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介哥哥還在等我。我要回去了。」來不及說謝謝,拿了禮物的人倉皇閃身。這還是認識紀澤懷至今十余載,第一次以這樣尷尬的方式草草散場。
紀澤懷還沒來得及出聲,歐陽琳已奪門而出。
棕眸看著沙發上那只被遺忘的小巧女式提包,唇邊不禁露出無奈的笑來。明明自己是被強吻、被言語挑逗的人,她竟然成了落荒而逃的那個。
唉,明天自己還得抽空給她還包。
靜靜埋坐進沙發內,拿過提包來,在她握過的地方輕輕摩挲起來。
DIDO在房內低低吟唱———
Iwanttothankyouforgivingmethe
Justtobewithyouishavingthebestdayofmylife.
歐陽琳輕輕捏了捏手中那個粉色的線絨女圭女圭。好可愛的小東西,兩只黑溜溜的眼珠點在圓圓的腦袋上,手中還緊緊握著一顆紅心。
「這是什麼?外星人一樣的。」歐陽介由前排回頭想從歐陽琳手中搶過來看。
歐陽琳連忙將女圭女圭移開,卻不料被串起紅心的大頭釘扎到了手指。
「啊。」她輕呼了一聲。鮮血已迅速洇開,在紅心上染上一塊深色的紅。
「紀澤懷送的什麼危險東西?」歐陽介微微皺眉。看著這女圭女圭奇形怪狀的樣子,實在不懂歐陽琳怎麼還這樣愛不釋手。女人心,還真像那女圭女圭手上的大頭釘。
「這和小懷有什麼關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歐陽琳邊說著,邊將那顆有些偏斜的紅心擺正。
「就為拿這麼個小敝物,你耽擱了這麼久?」歐陽介奇怪道。
轉頭避開哥哥眼中的質疑,心虛地望向車窗外。
她吻了小懷?現在想到還像夢一樣,沖動還真的是個魔鬼。她怎麼可以吻小懷呢?她不是一直把小懷當弟弟的嗎?可歸根到底,小懷不是自己的弟弟,而且嚴格意外上來說,她其實一直只是把小懷當作可愛NO.1的真人女圭女圭。
那這樣說來,她不過就是用自己的玩偶來試驗了一下親親的游戲。這個……似乎也不是太驚悚太可怕的事,小女孩親一下心愛的女圭女圭,很正常嘛。
可她還是忍不住有內疚、自責和小小的對自己變態傾向的懷疑。
想著,手已不自覺撫上自己的唇。那小子應該是初吻吧。那樣僵硬的反應,一定是吧。不過大家彼此彼此,他也不算虧。
「啊,我的包!」想找潤唇膏的人猛然發出高分貝尖叫來。
「你不會想回去拿吧?」歐陽介無語望向車頂。再這樣折騰下去,別說今天,恐怕明天也回不了家了。而且連帶的,紀家這一夜也別想安寧了。
「沒有。」她剛才可是落荒而逃的。至于包包,等她什麼時候找回了面對她那個可愛NO.1的勇氣時再說吧。
紀澤脈吻了神秘的女人。而她吻了紀澤懷。今夜,還真是混亂得可以。
第3章(1)
眼前的狀況有些出乎紀澤懷的意料。歐陽家的客廳內,陳之飛正居中而坐,一旁是歐陽琳,而一向忙于上海模特公司事務的歐陽時也陪坐在另一旁。歐陽介和石淑英分坐在最左和最右的位置。
「澤懷少爺?真是稀客啊。」石淑英一見到紀澤懷,立刻起身讓座,吩咐起了下人泡茶。
紀澤懷眼見歐陽家舉家皆在,陳之飛又被簇擁在主位上,儼然有著家庭聚會的架勢,心道自己的突兀出現似乎打擾到了他們,于是急著要走,「伯母,不用忙了。我是來還琳姐姐的手提包的。」紀澤懷將手提包遞給身旁的吳媽。
「紀澤懷,既然來了,就坐一下吧。」陳之飛反客為主地招呼起來,臉上有著藏不住的得意之色。
紀澤懷這才發現,不僅是陳之飛,歐陽時和石淑英夫婦亦一臉溢于言表的喜悅之色,歐陽介撇著嘴沉默不語,而歐陽琳沖著自己眨了眨右眼,似乎也是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昨晚的一切……已經被她遺忘了吧。澤脈的吻,還有自己和她的……是不是已經都忘了。
「小懷,你坐我這兒吧。」歐陽介忽然站起了身,意興闌珊道,「爸,沒什麼事,我先回房了。」
紀澤懷隱隱感覺到了有些詭異的氣氛,可是卻實在猜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陳之飛和歐陽介打架了?
