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學姐,我不客氣了。」拿起碗筷,初雪方二話不說的開動了。
看她這般心無旁騖的模樣,龍舒語心中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是感慨吧?想不到曾經是個大匪徒的人,會轉世成這樣一個落落大方的女子。幸好她沒有讓前世的記憶絆住,不然面對這樣的女子,她真不知道下不下得了手。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初雪方快速俐落的解決掉一餐,有點不好意思的朝龍舒語一笑。「這家店的老板是我大學的直屬學姐,我常常來這里打牙祭,只要肚子一餓,我就什麼形象都沒有了,你可別介意呀。」饃完自己,初雪方拿起一旁的清水小口小口的喝完。
這番親切如鄰家姐妹的話語讓龍舒語清冷的心房突然升起了一道陽光。這個女孩讓人忍不住想認識。
「我每天這個時候都會來這里,快一個月的時間了,怎麼都沒見過你?」她的真實身分沒幾個人知道,平常時候她都以自己最舒服的一面生活,這個女孩應該不會對她造成太大的威脅。
「因為我到日本自助旅行了三個月,昨天才剛回來。」初雪方對龍舒語的問話很是高興,暗自慶幸自己回來得正是時候。
「這麼說,你很喜歡出外旅行了?」看她這模樣,倒像視旅行為家常便飯。龍舒語微微一笑,這女孩竟引起她想繼續交談的心情。
「一年至少一次,所以你這麼說也不算錯。」初雪方的確很喜歡背著行囊四處賞玩見識。「再告訴你一件事,你笑起來的模樣很有陽光的味道。」
難得被人夸贊,更何況是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女子。
龍舒語搖了搖頭,,這女孩讓她見識到真正不怕生的人。
「怎麼?你不信嗎?那也對,是沒幾個人像我這般慧眼識英雌。」初雪方對自己的眼光極具信心。
「日本好玩嗎?」龍舒語不置可否,淡淡的問道。
「好不好玩見仁見智,只要和我心靈感覺契合的地方,就算是沙漠,我也會說它好玩。」初雪方說出自己的看法。
「這點我贊成。」龍舒語頗有同感。
「謝謝你和我有同樣的感覺。對了,你說你剛到台北還不到一個月,怎麼,你不是台北人?」
「你真是一點也不怕生。我剛從新加坡回國,具則還是無業游民,所以才有時間在上班時間在這里閑晃。」揚著淡淡的笑容,龍舒語對自己竟和一個相識不到一小時的人聊得如此深入。
「不會吧?你是華僑嗎?可是你的中文講得很好呀,一點腔調都沒有。」在初雪方的印象中,歸國華僑中沒有一個人的中文上得了台面的。
「我是中國人啊,沒有人重心記自己的母語的。」這女孩的反應太直接了,讓龍舒語有些哭笑不得。
「說得也是。這樣吧,既然你還是無業游民的話,不介意我幫你找個工作吧?只要你是學設計的,我就有辦法幫你,怎麼樣?」初雪方信心滿滿的向她保證。就算再不濟,她也可以把她拉進做月建設。
設計?這話讓龍舒語提起心神。「你是設計師?」看來她太低估這女孩了。「嗯,我是學室內設計的,‘縈雪工作室’就是我的‘產業’。我叫初雪方,你呢?」看她這一身的優雅清冷,她猜她九成九也是個學有所成的女子才對。「龍舒語,建築設計。」仍是清冷的口氣,眼眸深處卻隱藏著初雪方察覺不到的得意。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想不到竟讓她誤打誤撞,踫上了關鍵人物。「賓果!那真是太巧了。別的我不敢說,沖著你是建築設計師,我就有辦法讓你找到工作。」初雪方想不到會這麼順利,天曉得她已經好幾年沒有鐵口直斷過了;這次絕對要讓它成真。「縈雪工作室專接室內設計不是嗎?恐怕不適合吧。」她的目標並不是「縈雪」。「縈雪是專接室內設計沒錯,可是做月就不同了;一個赫赫有名的建築集團會很高興再擁有一個出色的建築設計師的。」眨著精靈的眸光,初雪方詭異的向龍舒語透露她的如意算盤。目標出現了。
