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也不想吃,我只要藥,你們去給我拿來。」
「小姐,園中的侍者受罰,園主從不給藥,任其自愈。」「不給藥,他簡直是魔鬼,冷血動物。」
「是呀!絳雲小姐,園主說既是受罰,就要罰得徹底。象雪兒這種情況,大約十天便好啦。倒是您,絳雲小姐,您若是不听吩咐,不光雪兒,便是我們姐妹,也要受牽連的。」
「算了,雞蛋是踫不了石頭的。要以就怪你老爺吧。」雪兒深深地嘆了口氣,真想不到財神爺富可敵國,可還要將女兒賣給這種人做女人。
「雪兒,咱們主僕的命怎麼這麼苦?」絳雲又氣又惱,抱著雪兒放聲大哭,「我怎麼人有這種父親。」
「好小姐別哭了,雪兒不怪你,雪兒誓死都會陪著你的。」雪兒見她傷心落淚,連忙柔聲安慰她。
「絳雲小姐,雪兒姑娘,你們都別哭了。園主的脾氣,你們怕還沒真見識過,別去惹他生氣。如今天帝正盼他認祖歸宗,所以沒事不依他的。那天你在朝雲街為了縴縴同他爭執,差點沒把你爹嚇死,別說他當時要買你,我們都懷疑財神爺只要園主不降罪于他,就是讓他倒找五千兩也行。」
「是呀,絳雲小姐,別再想著和園主斗氣了。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縴縴原是我家主人,她如今怕也投胎轉世為人,真正解月兌了。」
「她解月兌了,我卻不知何時能出頭。」絳雲想起羅森昨夜當眾褻玩自己,可見他對自己沒有半點愛意,不禁落下淚來。「跟個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的確是生不如死,縴縴倒是走對了。」
「絳雲小姐,你弄錯了!縴縴最愛的人便是園主,但園主風流無情,所以縴縴走了。縴縴姑娘說她生時不受園主重視,也許死在他劍下會讓園主記得身邊曾經有個叫縴縴的女人。」
「這……」絳雲臉一紅,想起了朝雲街的一幕。
七月初七,朝雲街開市。絳雲一大早便換上件粉紅色輕紗衣裳,淡紫色輕紗長裙,頭上略戴二顆珠花,就要往外走。
「小姐,你又要出去。」雪兒連忙指住她,「你忘了,老爺吩咐你少出去惹事生非……」
「喂,雪兒,我那可是打抱不平,救死扶傷。」
「老爺說,你在外邊得罪的人太多了。前兩天他還罵了你一頓……」
「雪兒,你又不是沒看見,那孫三公子不但調戲貧家姑娘,連本小姐也敢欺。沒把他腿打斷,已算客氣。也不瞧瞧自己豬八戒一個,還想跟本小姐結親。」
「不過小姐,你今後也該改改,性子要溫柔些,女孩子還是該斯文點,老爺正在氣頭上……」
「我爹——他只要有銀子數,就什麼氣也沒了。雪兒,今天朝雲街開市,陪我去買件衣裳。放心!爹爹正在庫房數銀子,咱們快去快回,他上午不會出庫。」絳雲不由分說,拖起雪兒便往外走去。
朝雲街不愧是天界第一大街,街兩旁商品琳瑯滿目,人如潮水。絳雲開心地跑來跑去,一張美艷絕化的小臉印在陽光下,格外奪人眼目。惹得眾人愛慕不已,想上前搭言,又恐她手腳麻利,嘴尖性大,故不敢造次。
走了半天,絳雲提著二只盒子,叫道︰「雪兒咱們先進去喝杯茶,吃些點心。喝死我了!」
「嗯,小姐。」雪兒點了點頭。隨她走入茶樓,「真不湊巧,沒空位了。」絳雲翹起紅嘟嘟的小嘴。
「喂,小姐,你瞧,那名少女乃女乃獨坐一席,咱們跟她說說,讓她讓些地方好嗎?」
「好啊。」絳雲聞言,蹦蹦跳跳地跑過去,嬌聲笑道︰「姐姐,你好。」
那名少婦抬頭看了看絳雲,微微一笑,說︰「妹妹好。來,快坐吧。」
「謝謝姐姐,」絳雲高興地坐下來,「嘩!今天可把我累壞了。喂!小二,給我沏過好茶來。嗯,還要四碟點心,四碟時興果子。」
