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你一輩子了,會不明白你?」任士彥老覺得他眼高于頂,「你這叫做騎驢找馬、走馬看花。毅深,段思環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我若是你就不會再朝秦暮楚、三心兩意,等到哪一天她被別的男人搶走了,到那時候你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全天下最最愚蠢的事情,就後悔莫及了。」
商毅深不得不承認任士彥的話是對的,但怎奈自己如何都無法控制自己安定不下來的心,「我真是怕了你了,瞧!你教訓我的口氣愈來愈像我媽了。」
「你我相交一場,所以我忍不住要提醒你,我多說你兩句也都是為你好,畢竟這是我身為朋友的義務和權利。」
任士彥的話才說完,大廳的落地門突然刷的被打開來,他們倆嚇了好大一跳,猝不防的轉過頭去一探究竟。
只見敞開的縫隙中走進一位窈窕、月兌俗的女子,秀骨姍姍、縴柔高雅,宛若深山里不食人間煙火的一朵空谷幽蘭。
瞬時之間,商毅深原本空缺、失落的心圓滿了。
「咦?谷梅!你怎麼會到芳園來?」芳園是任振鐸為紀念死去的愛妻而起名的。
任士彥很訝異她的造訪,她一向不到芳園來,她說過,她討厭芳園,因為它是一座不屬于她們母女的地方,這就是為什麼父親送給了她梅園的原因了。
任谷梅微微的揚起她那一抹感性、迷人的水彎眉,並且露出她一貫似笑非笑的神情,「是我不能來?還是你不歡迎我呢?」她淡然且冷冷的問。
她說話的態度總是極具挑釁的意味,任士彥早習以為常了,「豈敢?」他用嘻皮笑臉來對付她的冷漠。
任谷梅輕輕的瞄了他一眼,「我有重要的事情來找爹地,他人在哪里?」她的口氣中帶有相當的不滿和一股火藥味。
「爸爸和小媽出席一個慈善晚會,你不知道嗎?」
「是嗎?看來今晚我白跑一趟了。」任谷梅不悅的想轉身離去,但卻被任士彥給叫住了。
「等一等!爸爸回來的時候,需不需要我替你轉告一聲?」能讓她親自大駕芳園的事情一定非等閑之事。
「不用了,我要當面和爹地談。」任谷梅的聲音是如此的凝重。
她是任谷梅?!那個小時候身體孱弱又多愁善感的黃毛丫頭?
商毅深記得,五年前,他要去法國受訓時,她還是個青澀、稚氣未月兌的小女孩,如今轉眼之間,她竟亭亭玉立、明麗嬌柔的端站在自己的眼前,而且充滿魅力的吸引著他。
他實在忍不住要輕喚她,「谷梅。」
這溫柔的一聲仿佛一道電擊穿過她的心,直到靈魂的最深處,恍然之際,任谷梅的腦海里閃過許多許多前塵往事的浮扁掠影,如同錄影機快速倒轉似的。
好熟悉的畫面、好熟悉的聲音、好熟悉的人,像是在哪發生過、听過、看過,一切的一切紛紛讓她禁不住的感動,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任谷梅的心霎時泛起一波一波的漣漪,一圈一圈又一圈,停不住也止不住,她眯著眼,心裹浮啊沉沉的,「你是誰?」
「你忘了他了嗎?」任士彥提醒著,「他是商毅深啊!以前常來家里和我一塊溫書的同學,記得了嗎?」他們倆的感情可說是生死之交。
經過這一提醒,任谷梅稍有了記憶,「你不是去法國了嗎?」她問。
商毅深很高興她能記得他,「你總算記得我了!我是去了法國,不過最近剛回來。」
「是嗎?」任谷梅控制著自己異樣的心情,「大哥,我還有事情,先走了。」她來去匆匆,宛若一陣輕煙。
對于妹妹獨斷獨行的個性,任士彥感到很抱歉,「你別介意,谷梅做事向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她對所有的人皆是如此。」他解釋著。
他的解釋是多余的,商毅深根本毫不在乎,如今他的一顆心猶如中了蠱,全懸在任谷梅的身上。
