻梁下的薄唇緊抿著,剛毅的下巴泛著些許的胡碴,濃密的眉峰微鎖……
她突然伸出手,試圖撫平那眉結--
「別走……別……離開我!」他的大手突然抓仕她,發出囈語。
語嫚一顆心差點跳出胸口,她連忙抽回手,逃回自己的房里。她將那只手貼著臉頰,他手掌的余溫仿佛還未消褪,令地雙頰發燙。
她如痴如醉地望著鏡中的自己,心如搖旌……
語嫚肯定自己並沒有喝醉,可是,怎麼會心跳加速、全身發起熱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突然,他的房里傳來吶喊聲,她立刻起身,火速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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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鐘聲、鮮花,教堂內正在舉行婚禮。
一對新人在牧師的證婚下交換婚戒。
「不!我不能!」新娘突然尖叫出聲,發瘋似地推開新郎,絕望哀痛的眼神直戳人心,「原諒我,方,我不能嫁給你,不能啊……」
新郎如遭電殛,他痛心撕肺地干吼︰「為什麼?為什麼?」
回答他的,只有那沿著指縫滑落的淚水。在觀禮的人群發出騷動之前,新娘曳著紗裙掩面狂奔……
「別走!蘭姊!你沒理由這麼做……」
一陣天旋地轉,突然又出現一張熟悉而甜美的臉孔,那靈活的大眼楮像在訴情般,那是語嫚!
從重重烏雲之後,她迎著陽光而來……
「我要離開這兒了,你要保重,你不是雲方,你要好起來--」
不!不!他再次掙扎著,「語嫚,語嫚……」夢魘中的雲方,額上冒著豆大的汗珠。
蘭音、語嫚兩張臉忽隱忽現,甚至交疊在一塊兒,但是,他始終無法觸模著,直到他握住一雙冰涼柔軟的手……
語嫚擰著濕毛巾正想為他拭汗,未料,自己的手被他再次緊緊握住。
她听見他喃喃的喚著「蘭姊」,然後,她清清楚楚地听見自己的名字!
他在夢中喚著自己,就像自己在夢中為他情牽!
她終于弄明白了一件事--
她愛他,竟然毫不設防地愛上這樣子的一個人。
突然,一股強勁的臂力一扯,語嫚整個人跌入他懷里。
「不!別--」
兩條手臂由她的縴腰一攔截,她整個上身正好密合著他結實的胸膛,然後,他的唇在模索……
她理應反抗,她有足夠的力量去對付一個半醉半醒之人,可是……
就在他那兩片滾燙的唇覆上她時,一種直貫腦門、流竄腳底的酥麻感教她全身使不出勁來。像被催眠般的,她只能迎合他--輕啟香唇,任由他的舌尖舌忝吮、踫觸……他的手在她的臀部溫柔的磨蹭,直到那種溫柔被狂暴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