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精致的器皿。」女人,永遠難以拒絕美的事物。凝音捧起盛菜的碟子,要不是定力好,說不準真的會流口水哦!奇怪的是,她不是對著食物流口水,而是那些碟子碗兒,真是讓十夜大開眼界。
「音,改天讓管家去買個十套八套的給你,現在,你給我吃飯。」十夜最後一句幾乎是用吼的了。他這個寶貝老婆的癖好還真不是普通的有個性。最讓他心里不平衡的是,難道他這種俊男的吸引力還不如她手中的碟子?不,打死他也不能承認這是事實。做夢,做夢,一定是做夢。
「嘿嘿。人家好奇嘛!」凝音捧著碗撒嬌的說道,然後在心里做個鬼臉。這有什麼好丟人的,看他那受不了要發飆的樣子!
他敗給她了,只好埋頭吃飯。他是怕凝音意志拘泥于凝悅的事而耿耿于懷,不肯揭開心結,他這才帶她來吃吃精進料理。哼!什麼精進料理,算了吧,說出去不笑死人才怪。別人吃精進料理是平心靜氣,生自在清明心。他吃精進料理是火冒三丈。這種行為無異于自虐。他銘記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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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夜帶著凝音來到無嗔大師的禪室,卻在門外看見凝悅的保鏢。他們不禁如臨大敵,相互瞪視。
「我家主人有命,不許任何人打擾。」
「十夜,我們快走吧。」凝音轉眼間面如死灰。
「我們走!」十夜下意識的摟著凝音,眯起冷冷的鷹眸,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怒氣,看來他們是來錯了。
「李斯凜,讓外面的人進來。」凝悅的聲音從禪室中傳了出來。
接著,那名喚作李斯凜的人攔下十夜他們的去路,說道︰「請。」他話不多,情緒和溫度在臉上身上更始沒有一絲。這就是將帥本色吧。
以十夜之力,或許和他有的一拼,可是他害怕那個看起來優雅安閑的凝悅,又有什麼該死的「禮物」,他恨透她又無法預知她接著會做什麼,只能做他這輩子最恨的事——被人牽著鼻子走!
「主人。」李斯凜稟報道。
「呵!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呢,還是冤家路窄呀?」凝悅被對著他們坐在軟墊上,看著無嗔大師的驟然變化的臉色,她就已經猜到來者是誰了。
「無嗔大師,你沒有被她怎麼樣吧。」十夜真擔心的說。
他真是多此一問,如若是被凝悅盯上的頭,怎麼還會安好的長在腦袋上,早成了凝悅手中把玩的東西了。
「阿彌陀佛,老僧很好。」無嗔大師合掌說道。
「李斯凜——」凝悅拖著腔笑道。
「屬下在。」李斯凜道。
「那你還不給我親愛的姐姐看茶。」她突然冷哼道。
「是。」要伺候這種性情詭異的主子,還真為難這個氣勢與黑川十夜不分軒輊的李斯凜。而他,只是默默的做他認為該做的事。
「謝謝。」凝音接過他送上的茶水,她有點同情這個人了。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是老僧的貴客,老僧以茶代酒謝謝兩位給若蘭寺捐的錢。」無嗔大師給十夜倒上一杯茶。
「大師太客氣了。」十夜端著茶說道。
「大師錯了。」凝悅道。
「請施主指教。」
「《金剛經》上說,應無所住,行于布施。怎麼大師都不記得了嗎?」凝悅黛眉輕顰,飲一口茶。
「是,老僧錯了。」無嗔大師笑言。
「哈哈……」十夜仰天大笑。說道︰「就你這種怪物,也懂這個道理?你在這里簡直是沾污佛家聖地。哼。」
「罪過,罪過。」無嗔大師不住搖頭。
凝悅不慍不怒,反而站起身來說道︰「所以,我要讓你們長相廝守,一輩子記得我這個怪物。不不,是來自地獄的魔鬼。」她溫和柔美的聲音像流水一樣流進凝音和十夜的心里,又驟然凝結成冰,像劍刺著他倆的心。
「凝悅,我們為什麼不能像其他的姐妹一樣,就算不能相親相愛,也可以和平共處,你又何必要為難我們呢。難道這樣你才感到快樂嗎?」凝音傷心的說。
