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承妍消失不見之後,母親常常被思念與悲傷折磨得難以成眠,嚴重時甚至要仰賴安眠藥才有辦法人睡。也因此,承杰不得不改掉賴床的習慣,免得因為沒有母親的叫喚而再度回頭找周公去也。
睡眼惺松的從浴室梳洗出來,在走道上差點兒撞到了人。
「早呀!扮。」
「早!」承杰反射性的回了一句,三秒之後睡意全消,眼楮瞪得老大,指著眼前的人結結巴巴的說︰「你、你——」
「我回來了。」承妍淡淡的露出微笑。
「我的老天!」承杰拍了額頭,隨即扯開喉嚨大叫,「爸、媽,承妍回來了,你們快起來,承妍真的回來了。」
沒多久,原本寂靜的衛家突然喧騰起來,衛母抱著失而復得的女兒又笑又哭的,衛父也晶亮著雙眼,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就連那在衛父懷里,只長了兩顆牙的小妹也露出燦爛的微笑,伸手想討抱。
「你快說說,你究竟是如何跑進書里的?你在里面都發生了些什麼事?又為什麼會突然回來了?」承杰以一連串的疑問逼問著。.
沒想到那神秘的葛飛還真說對了,承妍果然回來了。
「哥,你別再對我疲勞轟炸了,我好累,可不可以讓我休息一天,我再慢慢告訴你們。」承妍的心情千頭萬緒,現在她什麼也不想說。
「對、對,你先好好休息,瞧你瘦得連臉頰都凹下去了,我待會兒就去市場買些好料回來給你補補身子。」衛母關心的說。
「回房休息吧!學校再請一天假就是了。」衛父也說了這麼一句。
「嗯!謝謝爸媽!」承妍乖巧的點了頭。家人的關心與溫暖大概能夠安慰她想念靳少尉時的寂寞心情吧!
回到闊別已久的房間,所有的擺設依舊。看見書架上列的漫畫書,心卻抽痛起來。她已沒有翻閱的勇氣了。
靳少尉對她而言,仿佛又回到之前只是個存于書中的虛擬人物,看得見卻踫不得。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至少她仍可以在這時空里祝福他的一切!
躺在床鋪上,望著天花板,眼淚卻一點一滴的落在枕頭上。
為什麼還是會想他?為什麼?只不過是段沒有結果的愛戀,是該忘記的呀!
當初把她丟進書里的人既然要讓她回來,為何不行行好,連她在書里的記憶也一並清除掉?她便不會如此痛苦了呀!閉上眼,任著淚沾枕……
衛承杰難得的蹺了課,他還有一件比上課更重要的事,他必須去找葛飛,找那神秘的美麗女子問問,是不是她把承妍弄回來的?
憑著上次的印象,承杰再次將車停在小木屋前。他一眼就找到葛飛,她正坐在廊上的秋千里悠閑的擺蕩著。看見他,她露出了微笑,好像她原本就坐在那里等他。
那只貓同樣陰魂不散的趴在她膝上,兩只眼楮骨碌碌的對著他轉。
「令妹回來了對吧?」葛飛笑著問。
「好像沒有什麼事情瞞得過你。」承杰問著,「你會讀心術?」
「可以這麼說。」葛飛笑了笑,跳下秋千,來到他面前,「你的表情已經不再焦急,很容易猜得出來。」
梆飛隨意編了個理由,其實她哪會看相?但又不能招認承妍的確是她弄回來的。
她還是那樣美麗動人,看著她的倩容,承杰就是會忍不住方寸大亂。
「承妍回來了,是不是代表一切都結束了?她不會再無緣無故消失了吧?」他並不認為母親可以再承受一次打擊。
「她不走了,但事情並沒有結束。」葛飛依舊是氣定神閑的微笑著。
「什麼意思?」承杰大為緊張的問。
「天機不可泄漏。」仍是高深莫測的一句。
「你——」承杰雖氣,但也莫可奈何,總不能掐著她的脖子逼她說吧!
