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否認,她既感到意外,更深深的感動。一切盡在不言中,微妙的讓她有些一時無法接受。只能讓眼楮流「汗」,牙齒呼吸空氣。「你在等我嗎?」凝音雙手插進褲兜里。
「你不走了嗎?」十夜凝視著她這種可愛動作。這次不同以往,她已經決定要給他一個機會了嗎?
「是的,我不走了。」凝音從褲兜里抽出手,艱難的啃著指甲。那中指上的戒指在陽光下晃的十夜眼花。
「我在等我那個翹家的小妻子,我想,因為她肯給我機會講,也因為她有心經營我們的感情,我才欠她一個解釋。」十夜向她伸出雙臂,定定的看著她,唇邊不經意漾開一個會心的微笑。他就知道,老天不會這麼狠心的拆散他們。
「那為什麼在那天你不講?」凝音奔到他的懷里。一陣溫暖的感覺在心里泛濫。而曾經沉寂已久的回憶也一同涌上心頭。
「因為,那天的你,只是想給我們的曾經一個理由。而不是未來或現在。」十夜說出心里話。
「有分別嗎?」她亂沒格調的吸吸鼻子。
「有,這里有。」十夜抓起她的手按在心口。
「如果我不回來,你會一直等,一直等嗎?」她柔聲問。
「不會。」十夜有點太誠實了吧!撒個小小的謊,久可以感動一顆心,多劃算啊!真是笨的可以了。
「啊?」凝音有些失望的擰眉。
「我會天涯海角的去找你,不放過任何城市,只要有你的氣息,就算大海撈針也罷。」他笑了,這個小女人未免也太敏感了!
「我就知道……」她什麼都知道,包括她的殘忍。十夜說的沒錯,她的確很殘忍,她怎麼忍心離開這樣深愛她的丈夫呢?
「我注視著你,從你走進這個家開始。我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你的腳步,我想從你第一眼看我的時候,我已經是深、深、深的愛上你了。然後,你今天離開這個房子,我仍然注視著你,跟自己打賭,如果你帶走了戒指,就認真的等你、等你、等你。我想,我是賭對了!我很慶幸,我沒有讓自己真正的死去。」他吻上她臉頰,她的發絲隨風飛揚,那種淡淡檸檬的香味是獨一無二的。
或許,換了誰也不會注意到十夜所用的兩個詞「家」與「房子」。而凝音明白,「家」是因為她充滿情感的走進,「房子」是說她黯然傷神的出走,沒有了精神的歸屬感。十夜是多麼貼切的體會到她的心情啊!這又怎麼不讓她感動呢?而她做了什麼?冰冷的,冰冷的將他拒之千里,拒之心門之外。她怎麼能呢!
「你氣我把感情當賭注吧?還記得在那個游泳池嗎?你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你知道我有多麼的害怕,怕你再狠心的把愛我的心情也一起拋棄。如果我死了,我怎麼能用眼楮去看到你變得幸福的樣子呢?就算你的幸福再也不是因為我,我愛你,真的很愛你。如果你也有傷口,那麼我的傷口已經潰爛了。無論過去的、現在的……我請求你讓我也得到一點幸福好嗎?我的心站在懸崖上等待你的呼喚,如果你讓我跳下去,我決不後悔。」十夜感到懷中的人在輕輕顫抖。
「不要,不要……」凝音雙手捂著她的臉龐,額頭貼著他的額頭,多深的感觸,多真的情意,寫在她的眼中,她已經聲音嘶啞,不能言語了,一切就讓他那顆心慢慢的體會吧。正如同曾經他能觸模到她任何的情緒一樣。
「你哭了,你哭了。」十夜扣住她的秀發。
「我……只是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突然,那麼不可思議。如果我們能過更平凡一點的生活,是不是,可以挨過這愛情的寒冬。我也是一個罪人,我的存在就是對凝悅最大的殘忍。如果沒有我,也許你不會……」她不知該怎麼說了,不能自已的讓淚沖刷她的心。
「這不是你的錯。」他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該怎麼面對你,我們兩個人該怎麼辦?」
他無語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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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暴風雨的洗禮,黑川家變的井井有條。對于凝音和十夜來說,這實在是個不錯的預兆。他們都很小心的保護著心中微弱的希望。
夫妻之間的親熱也盡量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對方的心意,在凝音心里一直有一個疙瘩,就是每當十夜想要她的時候,她的腦海里總會反復的重放黑川櫻子與十夜的之情。每當這個時候她總無法將身體完整的交給十夜。她也曾試著咬緊牙關沖破夫妻的界限,可是十夜總能揣測出她的情緒,讓她前功盡棄。
是她太多心了嗎?還是她太不知滿足?十夜對她實在好的無可挑剔,夕舞做她的小泵子更是可親可愛。而家里唯一的長輩——黑川一郎,只要她有空的時候哄哄老人就行了。下人們對她惟命是從,這還不夠嗎?
