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喔,那你的帥氣大概是從來不休息的吧。我看著他梳得順溜的頭發想著。
「說實在,學校里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地方。這在這個陽台上,仿佛所有的不爽都會隨風去似的。」他看著遠方說著。
「當然,學校另外也沒有什麼地方了。」他又笑笑。
我驚訝地望了他一眼。這也是我心里的想法。
「你也很驚訝吧。」
「驚訝什麼?」這家伙難不成會讀心術?
「沈荷啊,我想你也是才知道她的年齡吧。」
「那又怎樣?那跟我們都沒關系吧?」我看著遠方的雲層,似乎要下雨了,心不在焉地回答著。
「我昨天有遇見她喔。在中正路新開的那家叫做氣時間廊的咖啡店。」I
「新店的中正路?你沒事跑到那里去干嘛?」我吃驚著看著他,仍然一派從容的樣子。
「你真的不知道?我跟小萍都住在新店啊。昨天我們在那遇見她,還跟她聊了會喔。」
「shit!昨天小妹跑去金石堂逛,還問我要不要去,我就沒去……早知道就去了」
「想知道我們說些什麼?」他的笑容里多了種詭詐的氣味。
「我說不想你也不會相信吧。」我聳聳肩,故作瀟灑,心跳卻早已不爭氣地加速了。
「其實也沒什麼,她完全不認得我跟小萍,還以為我們是什麼推銷員之類的吧,一副超級討厭我們的樣子。」
「她昨天跟平常不一樣呢。沒有戴眼鏡,扎起頭發,看起來也年輕了些。剛開始我們都不確定是她呢。」
「喔?」我腦海里飄過當日人群中的她,那說來,不是我的幻影。
「不過她的態度可沒變,對于我們的話,三句沒答半句,怪尷尬的。」
「小萍真的很好笑,還問她要不要去班游。」
「我想她一定不理會吧。」我都可以想見她的表情了,我還答應去問她呢,好在,沒自討沒趣。
「這就是重點。」呂維剛轉過身來。表情變為有點嚴肅。
「她本來眼楮眨都沒眨就拒絕了,小萍還不死心,說什麼大家都去啦,一定好玩啦……她真的不容易放棄呢。因為目前為止由她勸說的還沒有不答應的。」
「我想也是,我領教過她。」我想起前日那對直率的眼神。
「沈荷都快要翻臉了,直到小萍說了新來的教授也要去,她就突然改變了態度。」
「新來的教授?誰啊?」
「就是我們的班導之一啊。因為他在美國還有點事,所以晚回來了兩個月,好像也是我們的學長吧,都是小萍告訴我的。女生啊,就是對這種事情了若指掌,拜托,你也稍微關心一下系上的事吧。」
我不置可否。「新教授又怎樣?」
「沈荷听說之後,就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誰都看得出來她慌了一下。」
「她發呆了一下,就說她要考慮一下。」
「啊?什麼?」
「到底是什麼新教授?什麼時候會來?」
「我們班的行政學教授呀。他將會接替老江的課,今天中午有歡迎他的茶會呢。」
「是嗎?」
「我猜,你一定會去對吧?」
呂維剛的話一直在我腦里轉著。他不懷好意似的眼光也一直在我腦里重復閃著,但是這些都不重要,我心里的確想著一個念頭。
我要去看看這位教授。
接近中午,天氣莫名熱了起來。空氣中多了股令人不安的氣息。我的思維像是忽然被海浪拋上岸的石塊,一下子又被卷進海底的岩石用力撞擊著。一下冷,一下痛,一下,又什麼都搞不清楚了。
