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我哪有男朋友?」何晴嘟嚷著,「這盆花是任振鐸的兒子任士彥派人送來的,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我都趕他走了,他還送,真是一個討厭的家伙!」她愈看這盆花,心里就愈有氣。
段崇義不禁疑心著,「怪了?他這麼好心做什麼?依我看,這其中一定有問題,黃鼠狼給雞拜年,一定沒安好心眼!」
他和何晴由于對政客任振鐸的成見很深,所以連帶的將不滿的情緒放到任士彥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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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進梅園的車庫裹,五年來,梅園的大門總是深鎖著,它是一座位于山頂的別墅,因為它的院子裹植滿了梅樹,故起名為梅園。
每當到了冬季,梅園里的梅樹吸收了寒氣的精華之後,梅花就開了它旺盛的生命力,不顧一切的逐一綻放,一片如夢似幻的花海,為蕭條枯冷的季節帶來美麗的異象。
聚滿枝頭的梅花從遠處望去,仿佛是不可思議的仙境,燦爛得教人眩目,而花謝時的壯觀更是無可言喻,隨風飄揚的落英繽紛,使人誤以為是下了花瓣雨。梅園是任振鐸送給女兒任谷梅二十歲的生日禮物。
任谷梅將車子停妥在車庫後,心煩意亂的踩著沉重的腳步踏進這棟五年來未曾回來的屋子。
「爹地、媽咪、大哥。」她一進客廳就看見家人圍坐著等候她的回來。
坐在沙發上的任振鐸取下口里叼著的煙斗,高興的說,「終于把你給盼回來了!餅來,讓爸爸看看你,你在美國好嗎?有沒有被人欺負?」
有沒有被人欺負?!天哪!任谷梅的心像是在熱鍋中煎煮著,她勉強的揚起嘴角微笑,然後走到父母親的面前。
「谷梅啊!你知不知道媽咪想死你了!」她的母親,任振鐸的第二個老婆——梁康怡,她緊緊的摟住女兒。
任士彥走到任谷梅的身後,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谷梅,歡迎你回來。」
任谷梅看著疼她、寵她的家人,眼楮禁不住酸熱了起來。
「這次你打算回來住多久?」任振鐸問,他實在舍不得女兒。
「我這次回來不打算再走了,除非有人反對。」
任谷梅的話讓全家人既是詫異又是欣喜若狂,「你沒有騙我吧?!」任振鐸難以置信。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梁康怡忍不住又摟著女兒抱,「瞧你瘦成這模樣,我得好好的替你補一補才行。」
任士彥早知道兩位老人家盼她盼得望穿秋水了,「你總算是浪女回頭了。」他笑說。
浪女?!「看來大哥好像有意見喔!」任谷梅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不敢!」任士彥打躬作揖。
任谷梅揚揚眉,瞅了任士彥一眼,「這樣最好了。」
「對了谷梅,你怎麼沒有帶你那個洋鬼子男朋友回來給爸爸看看呢?」任振鐸的話猶如一把弓箭,冷不防的狠狠射穿她的心。
任谷梅的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又恢復,「我們分手了!」她說得一副滿不在乎,沒有人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
「那可好,反正我本來就不贊成你嫁給老外,分手了我倒放心了。」任振鐸說。
放心?!任谷梅心底苦笑著,如何能放心呢?現在肚子里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若是不趕快想法子,恐怕紙是包不住火的,到時候肚子隆了起來,想要隱瞞或是打掉,都不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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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快點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段思環好奇的黑眸正亮晶晶的閃爍著,就像夜空中發亮的星星,好不吸引人。
現在的她就好像是喪失了記憶似的,完全忘了自己在馬嵬驛楊貴妃墳前所發生的事。
商毅深深感到啼笑皆非,其實真正好奇的人應該是他,他才想問問她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仿佛變了一個人,說一些沒人听得懂的話,而且還哭得浙瀝嘩啦、淚流成河?
他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逗她,「你很想知道嗎?難道你全忘了嗎?」他的口吻听起來相當嚴重。
「我……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腦子一片空空的,只記得進了木門,然後看見了一座墳冢……之後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飯店的房里了。」段思環努力的回憶著。
「是我把你給扛回來的,當然會躺在飯店的房里!你知不知道啊?你該減肥了,你好重啊!我差一點沒有辦法將你扛回來。」
「是……嗎?」段思環臉紅了起來,結結巴巴的說。
「嗯!」商毅深面不露笑,重重的點頭,但心里卻笑得快岔氣了,「昨天,我簡直被你嚇死了,你好像瘋了一樣,突然嘻嘻哈哈的狂笑著,然後還沖到墓冢前大聲的唱歌,我拚命的想阻止你,結果你卻對我大打出手、拳打腳踢,使我根本沒法子靠近你。
「過了一段時間,你慢慢的安靜了下來,我以為你恢復正常了,誰知道不是,反而變奉加厲,你竟然大跳艷舞,而且還準備扭開上衣的扣子月兌下衣服,就在你扭開第五顆扣子時,你猛然的暈了過去,所以我就將你扛回飯店嘍!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商毅深有聲有色的胡亂造。
天哪!段思環傻了眼,她恨不得想找個地洞鑽下去,一輩子都不再回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她窘迫到了極點,不由抿抿唇,生硬的問︰「我真的做出這種事情?」她覺得自己干脆自殺算了,否則她還有什麼面目留在世上見人?
當著來來往往的游客面前大跳艷舞,已經出盡洋相,甚至解帶寬衣有礙風化,扭開到第五顆扣子,那不是已經一覽無遣了嗎?傷痛之余,一道靈光閃進腦里……不對呀!扣子?!哪來的扣子?她昨天是穿T恤根本沒有扣子。
段思環臉色忽惱忽緩,眼神中透出一道殺氣,她目不轉楮的瞪著商毅深看,一副要將他生吞活咽的樣子。
看樣子她已經察覺上當了,商毅深忍俊不禁的失聲笑道︰「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別生氣了。」
「開玩笑?!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啊!你害得我有多緊張你知道嗎?」段思環哇哇大叫。
「我跟你道歉,都是我不好,行了嗎?」
段思環嬌嗔的白了他一眼,終于才露出差強人意的笑容,不過她還是挑起眉毛笑罵︰「你太不夠朋友了,我這麼相信你,你竟然晃點我,我差點沒給你嚇得心髒病發。」
「是是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段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就念在我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原諒在下我的不是,好不好?」商毅深打躬作揖的道歉,「這樣吧!這頓飯算我請,當是給你賠罪。」
段思環揚起眉,瞅著他,勉強才答應,「好吧!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喔!」
商毅深笑得萬里無雲,「放心,絕對沒有下一次了。」他信口保證。
段思環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然後端過桌上的柳橙汁喝,她一邊喝一邊听他轉述昨天在馬嵬驛所發生的事情。
她無論如何想破了頭也無法回想起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猶如喪失了記憶似的,這讓她懊惱不堪,這之中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她會有這些奇怪的行為舉動?
商毅深從她煩憂且略帶躁氣的眼神之中,得知她仍為昨天的事情在煩惱,「怎麼,還是想不起來昨天的事啊?」
段思環抬起頭來,閃過一抹無奈的笑容,「好端端的卻發生了這種事情,而我竟然毫無記憶,真是可笑!難不成我真是中了邪?」她沖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