他的心像一座天秤,一邊放著段思環、一邊放著任谷梅,一個是雪膚花貌、一個是慧美冷艷,讓他難以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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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離開公司之後,何晴一路上就抱怨個不停,一想到要將她調到藝文組去采訪,她就嘔,更過分的是今天竟然派她去采訪一位什麼靈異大師,簡直是大才小用。
她怎能甘心呢?她獲知小道消息,說今天任震鐸將會在立法會議上提出修憲方案,錯過了這種盛大的場面真是可惜,而公司方面竟然派那個沒品的狗腿沈去采訪,她看他八成會寫一些無關痛癢、言不及義的采訪稿來,毀了她幾年來辛苦建立的口碑。
台北市的停車問題真是糟糕透頂了,她這一路上找不到停車位也就罷了,竟然還看到處處是雙排停車,搞什麼飛機!他們以為這是自家的馬路嗎?愛怎麼停就怎麼停啊!謗本是馬桶里撐竿跳——過分!如果不好好的教訓他們一番,就只會養成這些人愈來愈目無王法,她決定挺身而出、替天行道。
何晴繞了好幾圈之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找到一處完全合法的停車位,她停妥車,投足錢幣,第一件事情不是找靈異大師的家,而是找公共電話。
她好管閑事的打到最近的有關單位檢舉,把剛才記下的位置詳細的呈報,好讓他們能盡快派車來拖走這些阻礙交通的不肖分子,之後,她才尋著地址找到今天要采訪的人的家。
這是一處僻靜、優雅的獨門獨棟洋房,「你好!我是先鋒雜志社的記者何晴,我和卜先生約好了今天要做采訪的。」何晴客氣的對應門的女僕人說。
僕人將她帶到一間像辦公室的地方,端來一杯茶水後,也很客氣的說︰「何小姐你坐一會,我去請卜先生出來。」
待她帶上門,何晴不拘束的站起來隨意的四處看看,她猜想這間房間可能就是平常卜大師替人佔卜的地方。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何小姐。」空氣里突然傳出這句話。
卜大師不知何時走進來,嚇了何晴一跳,「沒有,應該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我比約定的時間晚到了半個小時。」她強自鎮定的說。
「不要緊,公務人員辦事一向是拖拖拉拉的,如果你沒有親自等候,他們可能不會照約定去吊車。」卜大師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說。
他的話讓何晴驚異的咬到舌頭,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心里充滿疑惑和不可思議。
「我會知道是因為我會通靈。」卜大師回答了她心里的問題。
不可能的!不會的,難道他是神仙不成?一定是湊巧,千萬不要自己嚇自己!何晴眉頭一皺,安撫著自己。
卜大師哈哈的笑了起來,「何小姐你真是風趣,我怎麼會是神仙呢?這絕對不是湊巧,我是真的能夠感應。」
何晴呆住了,兩腿一軟的摔進椅子裹,天啊!他到底是人還是鬼?她這輩子是有听說過這些神奇鬼怪的事情,但這可是她頭一遭親身嘗試。
「我是人,如假包換。」卜大師清楚她的害怕。
天底下真有這種人?能知過去、能預未來?太不可思議了!看來,中國有很多的神奇鬼怪之事,也非盡是不存在的事情,人實在真的太渺小了,盡避科技是如何的發達也解不開這些謎樣。
慢慢的何晴顯得比較不那麼害怕了,腦中的邏輯也開始恢復了組織的能力,她坐起身來,好奇的盯著眼前未卜先知的卜大師,「大師,你可不可以跟我談談你擁有些什麼神奇的天賦異秉?」
卜大師躺進寬大舒服的椅背里,一雙眼楮看透她似的說︰「我能感應人們心中所想的事情,能夠看到他們的前生,推算他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