「有耐心點兒,答案就快揭曉了。」
承杰緊盯著她,「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我總覺得這整件事都和你有關?」
「我?」葛飛指著自己鼻子,巧笑倩兮的說︰「我只有參與那麼一點點啦!真正的主謀可不是我,是月老。」
「這是你第二次說月老了,他究竟是誰?」
貓咪喵嗚了一聲,示意葛飛該就此打住了。不該讓凡人知道太多仙界的事。
「是個可以影響你一生幸福的人。」葛飛說完便伸出手,像是施行催眠術般的說︰「等你離開這里以後,你會忘記有關這里的一切,包含我以及我所說過的每句話。」
梆飛等著衛承杰的記憶重新啟動,沒想到他只是愣愣的看著她,「原來你不僅會變魔術,還會玩催眠。」
沒效?不可能呀!梆飛不能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她的法力沒道理會失效呀!
隨即她明白這又是月老搞的鬼,沒好氣的朝空氣喊著,「月老,不要鬧了。」
她和月老曾經「約定」過,如果她不小心愛上凡間男子,她願意放棄仙籍,讓所有的法力消失,回歸一個平凡女子。但現在她又還沒動心,這月老總不能擅自作主的強迫配對吧!
「你在跟誰說話?」承杰不明白的問。
梆飛沒理他,繼續對著空氣說︰「月老,你老人家若再不出來,我就不理你!」
承杰想著,葛飛的精神狀態莫非不太正常,否則怎會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嚷嚷呢?可沒多久,連承杰也懷疑自己的眼楮是否有問題了。他看見空氣中飄起一縷輕煙,接下來,一個白發白胡須的老者居然就像「從天而降」般的站在那里。
「你不喜歡他嗎?」月老模著胡子問葛飛。
這問題讓承杰忘了該先問這仙風道骨的老者身分,反而緊盯著葛飛,等著她的回答。
「我喜歡現在的自由自在,不想有別的牽絆。」葛飛據實以答。
她和承杰說起話來還算舒服,但她絕不會輕易墜人情網,尤其在見多了凡間分分合合的累人情感之後,她益發肯定自己不喜歡那樣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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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平。」承杰嚷著,「你連試都還沒試,怎能確定和我在一起之後會有約束?」
「爐上正沸騰滾著的開水不需要將手伸下去模才知道是燙的吧?」依常理可判斷的事,不是非要親身去體驗的。
「不是每件事情都那樣絕對的。」承杰又說。
梆飛向月老聳聳肩,「你瞧,我沒事找個人來抬扛干嘛?你不要再測試我了,把他弄走吧!」
「這不叫抬扛!」承杰一副好口才,遇見葛飛卻是口拙了。「這叫講理。」
「月老!」葛飛威脅的瞪著白發老翁。
「沒辦法,年輕人,時候未到吧!」月老說完,嘴里開始念念有詞。
「等一下!」承杰打斷了「咒語」,對著葛飛說︰「我現在可以忘記你,但你要答應我,如果下一次遇見你時認出了你,給我個機會追求你。」
他說的那樣露骨,差一點兒讓葛飛招架不住。
瞬間得心慌讓她點頭答應了,卻因為分心,所以沒有注意到月老嘴邊偷偷露出一抹微笑……
世上的事有誰能說得準呢?尤其是感情,凡人在這方面的心思,就連月老也難以捉模呀!
承妍回到學校了。在老師、同學面前,她一律用身體不適來交代這些日子以來的失蹤,但承妍的一票死黨卻明顯發現她的改變。以往那個愛笑愛作夢的承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種深沉的寧靜,眉宇間的淡淡愁容更像是消不去的印記。
一天下午,承妍正不起勁的換著泳裝。今日的體育課上的是游泳,她是標準的早鴨子,對于水中運動向來意興闌珊,但今日的氣氛頗為怪異,還沒到泳池就听見同學間的陣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