不一時,茶果上齊。絳雲和雪兒便吃喝起來。過了一會,絳雲突然想起同桌的少婦,連忙笑道︰「姐姐,不好意思。剛才我口喝得緊,忘了招呼你。姐姐,吃塊點心好不好?」
少婦淡淡一笑,「妹妹你們用吧,姐姐不餓。」
「那,」絳雲嘻嘻一笑,取餅一顆果子,「姐姐就吃個隻果吧。」
少婦含笑說︰「妹妹,你真的好可愛,姐姐不想吃。」
「姐姐,你才美哩!姐姐我瞧你象是不太開心,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去幫姐姐出口氣。」
「謝謝妹妹。姐姐沒有受屈,姐姐只是在想一個人。」少婦眼中露出一抹淒色。
「一個人?」絳雲先是一愣,「什麼人?哦!姐姐。」絳雲嘻嘻一笑,「我知道了,他是不是姐姐的心上人,姐姐在等他。」
「嗯,」少婦低頭喝了一口茶,半晌方道︰「這里是我和他初遇的地方。」
正說著,就見一名綠衣侍者走過來,對少婦說︰「縴縴姑娘,園主在海邊等你。」
縴縴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妹妹再見!」說完便同侍者走了。
「喂,小二算帳。」絳雲眼中露出一絲興味。突然壓低聲音對雪兒說︰「雪兒,咱們跟過去瞧瞧,那位縴縴姐姐的心上人是什麼模樣?」
「小姐,天色不早了,快回府去吧。別叫老爺逮個正著,你又得有頓好罵。」
「怕什麼。他罵的話我早就背得出來,隨他去罵。反正他還舍不得打我,走吧。」絳雲說完便跑了出去,雪兒無奈地跟上去。
萬盛園主羅森端坐在一把珊瑚椅上,俊美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感情;漆黑幽亮的星目不時透著一股邪邪的寒光。
綠衣侍者躬身覆命,「園主,縴縴姑娘帶到。」
縴縴百感交加,參拜羅森。
羅森冷笑一聲,露出一口白牙,「縴縴,你還有什麼後事要交待?」
「縴縴雖死無怨,只想問園主一句話,」縴縴突然抬起頭來看著他,說︰「您可曾愛過縴縴?」
「愛?哈哈哈……」羅森突然哈哈大笑。
「園主,縴縴生時不為你重視,也許日後在您無聊時,會想起一名為博您一笑,而死在您面前的傻女人。」縴縴淒然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黑漆小匣,放在地下。「老夫人的遺物還您。」言罷從侍者腰中取下寶劍,飛快刺入心口。
「姐姐,不要。」絳雲飛快跑過去,扶住縴縴。
「妹妹,別……別難過,姐姐……」縴縴頭一垂,死了。
「姐姐……」絳雲忍不住流下淚水。
羅森眼珠一動,流露出一絲淒色。但一晃就沒了。「來人呀!擺駕回園,把她埋在海邊。」
「喂,你還是人嗎?她那麼愛你,你……」絳雲見羅森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火通的一下上來,跳上前去,為縴縴抱不平。
「來人呀,把她拖走。」羅森一把推開絳雲,走了。
那名綠衣侍者連忙拉過她︰「小姐,你剛才不要命了,那可是萬盛園的園主,你也敢惹?」
「哦。原來他就是那個冷酷的萬盛園主,難怪會那麼無情,縴縴姐姐怎麼會這麼傻?會愛上他這個冷血動物。」絳雲搖了搖頭。
「唉,園主俊美過人,有哪個女人能不愛他。再者,男人嘛,哪個不是姬妾成群。縴縴就是看不開,唉!」
「小姐,走吧。萬盛園主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快回府吧,別管人家的家務事了。」
「糟了,小姐,剛才走得匆忙,忘了拿東西。」
「可不是嗎,一定是放在茶樓了。回去問問看小二是不是給收了。」絳雲也想起東西丟了,便攜著雪兒,重返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