歐陽時濃眉擰起,原本滿腔的歡喜也因眼前這不登大雅之堂的兒子而敗了大半,「你這叫什麼話!你妹妹剛答應了之飛的求婚。你這做大哥的不替妹妹開心,反倒一副無事人的樣子?」
「答應求婚?」棕眸倏地瞪起,完全忘記了身為客人的自己該保持沉默。
這簡直就是比天方夜譚還要不可能的事,太過詫異的人一時露出不敢相信的笑來。
立在一旁的歐陽介對著滿臉不可置信的人聳了聳肩,一副「鬼知道是怎麼回事」的反應。
「看把澤懷少爺高興的。」石淑英將紀澤懷那個因驚訝過度而露出的笑誤作了是同自己一般因喜悅而生出的笑。
「紀澤懷,你可是第一個知道我和琳這件喜訊的外人。」陳之飛很是得意地睨著眼前唇紅齒白的少年。
「小懷不是外人。」歐陽琳不悅地糾正著陳之飛的措辭。
陳之飛見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軟語輕哄著身旁人,「是了是了,小懷是你的寶貝弟弟。我們結婚後,我也把小懷當弟弟一般寶貝,行了吧?」
紀澤懷被陳之飛一口一個「小懷」叫得身上雞皮疙瘩乍起。心中仍然不信,琳怎麼可能會答應陳之飛的求婚呢?猛地,想起了昨晚後花園那一幕,心重重一沉。原來,她並沒有忘記昨晚,至少她沒有忘記那個該死的紀澤脈。
了解了眼前一切的確是活生生進行著的事實,兩個唇角即使僵硬得再也揚不起來,卻還是不能不露出喜色來,「那恭喜琳姐姐和之飛哥了。」
「小懷,我們會在明春舉行訂婚宴,到時你可一定要早點來啊。」得意忘形的人原本一張算得上俊美的臉卻因為笑得太過而擰成了麻花。
紀澤懷抬眼望他,不明白那樣親昵的叫法由他口中說出來怎麼就讓人覺得胃內陣陣不適在翻涌呢。
「真可惜。劍橋的治學嚴謹,我恐怕趕不回來了。」想也沒想便徑直拒絕了陳之飛的盛情相邀,話一出口,便自歐陽琳眼中看到明顯的失望,又不動聲色地加了一句,「雖然沒有辦法親自出席,但我一定會送一份大禮的。」
「我到時可能也沒空……」歐陽介話一出口,便引來一片冰冷目光。他心中暗自叫苦,怎麼回事嘛,他也很討厭妹妹和那個陳之飛在一起,難道就不能抗議一下?
「小懷,我記得你才十多歲呀?怎麼就念劍橋了?」陳之飛這話,重點似是落在年齡而非學府上。
「之飛,你還不知道吧。小懷很厲害,被劍橋破格錄取了。」歐陽琳說時,眸中閃著自豪的光亮。
陳之飛呵呵一笑,紀老爺子的英雄帖早就發遍商界了,他如何會不知道眼前這少年的光輝事跡。只不過這些年追琳追得這樣辛苦,其中也不乏這個臭小子的「功勞」,所以下決心要羞辱羞辱他一下,「不過,我有點擔心,小懷才十多歲,還什麼都不懂。你說進了大學那種復雜的地方,萬一受了二十多歲老女人的誘惑……」
陳之飛原本拿紀澤懷年齡開玩笑的話,听在歐陽琳耳中卻應了她昨晚強吻紀澤懷的事。做賊心虛的人不由雙頰一燙,連忙垂下頭去假裝沒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