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采苓拿出了古琴,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是她好不容易才從汪禾役的房里「借」來的。
裝置古琴的架子上一塵不染,可見汪禾役經常擦拭,寶貝極了。這可是他們的老祖母遺留下來給汪禾役的傳家之寶。
她將古琴放在桌上,雪霽端坐于前,隨手開始調音。
調音完畢,她駕輕就熟的彈起了「霓裳羽衣曲」了。
樂聲輕輕在她指尖滑開,旖旎而流暢。
她專注的彈奏著,沒有發現汪采苓何時離開,竟沒有注意汪禾役何時進來了。
他表情深沉的怒視著她。
罷才,采苓的丫頭小萍來找他,說是采苓有要事找他。
他立刻趕來,卻听見優雅而悅耳的琴聲。
當他迫不及待的沖進采苓的房門時,居然看見彈琴的人竟是那個令他輾轉失眠的美女雪霽時,他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她竟然偷了他的琴!
「任大小姐,你真是太過分了,你知道你彈的是誰的琴嗎?」
雪霽臉色微變,「采苓的,不是嗎?」
他被內心的脆弱和震撼搞得不知所措,于是,他用尖刻刺耳的話來武裝自己。「誰說是采苓的?是我的!你知道嗎?你這個小偷!」
不但偷了我的琴,也偷走我的心!他在內心嚴重的抗議著。
雪霽強迫自己咽下滿腔的怒火,不卑不亢的說︰「你說我是小偷,那麼,證據呢?」
「事實擺在眼前就是證據!」他面罩寒霜的盯著她。
「你這個是非不明、自以為是的闊少爺,你以為我希罕你這把破琴嗎?」她瞅著他鐵青的臉,椰揄地笑道︰「你別敝帚自珍了!」
怒光閃進他的眼底,他呼吸沉重,手忍不住就舉了上來。
雪霽瞪大了眼,猛然住了口。
汪禾役生氣的抿抿唇,「我不打女人,尤其手無寸鐵的女人,可是,下次別再惹我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說完,他收拾了古琴,頭也不回地離開汪采苓的房間。
留下滿臉淚痕的雪霽,癱瘓似地坐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汪采苓回來了。
她看見雪霽淚眼婆娑,真嚇了一大跳。
她拉了拉她的手,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雪霽顫聲怒道︰「采苓,你哥是個變態!不,哦,他根本是一個超級大變態!」
「怎麼啦?」她心一驚,不知道後果竟然如此嚴重,真不知自己做對還是做錯?
她沒有回答她,反而像在發泄什麼似的,「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討厭過一個人,可是,我現在就是討厭他!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汪采苓一听,心頭一驚。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她要替他們制造機會。但事與願違。她該如何才能化解他們之問的誤會呢?
汪禾役神色陰驚的拿著古琴回他的房間。
他小心翼翼地撫模箸它,他閉上眼楮,內心正天人交戰著。他搞不清楚自己在生氣什麼?是任雪霽踫了他的私人物品而產生的情緒反應,或著她輕易觸動了他的心弦?
縱橫商場數年,美女他也看過不少,不過,卻沒有一個人能這樣「刺激」到他。
當他不知所措時,有人敲門了。
他清了清喉嚨,「進來。」
「哥哥!」是汪采苓。
「古琴是你偷去讓任姑娘彈的?」他用責備的口吻問道。
「哥,你用‘偷’這字也未免太難听了?」她故意用撒嬌的語氣說道,企圖降降她大哥的火氣。
「你沒經過我的允許就取走東西,這不是偷嗎?你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他用銳利的眼光
掃過采苓緊張的臉龐,更加確定她做這件事的動機並不單純。
汪采苓秀眉微蹙,馬上把事情撇得一清二楚。
「我這麼做會有什麼目的?只不過,我覺得你這把琴一直放在房間不用可惜,我‘借’來用用又有什麼關系。」
「你知道這把琴對我的意義,你不該自作主張拿走它的。」他用壓抑的聲音說︰「這是女乃女乃留給我的遺物。」
「既然你那麼在乎女乃女乃,那麼你為什麼不早一點成親,早一點替我們汪家繼承香火?也好讓女乃女乃在天之靈安心?」
「你管得未免太多了!」
「我不能不管。常言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請你替爹娘想想,他們一天比一天老,卻一天比一天希望抱孫子,你忍心讓他們失望嗎?好吧,就算你不孝,不想讓爹娘抱孫子好了,可是,你也該替爾思和我想想,若你一直不娶,我們兩人也不能嫁娶。哥,你忍心看著你妹妹變成沒人要的老處女嗎?」
汪禾役冷笑道︰「說穿了,還不是都為了你自己。」
「哥,你這麼說實在太無情了!你能不能學著替別人著想?」采苓委屈得快哭出來了。
他淡淡的瞄她一眼,深吸一口氣,「好吧,你說的事我會再好好想想。」
「可別想一百年哦!你老妹我的青春可是有限的。」在轉身走出汪禾役的房間時,她仍不忘叮嚀一句。
從剛才采苓說的話,汪禾役突然意識到,他心目中的小妹確實長大了。
他不能也不該耽誤自己妹妹的青春。
那麼,他是該考慮找個女人來成親,傳宗接代。他反射性的想起任雪霽,她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雪霽姑娘,我這個人一向坦白,有事情就直接說出來,希望你不要介意。」汪爾思像一塊橡皮糖似的,隨時隨地粘住任雪霽不放。.
像這天,一用完早餐,他又尾隨著她到她房門口。
「不會的,只要合理的事,我絕對不會介意的。」她用她一貫不冷不熱的態度回應著他。
他滿意的點點頭,「這些日子以來,我想,你
不難看出我對你十分有好感。」
「是嗎?」她尷尬的笑笑,假裝一無所知的說︰「有這一回事嗎?」
「好吧,你現在知道也是一樣的。雪霽姑娘,
我真的非常喜歡你,希望將來與你長相廝守。」他看起來十分真誠,不像采苓口中的公子。
可能是他對許多女人說過相同的話,早已駕輕就熟了吧。
「對不起,我似乎沒有同感。」她冷淡而客氣的拒絕。
「雪霽姑娘,我哪里不好?」汪爾思臉色大變。
「你要听假話還是真話?」
「當然是真話了。」
「那麼,我就實話實說了。」她語重心長的說︰「每個人都知道你花名在外,是個公子,你說,我怎麼能夠判斷你對我是認真的?我真的無法想像,我是第幾個听到你說這些話的人。」
他有一點點受傷的感覺,但他仍然厚臉皮的說︰「不管以前有多少個,你將會是最後一個。」
「是嗎?可是,我對你真的沒有感覺耶!」
「莫非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雪霽一听,臉漲得好紅,立即讓汪爾思更加肯定他的想法。
「是你表哥?還是你青梅竹馬的鄰居?還是……」
她紅著臉打斷他,「你不要瞎猜!」
「難道你喜歡上我哥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你胡說!」她重重地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
「就算天底下的男人全死光了,我也不會喜難他的。你用冷酷無情來形容他真是十分恰當!,,
「可是,我能感覺你們之間有什麼不對勁。」
「那只是你的錯覺罷了。」她輕描淡寫的說。
「真的嗎?那麼,你是沒有喜歡的人了?」
「是的。」她言不由衷地。
「那麼,接受我吧!我很快就會去你家提親。」
「這個——」
話未說完,汪爾思已環抱住雪霽,她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