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愛情它是個難題。面對難題,你會如何解答?翻翻參考書去獨自攻克,還是干脆放置一旁,轉身離開,尋找更容易的快樂?我想,之所以說這世上有多少人便會有多少種愛情,不過是因為人的獨特性,不同的個性決定了每一個人不同的人生路和走在這條人生路上時時相伴的愛情。
愛情它是個美夢。面對美夢,你將如何表現?暈頭轉向其樂陶陶,還是用理智抵制住陣陣襲來的激情?我願天下人在愛中陶醉時都不忘運用自己頭腦中的理智將這份美妙感覺延續,真正體會到什麼是完滿團圓,什麼是勝過彩虹般的美麗……
第一章
先是陽光照射進來,然後是電話鈴吵個不停。活動活動發僵的脖子,鐘雨發現自己竟在地板上坐著睡了一夜。刺眼的陽光、發痛的四肢還有沉沉如石的頭都令她想起昨夜與男友分手的事實。又失戀了,第幾次?記不清了。
電話,哦,是電話在響,拿起話筒還來不及說聲「HELLO」,就听見一大段嘰里呱啦的說話聲,除了開頭的那句「干嗎不接電話」听清楚以外,其余不過像是陣猛烈掃來的汽車轟鳴。
鐘雨半天沒吱聲兒,按著頭,等待著一句半句能夠听明白意思的聲音出現。
其實這樣的電話她每個月總會接到那麼一兩回,只要陸雪明湊不夠稿子的時候,鐘雨的耳朵就會受到她的荼毒。
「倒底有什麼事?」兩個人談話總要有個人先開口,而鐘雨是不得不問,因為頭昏盍睡,不想再听到任何嘈雜。
「唉,」陸雪明長嘆口氣,「老板想開一個游記專欄,屬不定期欄目,也就是說可以由著寫作人的性子想寫便寫,不想寫便不寫,但是要有史蒂文生的感覺。」
「什麼?」想寫便寫不想寫便不寫這類的說辭可以一概不听,但這關史蒂文生什麼事。
「史蒂文生的《騎驢游記》。」電話那頭陸雪明肯定是在撇著嘴說話,「我老板最近喜歡上了復古風格。怎樣,我推薦了你,去雲貴和西藏長長地繞上一圈,最好雇上一頭犛牛,題目就叫做‘騎牛游記’。」
鐘雨啞口無言,這世上多得是這種信口拈來的人。
「沒意見的話那我就和老板說OK了,他喜歡你寫的東西。」連句再見也沒有,陸雪明干淨利落地撂了電話。
枉鐘雨沖著電話筒空喊了好幾聲︰「喂,喂……」。
就知道的自己人生注定如此,早就知道。
去旅行?其實這主意也不錯。
兜兜轉轉,不存功利心腸,只一心一意看風景。重坐回地板上,鐘雨望著眼前的房間——
裝修到一半的房間里堆得雜七雜八,像極了現在的自己。住了四年的房子是父親買的,獨立的一幢二層樓,一個人住顯得空了些,但那時愛靜,所以不覺得。這些年來一直不停地往這房子里頭搬東西,大的小的,有用的沒用的,喜歡的無所謂的,房子早已不再是最初的空洞,就像她自己一樣,再也現不出十八歲的單純笑容。
這麼惆悵干嗎?鐘雨扶住沉沉的頭,大大地呼了口氣,走進廚房倒杯冰一飲而盡,然後回到床上,閉眼又睡,夢里,有好山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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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已是下午三點二十分,這一個囫圇覺睡得她神清氣爽,思維清晰。
吃了點東西後,敏兒打來電話,原來是因為今天一整天未去店里她很擔心,鐘雨告訴她自己要去旅行。
「和失戀沒關系。」她一語定乾坤。
「一定要去嗎?那些報紙上的專欄不都是作家在家中繞來繞去,吸吸煙喝喝酒編出來的嗎?」
鐘雨無話可說,還不如說是因為失戀心情不好所以要去旅行放松放松呢。