中午十二點十五分。我連午飯都沒心情吃,早早就到了一樓的階梯教室,一些班上干部正忙著布置現場。我遠遠便看到講台上忙著貼海報的呂又萍,不自覺地躲了起來,深怕被抓著。一旁的呂維剛倒是馬上看到了我,微笑著跟我揮揮手,那可惡的充滿自信的笑容。
沒有幾個人注意到我,大伙正忙著把剪好的字貼到黑板上。紅底金邊的字緩緩瓖上深綠的黑板,逐一出現︰
「歡迎杜雲磊教授」
時間一秒秒的過,漸漸的同學們都到了,沈荷也來了。
即使是在擾攘的人群中,沈荷的寂靜與冷漠,卻是顯得那麼的突出。她靜靜地坐下,可以看得出來,她的眼神里透著期待與些許的不安。
我想起,日前的一次課堂上,她也是這樣的表情。
教授在十二點半準時出現。一身合適的深色西裝,手里捧著學生獻上的花束。身高約有一百七十三左右。他有著溫和自信的笑容,年輕英朗。
「大家好,我是杜雲磊,抱歉如今才與大家見面,在美國有事耽擱了。」
他的笑容明亮而自然,說話溫和風趣卻又不失空洞。我可以感覺得到,他跟呂維剛是同一型的。長得雖然不是非常的帥,但是絕對對自己的學識和能力充滿了自信。剛過三十,就已經學成歸國任教。
好一個年輕有為的男人。
「滿不錯的男人,對不對?」
不知道呂維剛什麼時候來到我的身邊,驀地出了聲。這家伙,真有夠恐怖的。
「听說他將是老江的乘龍快婿呢。」
「喔?」
「老江五十好幾了,就快要退休了,據說是老江極力推薦杜雲磊進我們系的。以前的得意門生,將來的半子,挺不錯的嘛。」
「嗯?」
「當然,這也是小萍跟我說的。」
我有種感覺,這個呂維剛還真是挺羅唆的。
「也不曉得他跟沈荷有什麼過節,沈荷好像不太滿意他的樣子。」
我轉身望向坐在窗邊的沈荷,細細看去,她的眼神里泛著許多激動,
還有更多的憤怒。
茶會在一點半時結束,些許女學生追著教授問長道短,其他人則一哄而散。我的眼光追著沈荷,她緩緩站起,沒入人群,看樣子又要使出她消失的那一招。
「沈荷?」
我跟呂維剛都被突來的叫聲嚇了跳,沈荷似乎也是,停下了腳步。
「沈荷?真的是你?」
望向聲音的來源,我又吃了一•驚,向著沈荷走來的,是我的家族學姐方霞。我只在家聚時見過她一面。她今年好像是為了學程而延畢一年吧。我會記得這麼多是因為她特別「有份量」的體型。這個方霞學姐,少說不下有六十公斤吧。聲音又洪亮又大,據說歌唱得挺好。
「沈荷?你怎麼會在這里?」方學姐已經走到了沈荷的身邊,熱烈的和她打著招呼。沈荷的表情也是充滿了驚訝,急忙把方霞學姐拉到一旁去,兩人說著說著就走出了穿堂。
「越來越有趣了吧?」
我回頭,呂維剛正微笑著。
炙熱的太陽辣辣地曬著我發昏的腦袋,像是用辣椒淋上似的,搞得一陣陣的發麻。
冬天還不來。我站在陽台上喃喃地念著。
「你不是怕冷嗎?」老媽忽地出現在身後,把剛收下來的衣服一股腦地往我身上丟,正中我發昏的臉上。
「有空在這里耍呆,還不去把衣服疊好、把房間收好,看你亂得什麼樣子。你跟你老爸一個樣子,不要以為我是專門伺候你們這些大男人的。」
老媽準是受了老爸的氣,順便發泄在我身上。我幸幸地回到房間,撿拾散了一地的書本與考卷。老實說,自從聯考過後,我的房間就一直是這樣的了。老媽一向是不管我的,這次也難得她發作了。
「搞什麼,二十歲的人了,還要老媽這樣嘮叨,亂七八糟。」老媽還不死心地在門外叨嚷著。我只當听不見。
好不容易月兌離老媽的炮轟,我接到小毛的電話,赴我們那的方城之戰去了。日子要過,牌當然還是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