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紅羅鄭重地點頭。
「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雲靄心里似乎有點譜,熱情接過話,隨便瞟了瞟心中的懷疑人選目前怎麼瞧怎麼可惡的龍桑。
幾道不滿的目光遞向龍桑,但老人家今天的胃口格外好,只顧掃蕩盤中食物,懶得再爭辯操心;而狄紅羅又沒有繼續表示,自然抱不平純屬多餘,當事人都沒說,別人還勇往直前湊啥熱鬧。
早餐的氣氛和樂溫馨。一時間,狄紅羅覺得心酸起來,已記不得有多少年未與人圍坐用飯了,而這些人又是她的家人。她眼珠轉來轉去還是落在身旁的老公,恰巧他抬頭,投給她一個微笑。她頓時覺得付出再多也值得,嫁給他之後,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能保住他的笑容,快樂的種一輩子花,不為世俗所累。
狄紅羅是最忙的新媳婦,別人新婚期間都是被老公摟在懷里寶貝著去度蜜月,而她的境況著實令人同情。
龍冶冽全心投入牧場的秋季工作,像只快樂的老鼠穿梭于各個花店之間,他指上的婚戒引起不小的波瀾,同僚們都在猜測郁金香王子花落誰家。
而狄紅羅就更忙了,她穿上一襲灰藍色套裝,戴上金框平光眼鏡,入主龍炎集團三號大樓的第四十九層最里面的董事長辦公室,主司龍族的航運業務。
第八章
狄紅羅忙得火氣不斷攀升,該死的龍老頭,她只是個秘書證持有者,接觸過金融,操把過股票,就是沒玩過運輸。不知龍老爺子是看準了龍族的實力,還是膽大,讓她全權負責從未涉獵的業務。
為了不負重望,她回了家也開夜車,生怕龍族的海運事業毀在她手里。畢竟佔了世界航運的四分之一強,她可不能玩丟了;即使各個程序路線都無可挑剔,但她不滿足于守成,她要拓疆,自然加倍努力。
近兩個月,她趴在電腦前研究以往的生意記錄,向主管們請教工作方案,馬不停蹄地前往分公司視察學習,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今天是她進公司以來第一次準時下班回家,不為別的,只想好好倍伴老公。
這些天她忙得沒有體力與他做「劇烈運動」,常常挨床就見到周公。而他居然老老實實地沒有要求,根本不在意為人夫的正當權益,這是他對她的體貼呢?抑或是……她沒有吸引力?
她必須證實一下,這是攸關她為人妻的面子問題,不計較不成。
晚飯後,狄紅羅早早洗個香噴噴的泡泡浴,挑了件薄如蟬翼的水藍齊膝露背睡袍,涼快得差點以兩管鼻涕示人。
龍冶冽不理解妹子在客廳里擠眉弄眼的暗示是何用意,但想到狄紅羅早早上樓不知在做什麼,他就開始不安,畢竟老婆是個聰明又霸道的女人。
他輕手輕腳地推開書房的門,沒人。于是他轉往臥室。
翠綠的緞子薄被猶如一灣清池,池面叫花瓣綴出點點的殷紅,床頭櫃上兩只盛裝琥珀色液體的高腳杯,襯著一束怒放的郁金香。
最壯觀的要數床正中的「美人魚」了,龍冶冽發現自己掉入一個煽情的陷阱。
「老公——過來。」狄紅羅一手托腮側臥在床上,另一只手慵懶嬌媚地伸向他,食指勾了勾。
「這……這是干什麼?」他別扭地走向她,如此景致教他有些吃不消,愣愣地站在床畔。
她坐起,一把拉他跌上床,動作一氣呵成,快得他毫無招架之力。
「紅羅,你怎麼了?」
這麼明顯的意圖還看不出來嗎?他都已經被拐上床了。
