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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霏霏 第15頁

作者︰許柔風

「費城之游可好?怎麼只呆了這麼短短的幾天?」被安元凱的出現驚呆住的鐘雨對他的問話顯然是反應慢了半拍。

「呃,我、我在那遇見了平碩榮。」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鐘雨憑著直覺反應說出了最最應該藏在心底的事情。

「哦?他可好?」元凱將手撫在下巴上一派從容平淡地對鐘雨反問,但是在他的眼里卻極快地閃過一道轉瞬即逝的光芒。

「你們還是一會兒再聊吧,飯和菜就快要好了,鐘雨你換完衣服趕快下來吃飯。」鐘雨听著媽媽的話,收回自己的眼神,她一邊往二樓走,一邊松開頭發,身後傳來媽媽與元凱的笑語,在二人聊天的語聲里,鐘雨木木地走上了樓。

進了房間,她機械地往浴盆里放水,眼下的她心里強烈地想要被溫燙的水覆蓋,水能清洗掉身上的塵土,也能緩解滿心的疲憊。

旋開音響的播放按扭,鐘雨輕輕踏人浴盆,水毫無間隙地將她渾身包容,躺在溫燙的水里,鐘雨緩緩閉上雙眼,任那花腔的女高音滑入自己什麼也听不進去的耳中。直至媽媽走了進來,抱怨地道︰「在等你開飯吶,大小姐。」

鐘雨茫然地睜開眼,看見立在眼前的媽媽,她抬起浸在水中的手臂,扶上額頭,皺皺眉說︰「你們不要等我了我還想多泡會兒。」

媽媽見她這個樣子,心中以為大概是與程源二人間有了問題,便不再多問,輕輕帶上門,走了出去。鐘雨將雙臂無力地垂在浴白外,閉著眼直到水涼了才站起來穿上浴衣。房間里鈴鈴地電話鈴聲喚回了她無力的狀態,是程源。鐘雨心中歉然,自己回來了這麼久竟忘記打個電話給他,對不起三個字剛剛出口,就听到電話那邊傳來他那一貫的令人爽然的笑聲︰「我捱了好久,只要是你的聲音說什麼都可以,不過對不起如果換成我愛你會更能打動我的心。」

鐘雨將電話貼在臉上,微笑,電話那頭的程源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半天沒听見回音的他忙忙道︰「喂,怎麼不說話了?」

鐘雨笑著舒口氣,「我忙著在笑,所以忘了跟你說話。」

「還好,還好我還以為自己的話惹你生氣哭了呢。」

「怎麼會呢?你幾時見我生氣、哭過?」鐘雨笑問。

半晌,听見程源稍顯莊低的聲音從話筒那頭悶悶傳來,「幾乎沒見你生過氣,但哭卻見了幾回,而旦,能讓你流淚仿佛也只有一個人。」

鐘雨僵僵地握著話筒,她听清楚了程源的話,但卻只能一動不動地望著眼前的白色牆壁,不知該說什麼是好,程源仿佛也下需要她做什麼解釋與回答,一時之間話筒的兩端只聞兩人靜靜的呼吸。

「你何時回來?」回過神來的鐘雨輕聲問。

「也許要比計劃的多留一段時間,因為公司將一個在這邊的案子撥給了我。」程源的聲音也恢復了正常。

「哦。」鐘雨靜靜地回應。她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得更加的熱情與不舍,但她現有的精神狀態卻令她無法對自己作出任何過多的強求。

道完再見後,她起身吹干了頭發,思忖再三才換上衣服,淡綠的阿拉伯式的袍子套在身上,鏡子里長發披散的鐘雨深潭似的眼楮被忽閃的長長睫毛遮掩住,也遮住了她一心想要隱藏起來的心事與痛苦。

一走下樓梯她便裝作很餓似的嚷嚷著︰「餓死了我了,環右什麼可以吃的?」可嚷出的話卻似被吸進無聲的廣袤空間般,只得到沉默作回應,鐘雨怔怔地看著空曠的大廳,那里只有安元凱一個人,架著腿安然坐在沙發里,他看著故作輕松模樣蹦跳著走下樓梯的自己,微楊的嘴角露出似有似無的笑意。

「爸爸和媽媽呢?」鐘雨有些手足無措。

「他們出去了。」元凱如實地訴說著眼前的狀況,但卻並不準備解釋這一狀況。

「那你……」

「我怎麼了?」輕輕一笑,元凱的眼神緊緊地糾纏住她的眼楮,被他的眼神弄得更加無措的鐘雨一雙眼如受了咒語,只能一眨不眨地與他望。

「我是說,你怎麼還在這里?」

像是被這話震醒似的,安元凱自沙發中站起身來,口氣倏地變得冷冽,「我被安排飾演一個解決痴男怨女的月下老人。說說吧,你和你未婚夫之間發生了什麼問題,以致于八個小時之內讓他追來十幾個電話?」