「外界一宣傳言縈雪與做月的合作關系向來不錯,但還不至于能主導做月的人事吧?」為了完成任務,很抱歉,得犧牲這個女孩了。「那就得看你了。你有建築師執照吧?」楚傲岑那關不行,她就找裴學長,再不濟還可以找範浪;範學長很疼她,只要龍舒語有才能,範學長一定會答應。「我在新加坡曾接過華世集團的案子,當然有建築師執照。」縴手往外衣口袋里模索;不久,一張證書完整的呈現在初雪方面前。華世集團是新加坡屬一屬二的大財團,這表示龍舒語的實力的確不在話下。「那就這麼敲定了,明天我們在做月的門口踫頭,我當你的介紹人。」「我想,先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會比較好。」雖然初雪方不習在上流社會露過面,但在上流社會有這麼一個傳言︰只要是初雪方答應的事,絕對不食言。所以她相信初雪方絕對會履行承諾,順利的話,她就可以早一步在做月拿到她所要的東西。「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我先走了,拜拜。」放下錢,初雪方回桌抄起背包,一溜煙的便不見人影了。隨後,龍舒語也無聲無息的離開。
◆◆◆
做月建設坐落于台北市繁華的新生南路地段。三十層高的大樓,一到七樓是業務部門,歸範浪監管;八到十七樓為工程部門,歸齊修洛管理;十八到二十七樓為管理部門,歸裴秋湖掌控;二十八樓是總裁辦公室。綜觀做月建設的一切作業流程,到最後都會因網路的連結匯集到最高的兩層樓的電腦網路工作室。每一天的進度報表都會整齊不紊的傳送到總裁辦公室,所有的流程都由第三十樓的電腦監管;而一些機密性的資料則都存放在第三十樓,一直以來都是由電腦天才裴秋湖在監督,平安無事至今。一日之計在于晨,偏偏該在各崗位努力不懈的四位龍頭們一大早便杵在總裁辦公室不知在嘀咕什麼,使得今天的做月建設異常熱鬧。
將幾件工程案交給楚傲岑,齊修洛抬了抬眼下的眼鏡。
「去年下半年度的建設上程都在這里,總共五件,預計明年六月底前都可興建完成,初步預算能淨賺二十億的利潤。」高額的利潤沒能使齊修洛剛正如石雕的臉龐露出一絲微笑,嚴謹的聲音也如往常般的一絲不苟,只能從他全身的絲質外套、襯衫及長褲,清一色的藍,感覺到一絲絲清爽。「哇哇哇!二十億!修洛真是拚了老命下去搞。」一旁的範浪什麼禮節也不顧的怪叫出來,不表贊同的發表言論︰「從以前到現在,他的個性一點都沒變,習慣沖鋒陷陣,辦起事來沒日沒夜的,精準又不馬虎,真是工作如狂。那副嚴肅的態度,什麼都是工作擺第一,難怪好多人暗地里叫他工作狂,真是恐怖到極點。」站在吧台邊泡著咖啡的裴伙湖,憂郁柔雅的淨臉上泛起了濃濃的笑容。他將泡好的咖啡放到範浪面前。「而你這游戲人間的心偏偏喜歡嘗鮮,不放棄任何可以釣上各式各樣美女的機會。」頂著潘安再世的面容,加上難以馴服的野浪性格,範浪在談笑之間就能將入迷得團團轉。「女人是上帝賜給男人最好的禮物,我怎能暴殄天物。」範浪漫不經心的端超咖啡輕啜了一口。「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干脆去當牛郎?」沉默的齊修洛不屑的嚀了範浪一聲。「男人如果得靠女人花錢來買的話,那還有什麼格調可言。