「老公,人家自從嫁給你就沒過上一天清閑的日子,在公司被操得半死,你還不體貼。」她半羞半怨地戳了下他的胸膛。「可我卻不能不考慮你呀,男人被忽略太久也會閨怨,而且不常運動容易衰老,所以今天我們必須做點什麼來彌補你這些日子的空虛寂寞,也當是對我在公司做牛做馬的嘉獎如何?」
「那我們做什麼?」他好笑地問。
「香艷的、狂野的,比如這樣。」她的話全數送入他的口中,吻得開心極了,他的唇清新柔軟、有淡淡的郁金香氣味,她深深的著迷,久久不願松口,只為兩片教她心醉人酥的甜美薄唇。
狄紅羅慢慢轉移陣地,沿著他的頸側一路咬咬吮吮,以舌尖輕舌忝他光滑的下巴,再合住飽滿的耳垂,口中不斷呢喃!「冽,冽,讓我愛你,愛你……」手下也沒閑著,他身上的衣物已被她技巧地卸去,胸膛在她有一下沒一下地輕畫下加劇起伏。
龍冶冽很快地抬起手臂托住她的腰臀,返身佔據主動地位。
晚風習習,湖藍色的窗紗滑落,半遮半掩住斜月的光輝。
房內有情人在纏綿……
「這條航道近期暫不開通,等海警掃完戰場再說,改從蘇伊士到北歐,巨型油輪過不去就換小點的,分幾次通過運河,還能省幾個鐘頭。」狄紅羅緊皺眉心,將文件扔給助理,示意他可以走人。
她忿忿地捧起咖啡杯,搞什麼呀!都二十一世紀了,竟然還會有海盜出沒!太不可思議了,也許是受到強尼.戴普主演的「神鬼奇航」的影響,這玩意也復蘇了,都幾百年前的老舊行業,居然有人玩得興起。
別人的嗜好她管不著,可擋了她的財路就說不過去。龍炎海運每年繳稅以億算,希望養老金頗多的海警隊員們別總拿納稅人不當回事。算了,生意人少管治安問題,趁著海盜搗蛋,狄紅羅主動提早下班,扯過皮包,哼著小曲鑽進代步跑車,決定去牧場探班。
三月風情陌上花……古遠的詩句似乎隨風從天邊飄來,從歷史的深處飄來,拂過阡陌,襲上心頭,昂首遠望,眼前的陌上風情由眼簾映入心扉。
狄紅羅走到牧場的後園,漫步在花海之中,心中充滿詩意,只因花開;花是自然的珍寶,樸素而恬淡,不落塵俗。
陌上花開,是花在其中生命得以璀璨,人在宜一中心情得以暢然。這意境,從古代到現代,不枯不衰;又似水,歲歲年年,流淌在阡陌之上,不知迷醉過古今多少王公蟲貝族、粉黛佳麗、騷人墨客,凡男俗女。陌上花開,讓人愛、讓人痴……
陌上春天花開,秋亦花開,只是春天透的是柔情,秋天抖出的卻是蕭瑟。于是在秋天的陌上花開中,東坡悵對古人,一番憑吊,三首「陌上花」于胸中郁結,一吐而快。
思及此,她唏噓不已。
「陌上花開蝴蝶飛,江山猶是昔人非。」
狄紅羅聞言回首,驚喜老公已說出她所想。
「若為留得堂堂去,且更從教緩緩歸。」龍冶冽提著琴箱,一步步走近。
「你這一唱三嘆中,透著人事盛衰的感慨。」陌上花,就這樣開在歷史的車轍中,浸透艷麗與滄桑。
「全是東坡居士的心聲。」他笑著打開琴箱,拿出琴調弦。「好不容易才偷得閑,應該回家歇一歇,你都累瘦了。」見她天天早出晚歸,操心勞力地東奔西跑,他于心不忍。憑她的條件還怕過不上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嗎?嫁給他卻……
「見到你我才算真正的休息。」她嘆口氣。
呃,他不明白她所指為何,與生俱來的不喜發問爭辯令他只得笑著道歉。「對不起,害你費心了。」
「當然費心啦,還傷神呢。我從早到晚守在公司,放你在浪漫得無藥可救的陌上花,也不知道你乖不乖,有沒有給我亂來。」她*著指甲半真半假地旁敲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