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昨夜雨霏霏 第18頁

作者︰許柔風

鐘雨听進耳中的話,簡直如天方夜譚般,元峰那清晰沉穩的聲音一句句地傳來,卻像是陣陣響雷,炸進她的心頭。

「那種血型,少見到哪種程度?「鐘雨聲音干澀地問出。

「千萬分之一。」

千萬分之一,的確很少見,但不代表不可能巧遇。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鐘雨,」元峰的聲音接著跟來,「所以,我建議作一個你們兩個人的DNA鑒定,因為那才是最科學穩妥的方法。大哥不願去傷所有人的心,他認為兩家的父母既然讓現實這個樣子存在,必然有他們的苦衷或道理,所以,他對誰都不說。剛剛我所說出的這些不過都是我的猜測而已,就像你對妮基塔肚子里的孩子的猜測一樣,我們都有主觀的一面。我之所以對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痛苦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大哥的忍耐與折磨不是你我所能想象得到的。」元峰話說完,語氣里竟也有種解月兌的意味。

鐘雨緩緩地放下電話筒,不能站穩的她踉蹌地跌坐在地上,渾身一陣冷一陣熱,一陣兒冰天雪地、一陣兒置身火堆;她努力地將自己全身極度收攏,恨不能縮成一團,最好是壓縮成無形無聲的空氣,飛散開去,再也不用面對眼前攤開在她面前的這個命運的玩笑。她終于知道為什麼那夜激情的吻過後,元凱臉上的厭惡之情是怎麼回事了,早知道事實的他,竟然一個人獨自忍受了這麼多年的痛苦,而且還要時時面對自己的處處緊逼……

「哦!」黑寂的空間里,鐘雨發出痛苦的申吟,一夕過後。痛苦沒有絲毫減少,反而像是身處煉獄。

第七章

清早仿佛比每天來得要早似的,一雨一睜開眼便旋又閉上,在她的心里滿是不願醒來的念頭。可世界依舊以它的面貌出現在人們面前,太陽光直鋪地照人,走進衛生間,溫和的水沖下,鐘雨想到了程源,旋轉一下套在中指的鑽環,她的心里不禁苛責自己對這個男人的吝嗇。將指環從手上拿下,水珠濺在鑽石上,閃出的光晶瑩耀目,鐘雨對著手中的這一景致痴痴地看了會兒,又將指環重新套在手指上。

早餐是自助的,因為媽媽與爸爸早早地便出去了。一個與老友喝茶,一個與牌友喝茶,一樣的早茶吃進肚中,卻分別相處于不同的空間,這些極小的細節以前不會惹起鐘雨的注意,可是現在讓她看人眼里心中便開始生出懷疑——自已的父母之間可曾有愛?元凱會是父親與何等女子的骨血?這麼多年鐘家與安家一直往來密切,甚至父親的公司在無人繼承的情況下與安氏合並全部交給元凱管理,這些原本看起來自然而然的過程,經過昨晚,如今細細琢磨起來竟都像是在證明著元峰的猜測。

鐘雨機械地吞咽著三明治,心中的思緒早已不知飛到了何處,電話鈴聲響了好長時間她才反應過來,拿起話筒,一句嬌嗲的「HELLO」飄進耳中,是妮基塔。鐘雨將話筒稍微拿得離耳朵遠些,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沒有習慣妮基塔那嬌縱做作的聲音,「嗨。」她輕聲回應。

「听說我的伴娘要走,所以我特地打電話來證實一下,怎麼,不想見證我和元凱的幸福時刻?」妮基塔一副挑恤的口吻。

呼口氣,鐘雨道︰「怎麼會,我會去見證你們的幸福的。」

「那就好,我還怕你不出現在婚禮上呢,因為你真的是最好的見證人,你的出現所帶來的意義,不論是對元凱、或是對我和對你都非常重大。」裝作听不懂她的話似的,鐘雨靜靜地听著,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嫉妒與恨意正在順著無形的聲波露骨地傳送,「怎麼不說話了?我還听說你和朱妍預訂了漂亮的伴娘禮服,是不是成心要我出丑啊,你們兩個?」