男女雙方,不管是誰跳上誰的床,都必須是在有情調的氛圍中,兩廂情願之下才能達到男歡女愛的最高極致;」範浪回擊,賞給齊修洛一道「你是白痴」的目光。「我看你是怕得病吧?畢竟最近冒出的性病滿多的,沒必要拿自己開玩笑。」齊修洛對這種會傷身的事向來是能不踫就不踫。「我的好修洛,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對女人的挑剔完全來自于你的潔癖,該改一改了,不然哪一天你欲求不滿時,可會變成饑不擇食喲。老弟我不希望你那麼隨便,卻也不喜歡看到哈得半死的你。」一番又褒又貶的話,範浪著實將了齊修洛一揮。「說話就說話,那種暖昧的稱呼就免了,老哥我會懷疑你有那種毛病的。」狠狠瞪了範浪一眼,齊修洛故意嘍著聲音叫他。爽朗的笑聲出了口,範浪看出了齊修洛眼中的嫌惡,一口氣喝干手中的咖啡,滿意的夸贊︰「香濃可口,秋湖的手藝真是沒話說。」當場又倒了一杯,率性得不若其他兩人的輕啜慢嘗。一向不插手範、齊兩人的女人話題的楚傲岑審視完了工程案,抬起頭,精銳的目光瞄了一眼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的範浪一眼。「什麼風把你這位名浪子給吹回做月建設?你的女伴舍得放人?」一件扣子扣不到幾顆的白襯衫,露出了泛著古銅色強健的胸膛,牛仔褲隨意一套,垂耳的黑發有些凌亂,偏與俊朗又迷人的臉龐搭配起來又散發著無與倫比的性感,難怪範浪的花名要橫掃整個上流社會。「沒辦法,你老弟我就是抵擋不了美女的電話召喚;雖然她在我最寶貴的清晨時分把我從被窩里挖起來。不過,一想到可以見到她,就算要我半夜趕來我也毫無怨言。」一番寵溺的言詞常會讓不了解他的人搞不清楚狀況,以為他又把上哪一朵嬌艷的紅玫瑰了,其實不然。「是咱們的小學妹雪方的一通電話吧?」裴秋湖笑著拆穿。可能是個性相近的關系,範浪相當疼愛初雪方,造成了只有初雪方才敢在範浪美夢正酣的清晨時分一通電話催醒他,而沒被炮轟的奇跡。「真是我範浪的知心兄弟,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一臉開懷的範浪沒注意到楚傲岑的眼神已由冷靜轉為復雜。「她打電話給你做什麼?」昨天的恐嚇還言猶在耳,這小妮子到底在搞什麼?「當然是盡訴懷念之情啦。想想她足足有三個月沒見到我這個最疼她的好學長,一下飛機找我閑話家常是免不了的。誰叫有人和她八字不合,有人又像工作狂一般的見不著人影,連秋湖也鎮日守在三十樓,真不盡責。」範浪一副照顧學妹的好榜樣。「別加油添醋亂扯一通,越說越過火了。雪方的意思是有個驚奇要讓我們知道,希望大家都在場。」眼看傲岑的眼色已轉為不耐,裴秋湖有點頭痛的出面澄清。範浪這家伙一向粗率,永遠搞不清楚傲岑和雪方之間的狀況是他插不了手的。不動聲色的掃過一臉平靜、低頭忙碌的齊修洛,楚傲岑沉冷的開了口︰「也就是說,你們都接到了相同的電話?」該死的!竟敢厚此薄彼的不找他,那個女人真是皮癢了。要消除漸漸冒出的火苗,滅火器自是免不了的;裴秋湖自認沒能力充當滅火器,也就安分的閉上了嘴。三個男人任由火苗轉為小火,漸漸進入燃燒的狀態。電話內線響超,秘書嫻靜的聲音傳人︰「總裁,縈雪工作室的初小姐帶著另一位小姐說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雖然初雪方和做月建設四位龍頭的關系眾人一清二楚,但公司制度嚴格,秘書小姐還是安分的不敢擅自放行。始作俑者識相的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