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何晴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不甘示弱的反擊,「得了吧!誰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眼?我跟他素來毫無交情,他為什麼要殷勤的噓寒送禮?哼!我告訴你,這就叫收買人心,他別作夢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到了極點。」段思環被她的強辭奪理氣得想動手打人。
「我是洞悉他的詭計、拆穿他的陰謀。」何晴說什麼也不讓步,堅持己見,絕不妥協。
「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段思環覺得何晴中毒太深了,不適合當正常人,當共產黨最好了。
何晴態度優閑從容的繼續喝起她的魚湯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可是不想當一只傻魚被騙,上鉤以後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步錯,步步錯了。」
她們倆就這樣一來一往的斗嘴,向接龍似的,不過即使如此,也不會有損她們深厚的友誼。
「不管你說什麼,我就是相信他。」段思環坦白的說,對何晴的疑心病不以為忤。
「我知道,因為你是大白痴。」
「你閉嘴吧!」
「可以,你求我啊!」何晴半真半假、老神在在的說。
什麼?!段思環難以置信的杏眼圓睜、小嘴大張的盯著何晴看,她簡直是頭腦有問題了,「作夢!」她干脆的回絕何晴,「我揍你還差不多呢!」她果然舉起手來,狠狠的朝何晴肩上送上一記秀拳。
「哎呀!你這個人重色輕友,寧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老友的判斷。」何晴叫了起來。
段思環雙手抆在腰上,一副凶婆娘的樣子,與平時端莊得體的樣子截然不同,「你還說,你再說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
見她夜叉的模樣何晴咯咯的笑得喘不過氣來,笑到擠出眼淚,「你這麼相信他的為人就去嫁給他好了。」
「我怕你會吃醋啊!」段思環一雙眼楮銳利的盯著她說。
「是啊!是啊!我會吃醋,你省省吧!去!」
聞言,段思環嬌嗔的白了何晴一眼,「哼!你的心腸真壞,竟然處心積慮的破壞好友的一生幸福,你難道不知道姻緣天注定的道理嗎?跟他有緣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少觸我霉頭,我是不會喜歡他的。」何晴齜牙咧嘴道。
段思環沒應聲,只是賊兮兮的笑著,她坐了下來,眼神詭異的看著何晴。
「你這是什麼態度?」何晴被她看得全身上下不對勁。
段思環朝椅背上一靠,笑語盈盈,「千萬別說大話說得太早,緣分一到,你想躲也躲不掉的。」
緣分?!何晴嗤之以鼻,她才不信呢!她只知道——勝卷在握、操之在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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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毅深和任士彥是多年的好友,感情有如親兄弟一般、所以商毅深一回台灣,就立刻和好友聯絡,再敘敘舊。
屋子里流傳著Sade(莎黛)那醇如美酒一般的歌聲,她低冷、慵懶且富磁性的嗓音,常常讓人深醉其中而不可自拔,像吸鴉片似地,容易上癮,卻難以戒除。
任士彥一口一口細細地品嘗著水晶玻璃杯里上等的香檳,這是商毅深特別從法國帶回來給他的,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生活也可以如此的享受、愜意,在拋卻了惱人、繁雜的工作後,現在的他是自由的,身心都是。
「我們兄弟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淺酌談心了。」陷在一旁沙發里的商毅深端著水晶杯搖晃,他傻傻的看著杯里瑰麗的酒液。
「忙啊!我們全教一個「忙」字給耽擱了。」任士彥陶醉的身體正隨著音樂輕輕的搖擺。
他輕松無謂的口吻令商毅深詫異,「听谷梅說,任伯伯炒了你了?」他問,失去工作的人應該是正處于低潮的情緒,而任士彥一點征兆也沒有。
任士彥優然的點點頭。
從他的表現里,商毅深完全找不到一絲的難過或苦惱,他表現得好像此事與他自己無關,「你好像無所謂嘛!」他忍不住的說。
「忙了這麼久也應該休息了,不是嗎?」任士彥反問他,「何況,我終于有機會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了,我為什麼需要介懷呢?你說Sade的唱腔是不是令人神魂顛倒?」他闔上眼,用心聆听著,原來自由以後,靈魂真的會得到釋放,不知道何晴知不知道呢?