「我新交了個男朋友,你要是去旅行,店里什麼事都找我,我哪還有時間去約會?」敏兒故作可憐的聲音一點也打動不了她。
「不過是間成衣店,費不了你多少時間,我平時也很少去店里的,怎不見你牢騷?」
「我的鐘姐姐呀,你嘴里的‘不過是間成衣店’,其實是間專門銷售歐洲品牌給這城里的闊太太的成衣店好不好?」
「好好,但我還是會去旅行,你忍忍吧,回來有禮物。」這回換鐘雨早早掛上話筒。
既然真的決定了要去旅行,首先就是給爸媽和弟弟打電話,誰知全沒有人接。機票敏兒會給訂,至于旅行用的東西嘛,鐘雨穿上運動衫,決定開車出去采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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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超市里沒幾個人,顯得有些冷清。從食品專櫃繞到日用品處,她一路行來不住往購物筐里扔物品。
岸款時,不小心把錢包掉在了地上,「嗒」的一聲從里面掉下來三枚鑰匙,系著紅繩的鑰匙是安元凱在此處別墅的鑰匙。
已多久沒去那幢別墅了?年前自洛杉磯回來只去過一次。為什麼?是因為交了新的藝術家男友,還是因為在洛杉磯時安元凱對自己說如果沒有意外他年底將會和妮基塔訂婚?
不知道。
鐘雨拂開額前的發,抱著買來的東西走到停車位,將它們統統扔進車里才長長地吁了口氣。
這個時候回家,路上一定是擁擠堵塞,把手伸進長褲的兜中捏到那三枚鑰匙,鐘雨決定去別墅看看。
路上車也不見得少多少,直到進了近山的地方,路面上才不見了其他車輛。車里放著音樂,眼看著一天將要過去,她的心漸趨平靜。
安家在這地方其實有三處別墅,成品字形排著。但安元凱每次來總會挑位置首當其沖、面積又相較最小的那幢住。別墅比鐘雨的房子大不了多少,可年紀卻比鐘雨還大,小時候與安元凱及他的弟弟元峰、妹妹元艾還有鐘雨的弟弟鐘陽常在這里玩,元峰與自己同歲,元艾與鐘陽同歲,而安元凱大自己和元峰六歲,大元艾與鐘陽八歲。記得那時她常想,在沒有弟妹出現的六年里,元凱自己一個人得多孤單啊,後來十二歲那年,在家里與表弟表妹吵架,一個人躲在公園里被她找到時問過他,只記得他仔細地看了自己一會兒,什麼也沒說。童年往事越靠近老屋就越是清晰。
天漸漸黑了,頭頂上是靛藍靛藍的雲,鐘雨停好車繞到房子後面,模索半天才打開了後門。進了屋,四處彌漫的一股濃濃的咖啡香氣讓鐘雨心一緊︰莫非來了梁上君子?捏著手里的鑰匙,她深深地吸一口氣鎮定心神,想了一會兒才敢輕輕地往屋里走。記得大廳的電門開關是在靠前門的左牆上,驀然把燈一打開一定會讓小偷無所遁形。躡手躡腳地低著身子前行,緊張令鐘雨全身的汗毛都聳立起來,誰知就快要模到電門開關時突然從身後伸來一雙大手驀地把她抱住,憋了半天的驚恐終于以長聲尖叫而爆發。
這一叫,讓抱住鐘雨的人馬上松開了手,鐘雨忙一步跳開,用手模索著打開了電門開關,燈光從頭頂瀉下,站在她對面的竟是安元凱,他哈哈大笑。
鐘雨卻笑不出來,蹲在地板上喘著粗氣,頭發亂亂地散在額前、肩上。
笑了一會兒,他蹲在鐘雨對面說︰「好久沒這麼大笑過了。」
鐘雨抬起頭看他,燈光下的一張笑臉上眸似星輝,這個男人,永遠可以就這麼一下子便吸引住她的心魄。
直至坐入沙發將他端來的熱的咖啡大大喝下一口,鐘雨才覺得回了魂。
「你早知是我。」口氣難免忿忿。
安元凱坐在對面,笑著叉開她的話題說︰「我過來開會,順便考察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