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那你為什麼說不用去叫她了?難道你知道些什麼?」知子莫若父,任我行以他做父親的本能,很快的警覺出事有蹊蹺。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翩翩連忙否認道。
「是嗎?以燕!」任我行緊盯著以燕,臉上充滿了威嚴。
以燕才被他這麼一瞪,晶瑩剔透的淚珠立即涌出,「爹,你不該將二姐許配給一個糟老頭!」
任我行、李言采听得一頭霧水,「你說什麼?」
「你們不應該把二姐許配給一個可以做她爹的男人,盡避她刁鑽、野蠻,你們早就想把她嫁出去,可是,至少也該找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就算窮一點也沒關系,何必找一個老男人……難道二姐那麼沒有行情,連一個窮小子也看不上她嗎?」以燕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得任我行夫婦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你說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要把你二姐嫁給什麼……老頭子?我怎麼一點都不知
道?」任我行驚訝得瞪大眼,對于小女兒的豐富「想像力」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爹,你早上不是叫一個老頭好好‘照顧’二姐嗎?」
「早上?」任我行腦筋一轉,猛然想起來。他啼笑皆非的猛搖頭,「哎呀!傻丫頭,那哪是爹要把你二姐許配的對象。」
「那麼,他是誰呢?」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何等的顫抖。
「是你爹替你二姐新請的老師,是于世聞名的書畫家!」
李言采語畢,翩翩和以燕都呆住了。
「糟了!我們一直以為那是爹替雪霽找的對象,雪霽也這樣以為,我真是太迷糊了!」翩翩花容失色的說︰「爹,我們不想告訴你這個消息,可是,既然發生了,又不得不據實以告。」
「翩翩,你有話快說,不要拐彎抹角了行嗎?」李言采急迫的說,她有預感,可能發生什麼事了。
「爹、娘,你們听了可別生氣呀!」翩翩支支吾吾的說。
「快說!別婆婆媽媽了!」任我行不耐煩的緊瞅著她。
「翩翩以為你們要把她嫁給那個老男人,所以……所以她離家出走了!」
聞言,任我行臉色猝變,「你說什麼?她離家出走了?」
「是的。」翩翩困難的吞了一口口水。
任我行試圖控制自己翻騰激動的情緒,「你們這三個迷糊的傻丫頭!怎麼會以為爹要把雪霽嫁給華老師呢?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把她‘嫁’給華佳的呢?」
「可是,你一直拜托華老師‘照顧’她,而且,還叫他三天後來。我們在大廳外偷听所以才也會以為是那麼一回事嘛!」以燕噘著紅唇委屈地說道,任誰看了她這副嬌態也不忍心苛責她。任我行也不例外。
他真是欲哭無淚呀。「看來,現在再如何責備你們也是無濟于事了。唯今之計,得趕緊派人去把雪霽找回來才行!」
「是啊!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把雪霽找回來……她平時嬌生慣養,又是一個女孩家,真不知她到外頭流浪會受什麼罪?」李言采擔憂的熱淚盈眶。
翩翩怔忡地望著憂心忡忡的父母,內心不禁萬分感慨。
真是天下父母心啊!不知道雪霽知道了真相會氣成什麼樣?翩翩甩甩頭,不敢再往下想。只求她回來後不要殺了她們就好。
第二章
「荏菽堡」內。汪不萎與林秋卉正在大廳內沏茶閑聊。
「老頭子,今年是我們大兒子禾役的而立之年,他也該娶親了。」
「這還用你說?我們不是催他好幾年了?他再不娶,他弟弟爾思也不能娶,再拖下去,我們姓汪的便要絕後了,這樣一來,教我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呢?」汪不萎語重心長的說。
「禾役一日不娶,非但爾思不能娶,她妹妹采苓也不能嫁。采苓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再不嫁出去,就要變成名副其實的老處女了。」林秋卉面色凝重的說。
「爹、娘!我不要當老處女!」一直躲在門口偷听爹娘聊天的汪采苓,終于忍不住走進了大廳。
她從父母口中得知大哥不婚的嚴重性,而且由于他的不婚,將嚴重影響到她切身的利益,這令她不得不去關心。
「采苓,一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這成何體統?」汪不萎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家教如此失敗,竟教出一個不知羞的女兒!
「哼!爹,此言差矣!」汪采苓眨眨眼,氣定神閑的說︰「若是我害羞,不爭取成親的機會,我這輩子豈不是真的要當老處女了?」
「你呀!滿口胡說!難怪人家說‘女大不中留’!我看,你是想嫁人想瘋了!我不會管你的!」汪不萎半真似假的說。
汪采苓一听,眉頭一皺、腰一扭、腳一跺,氣呼呼的偎向林秋卉,嬌聲嗲氣的說︰「娘!你看爹啦!」
林秋卉笑著搖搖頭,「好了,老頭子,我看你就別尋女兒開心了。」
汪不萎見女兒的嬌嗔也禁不住朗聲大笑,就在此時,汪禾役走了進來。
「爹、娘、采苓,你們在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汪禾役問。
采苓一眼就注意到汪禾役不是一個人進大廳,他身後還跟著兩個面貌清秀氣的男子。
她的臉頰微紅,一顆心撲通亂跳,「大哥帶朋友來也不事先說一聲,我好回避一下。」
「回避?你沒有必要回避的!」汪禾役淡淡的說︰「該回避的恐怕是我!」
「哥,你在說什麼?我一句也听不懂。」采苓跑到他的面前,模了模他的額頭,再模模自己的。
她笑吟吟的說︰「你又沒發燒。」
汪禾役搖搖頭,指著他身後的兩名少年說︰「她們是女的。」
「什麼!」汪不萎、林秋卉與汪采苓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
林秋卉倒吸了一口氣,這才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那兩名「少年」。
她發現他們骨架縴細、肌膚細致、五官端正,若真的是女子,絕對是貌勝西施的俏佳人。突然,她心中有個幾近荒謬的想法——不過,在這個想法付諸行動前,她得先模清兩人的底細。
她微微淺笑,「請問兩位姑娘貴姓芳名?」
「敝姓任,名雪霽。這位是我的貼身丫鬟小葳。」那艷若桃李的「美少年」不卑不亢的回道。
「任姑娘!你怎麼會女扮男裝?又如何與小兒結識的?」
任雪霽滿面愁容的將事情的一切經過,包括父母要將她許配給一個老男人、策劃逃家與和汪禾役巧遇的過程一字不漏的全說出來。
汪不萎听得眉頭直皺了起來。
林秋卉正好相反,她眉開眼笑的說︰「任姑娘,你能和小兒在這種情況下相遇︰看來也是老天
爺安排的緣分,我們做人要順天行事。今後你可以安心的在‘萍菽堡’住下來,直到你父母改變初衷為止。」
汪不萎忍不住想阻止妻子做出這個荒謬的決定,「老太婆,你——」
林秋卉跟他夫妻三十多年了,早知道他肚里有幾只蛔蟲,難道看不出來他心里想什麼嗎?
她慧黠的阻止他說下去,並且岔開了話題,「采苓。快帶這兩位姑娘換上女裝,休息一下,她們一路走來也累了。」
「是的,娘!」汪采苓當了林秋卉十七年的女兒,自然也不是白當的,她完全能了解母親的用心。
可是,她決定「為虎作倀」,不!「助虎為患」,哦,不,應該說是「助人為樂」。畢竟,她哥哥的婚姻大事,直接影響到她一生的幸福。
她笑吟吟的牽住任雪霽,親切地說︰「任姑娘,小葳,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