「和平共處?我沒有听錯嗎?你搶佔了本該兩個人分享的寵愛,還說不關你的事?快樂?我會讓你知道我是怎麼快樂的。」她話說的雖然狠毒,可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一絲的動容。這就是她的驚人之處和駭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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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上,黑川十夜不解的看著李斯凜,他問道︰「為什麼不蒙住我的眼楮?」
李斯凜冷冷的說道︰「沒這個必要。」
「哦?為什麼?」十夜根本不期望他的回答。
「你是她的敵人也是她的客人。」李斯凜說道。
「這是夸獎嗎?」十夜在他嘴里听到被寵幸的語調。他該感到榮幸嗎?作為凝悅的敵人?他連連搖頭。
「做主人的敵人是你的榮幸。我還沒有這個資格。」李斯凜瞥他一眼。
「哼。」十夜嗤之以鼻。他懷疑這個人的腦子被凝悅做了什麼手腳。
「如果你知道你愛的人不愛你,那被恨著就也是一種幸福,至少勝過無動于衷。」李斯凜是個不容易掏心的人,而對十夜他卻是無所保留的說出了真心話。大部分的原因是他被十夜與凝音的愛情所感動吧。
十夜沉默了。
他有種感覺,這個叫李斯凜的的人一定愛慘了凝悅。他們是同一型的男人,一但愛上了就死心塌地。他了解這種感覺,但是,相比之下他要幸運的多,至少凝音是個懂得怎樣響應他的女子。為此,他不勝唏噓。
「下車。」李斯凜說道。
穿過層層的信道,十夜被綁到一間擺放著許多實驗用的死尸的實驗室,那種另人作嘔的化學藥品的味道與死尸的味道混合在空氣中。就算是炎熱的深秋,他坐在這間實驗室里都感到陰森恐怖。
不久,就有許多人魚貫而入,在一張空桌子上擺了許多的試管和藥品。接著又旁若無人的出去。十夜的心猛的一沉,他們不會真的要解剖他吧?在生死面前誰可以坦蕩如常?但是他希望凝悅不要傷害凝音,他的生死,就暫時置之度外吧。他胡思亂想著許多恐怖電影中的片段。
「不會等很久的。」李斯凜望著那些冰凍的實驗藥品說道。
話音剛落,其他的手下就把凝音抬了進來。隨後凝悅也走了進來,她臉上帶著習慣性的優雅微笑。
「李斯凜,出去。」她說道。
「是。」李斯凜給十夜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片刻不敢耽擱的退了出去。
「十夜,哦!十夜……」凝音頭痛欲裂申吟著,朦朧的目光找尋著她心愛人的影子。映入眼簾的卻是凝悅的臉。
「凝音,我在這兒。」十夜溫柔的呼喚著。
「醒了,很好。」凝悅拍拍她的臉蛋。
「凝悅,你听我說,我沒有獨佔我們兩個人的寵愛。真的,你相信我。」凝音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痛苦的揉著額頭。「寶貝,慢慢說。今天,我們好好談談。」凝悅在她身邊坐下,溫柔無害的給她遞上一杯水。
「不要喝,有毒。」十夜大喊道。
「你不要傷害凝音,你殺了我吧。」
「十夜……」凝音看著他,眼淚又涌了出來,她哽咽的說道,「你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用。」
「凝音。」十夜叫著她的名字,一時間竟覺得他們相處的日子實在太短太短了。
「哈哈……好一對恩愛夫妻。」
「如果,爸爸媽媽愛我,又怎麼會,怎麼忍心讓我住在他麼的朋友家里,一年才看我一次?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呢?因為他們覺得欠你的,他們內疚。如果,他們知道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找尋你。是你一直沒有給他們得到你原諒的機會啊!凝悅,真的。」凝音真誠懇切的說道,雖然這番話她沒有到父母那里求證,但是她相信,事實一定是這個樣子的,也沒有其它比這個更合理的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