「在想什麼?最近你總在發呆。」十夜端著兩被冰涼沁體的橘子汁走到她身邊坐下,他手中的玻璃杯上滴下的冰水珠滴在她裙子上,讓她一愣。
「沒想什麼。」她接過十夜遞給她的飲料。怎麼做了夫妻,感情的距離反而疏遠了呢?她困惑了。
「我想你的心病在于我的繼母吧?」十夜以往是絕口不提黑川櫻子的,特別是他這個繼母在世的時候。可今天他主動提起,是否意味著他有心揭開凝音心底的迷團?給她一個事實的真相?
「什麼都瞞不過你。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沒有我你發生過的一切。」凝音不想辛苦的掩飾她的感情。
「很久很久,這個秘密一直藏在我的內心深處,我試著遺忘,試著面對,可惜都沒有用,用你們中國人的話就是……」
「功敗垂成。」凝音看他想的那麼辛苦,便月兌口而出。
「對。」十夜黯然一笑。「我們很相似,都被灰暗過去折磨得不能呼吸。我曾試圖遺忘,其實根本就沒有用。」
「怎麼會有用呢?」凝音走到他身邊的位置坐下,撥開肩上的頭發,將頭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既然他想說,那她就好好做個听眾吧。十夜握著她的手,兩手交叉的放在他交疊的腿上。嗅著她發間的清香。
「你知道我母親是怎麼死的嗎?她的死有多狼狽嗎?」
凝音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是被我父親害死的。」
他的話劍一樣刺穿她的心。
「我爸爸竟然懷疑我媽媽有外遇。他能忍受他所深愛的女人不愛他,但是他絕對不能忍受心愛的女人背叛他。他選擇一種永不背叛的方式,殺了她。我知道我媽媽沒有反抗,其實只要她喊叫一聲我就會去保護她的,可她沒有。」十夜的聲音蒼涼又無奈,他也在為沒有保護好母親而自責。
「這不是你能想到的。」她的語氣中所能包含的不忍,在指責她的殘忍。她沒有想到十夜所背負的心靈十字架,竟然要比她沉重一千一萬倍。
「我母親用生命證明了她的忠貞。這點當然在不久之後我父親也了解的。他懺悔也沒有用,自殺更沒有勇氣,他的神智本來就脆弱的經不起半點掠撥,只有我才能撐起這個家了。」他是可以寬恕他的父親的,他可是他所深愛的母親用生命保護的男人啊。
「你做的很好,誰都看的見你做的很好。」凝音點頭。
「我本以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兩個人長的一模一樣,而且又沒有血緣的關系。我看到黑川櫻子的時候我簡直不相信我的眼楮。她跟我的母親,無一不像,簡直就是我母親的重生。我爸爸更是發狂的要娶她,給她一切。你能懂的,對嗎?」他想來都覺得恍惚像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