他的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鐘雨的面部表情,鐘雨皺眉,低首不知如何回應,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竟在最不經意間傷害到了一直對她呵護有加的程源。

「還有,听說你一回來就在打听我的婚札和妮基塔的生產日期,」元凱低沉的聲音如平地上的驚雷,驚得鐘雨立刻拋開心中的思緒,她抬起頭望著眼前面色陰晴不定的元凱,心里有如急鼓在敲︰他在探詢什麼?

第六章

在只有兩個人站立的空蕩的大廳中,鐘雨卻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元凱的氣息霸道地襲人,令她無法平穩地呼吸與更好地思考。要告訴他妮基塔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他的嗎?鐘雨空張著口,半天才囁嚅出一句︰「我只是隨便問問。」

「隨便問問?」元凱咧開嘴,露出性感迷人的微笑,他重復著鐘雨的話,眼內卻如火山般似有無盡的火焰要噴發,「你就這麼不關心我,哈,我忘了,在你心里,除了你的未婚夫外,現在哪兒里還會有我的位置。」

鐘雨的眼仿佛被催眠般望著他不能移動半分,但這話卻震得她不由自主向後踉蹌半步,雙肩陡地被他伸過來的手臂給抓住,在句句緊逼的追問下,鐘雨只能無助地抬起頭望著近在眼前的元凱的臉龐,他的整個人似乎都被一股烈焰所燃燒,而這烈焰濺出的火花也燒到了鐘雨身上,所以當他的唇緊緊地揉在她的唇上時,她只能跟隨著他釋出自己最最直覺的反應。吻,像澆在火上的油,泛濫于空間;心,如翻轉的漩渦,淹沒了理智,那似天覆下來般的肌膚相觸,令貼在元凱懷抱里被揉捏得幾乎要碎了的鐘雨將自己完全地向他敞開,而似乎再也不想把她放開的元凱已經開始為誘引著她心深處更動情的悸動而努力,直到,直到听見鐘雨為那些大大小小、輕輕重重落在自己身上的燃火之吻而吟哦出聲時,元凱猛地如剛剛突如其來的侵入一樣,陡然地離開她的身體。他似乎是被那聲聲申吟所驚醒,突然放松了手中的力氣,令無力依靠在他身上的鐘雨茫然地睜開雙眼,她看見,在元凱緊皺的眉頭和粗重的喘息之中正毫無保留地流瀉出一股厭惡之情,是對剛剛與他纏綿在一起的自己嗎?鐘雨白著臉,一顆心開始往一個無底的深淵滑去。

來不及在他突然張開的眼前遮掩住自己,鐘雨在心中暗恨自己的蒼白與無助。

用雙臂端正了鐘雨的身子,元凱低垂下眼簾,沉著聲音說︰「對不起。」

三個字像炮彈一樣,一下子擊中了鐘雨、她抖著身子,不知如何回應,只是任嘴里不由自已地吐出︰「為什麼?」

為什麼?「她問,站直了的身子前傾,雙手反抓住那握在她手臂上的雙手,從他手中傳來的溫度無法抵御她內心的寒戰,「為什麼?」她撼動著在自已眼前低垂下頭顱的元凱,「為什麼說對不起,而不是我愛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和一個你不愛的女人生孩子,為什麼這樣對待我,當你知道我愛你之後,為什麼你要遠遠地離開我,卻還總是給我希望?讓我希冀著,在你的心底里,你還是愛我的,為什麼?為什麼要在八年前我說愛你之後,說要嫁你之後,你卻把身邊的位置留給另一女人?我走得遠遠的,我去尋找自己該站的位置,為什麼你又來招惹我?那個女人,對你用騙術來騙取你對她一生的承諾,你給她你的承諾;我,已經被你困住八年的我,你又曾給過我什麼?笑容全是對別人,傷心卻永遠地留給我,這是為什麼?你說,為什麼即使我逃開,也總會被你抓回來,你說呀,為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欠了我多少?為什麼……」鐘雨在自己越來越嘶啞的哭喊中放松了雙手,她慢慢地蹲下,像個小女孩被人欺負了一樣,哭得無助又放肆,多年累積在胸中的郁悶化作這一刻里的晶瑩淚珠,清洗著疲憊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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