他現在有一股沖動想打電話告訴何晴自己剛得到的這個結論,可是他沒有她的電話,听說她已經出院回家養傷了,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告訴她呢?
他從何晴迷惑的眼里看出她的不快樂,和從前雄風集團的總經理任士彥一樣,因為她背負著太多太多偉大的理想了,再堅強的女人其實都是脆弱的。
「毅深,你最欣賞哪一種女人?」任士彥突然天外飛來一筆,沒來由的問。
商毅深吞下含在口里的酒,腦子里不由自主的浮起一抹美麗的倩影。
「我心目中理想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甜美的笑容,且溫柔、善解人意,幫助我,但不是控制我,了解我卻不是洞悉我,有適度的聰明、有內斂的光芒,大方、得體,進得了廚房、出得了廳堂,像月亮的光輝,溫和明亮的照射著我但不會燦爛得教我睜不開眼。」
任士彥被他高度的要求驚得一瞼錯愕,吁!真不是普通的貪心!毅深開出來的條件簡直比古代皇帝選妃嬪還要苛刻一百倍。
「恐怕普天之下很難有女子可以完全符合你的條件。」他挖苦著商毅深。
「那你就錯了,本來我也以為沒有,但上天偏偏厚愛我,讓我遇上了這樣的完美女人。」商毅深出人意表的說,他的眼楮閃著兩簇得意又興奮的光芒。
任士彥懷疑的瞅著他看。
「你不相信?」這也難怪,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能如此的幸運,「有機會我介紹你和她認識,到時候你就可以知道我有沒有騙你?」商毅深溢滿笑意,他拍拍任士彥的肩膀,「別光羨慕我,你也要加油喔兄弟,告訴我,你有沒有女朋友?」
事實上,任士彥一點也不心羨他,雖然他遇上了完美得無懈可擊的好女人,可是他更加的欣賞何晴這種率直不拘的個性,她讓他聯想到一匹騁馳在一望無際原野上的野馬,呈現出旺盛的生命力。
然而他胸口卻頓時涌上一波罪惡感,何晴會接受像他這樣背景的人嗎?他心中的苦楚明顯的顯露在臉上,斯文的臉龐立即垮了下來,憂愁隨之當道。
哎!她真是一個忍不住讓人憐惜的女人,年紀輕輕的就父母俱喪,獨自一個人面對社會的大風大浪。
任士彥整個腦子里都被何晴的率真神態給全部攻佔了,他苦惱的猛搖頭,慘了!他怎麼老惦念著她呢?他得好好的冷靜下來想一想!
任士彥的理性與感性正熱烈的展開一場世紀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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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一盤一盤熱騰騰,教人垂涎欲滴的菜肴,正香味四散的對饑腸轆轆的五髒廟進行耐力大考驗。
不過由于主角尚未出現,所以宋妙真一聲令下,誰也不準開動,大伙只得望梅止渴,繼續靜候主角的趕緊到來。
宋妙真張望著掛在牆上的時鐘,「思環,你吩咐小晴晚上過來吃飯了沒?」她不放心的想再次確定。
「我跟她說了!」這種不信任的懷疑,讓段思環感到委屈,「她說下班後有事隋要辦,叫我自己先回來的。」死何晴!害她被媽媽懷疑,一會來了,看她怎麼修理她!段思環氣嘟嘟的鼓著腮幫子。
妹妹段思陶也餓得癱坐在沙發上,她下午參加了百米競走,用了不少體力,原以為回家可以吃一頓豐盛的晚餐,誰知道反而遭受虐待,「大姊,女俠到底去哪里了嘛!她再不來,我就要變成餓死鬼了。」她忍不住孩子氣的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