「哪兒有的事。」鐘雨試著辯解。

「不過我不在乎了,婚禮之中站在元凱身邊的我——新娘妮基塔,那才是最閃光的人物。不是說孕婦是世上最美麗的人嗎?」妮基塔格格地笑著,鐘雨可以想象得出那種得意時的表情。

「妮基塔,你要保持情緒上的穩定,否則會對孩子不利的,你不要過于激動。」

鐘雨听著她的狀態實在是擔心,可誰知話才說完,就听到電話那頭傳來妮基塔「嗷」的一聲叫嚷︰「不要談我的孩子,還輪不到你來關心他,鐘雨你這個下賤的女人,你嫉妒我的孩子嗎?你恨不得讓他消失,好阻止元凱娶我,你是個巫婆,妖女……」不再待她說完,鐘雨撂下電話。回首往落地窗外望去,後園的景色在陽光的照耀下色彩鮮明,這是否也像自己的人生——總是站在別處眺望美好?

=====

中午媽媽回來時,鐘雨正在廚房里鼓搗吃的,她大碟小碗地擺了一桌,媽媽進來見到了,被嚇一跳,「我的女兒何時轉性,不做君子遠庖廚了?」

鐘雨不理她的調侃,笑著說︰「午餐可是相當豐富哦。」

上樓換了身衣服的媽媽敬謝不敏地擺手道︰「我可是還與姐妹們有約,你自己享受勞動的成果吧。」

「爸爸會回來嗎?」鐘雨沖著急急往外走的媽媽問道。

「不知道,你打電話問他吧。」匆匆走遠的身影走出草地坐上一輛黑色的轎車。自己到老時生活能否安排得這麼滿呢?鐘雨對著遠去的車子無聲地想。

擺到餐桌的上五顏六色的食物,像是日本料理一樣佔了無數個碟碗,面對著一個人吃明顯顯得奢侈的午餐,鐘雨笑笑,安然坐下,光是看看就已經飽了的她,此時連筷子也不想動。

上樓沖個澡,她在上午十一點四十五分全身放松地躺在床上,想睡覺,整個身心強烈地需要用睡眠來補充和逃避。

夢也,夢也,夢不到,寒水空流。側身躺下的鐘雨懷中抱著軟軟的枕頭,希望沉睡馬上降臨在她這昏昏沉沉的頭腦中。

可是偏就有人不肯放過她,一聲聲的電話鈴響,不肯罷休地仿佛要一直響到有人來接才會停止一樣。鐘雨緊盯著電話,將抱權壓住耳朵,一會兒,鈴音停止,四周終于安寧下來。她松開壓住耳朵的枕頭,睜著雙眼望向剛剛還吵個不停的電話,哪里還會有睡意。

十分鐘後電話毫無征兆地重又響起,鐘雨長臂一伸將電話撈進懷里「你好,我是鐘雨。」她的聲音沒有半點生氣。

又是那種嬌縱的聲音,只是這回多了一絲強擠出來的甜美,「我是妮基塔.鐘雨,你一定要原諒我剛剛的無禮,你知道的,我的脾氣本來就不好,何況現在還懷著孩子,一想到明天的婚禮自己要挺著大肚子出現,我就感到無比的恐懼,哦,鐘雨,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沒關系的。」鐘雨干干地說。她不知道妮基塔會有何目的,卻知道此時的這一番話絕對不是單純的善意道歉。

「你不跟我計較就好。我現在在元凱的辦公室里,他剛剛,哎喲……哎喲……」話未說完的妮基塔忽然發出痛楚的輕呼。

「怎麼了?怎麼了?」鐘雨被她的痛呼驚得立時從床上坐了起來,「是陣痛,不……不要緊的,哎喲……哎……喲……」

妮基塔痛苦的叫聲一下下傳進鐘雨的耳朵,听得鐘雨心驚肉跳,「元凱在你身邊嗎?妮基塔,你快放下電話,大聲叫人來。」

「哦,哎呀,痛死我了。」大聲呼痛的妮基塔就是不肯放下電話,「鐘、鐘雨,他們全都去開會了,元凱、元凱和他的秘、秘書都不在,這一層樓里,恐怕、恐怕只有我一個人,鐘雨,鐘、鐘雨,你快來,我,我要痛死了,哎喲……」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