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歐陽琳喜形于色。雖然已經二十四歲了,可她還沒法對可愛的東西生出抵抗力來。無論是毛茸茸手感極好的玩偶,還是傻乎乎腦袋超大的卡通動物,反正都比什麼手表、香水、手袋更能帶給她歡樂。
「小懷,你真是太好了。無論到哪里都記得給我帶可愛的禮物。」一把握起紀澤懷的手來,「放心吧,在姐姐心目中,你永遠是可愛NO.1,任何卡通玩偶都沒法替代。」
棕眸望著自己被她緊握的手,心中有溫暖緩緩流淌而出。即使已經到了被人稱可愛而心生厭惡的年紀,可是做歐陽琳的可愛NO.1,他卻心甘情願。
而這溫暖卻因為某個身影的出現而倏然抽離。
「澤脈……」歐陽琳如囈語般喚出那個名字的同時,已經不由自主朝著名字的主人走去。
棕眸靜靜隨著她前行,只到她定定站在了那抹挺拔身影的背後。
黯然垂眸,隨手給自己拿來一杯果汁。
「要不是紀澤脈這小子一肚子陰險算計,和我們家琳還真是相配。」歐陽介邊說著,手臂已重重搭上紀澤懷的肩膀。
「介哥哥你喝多了,琳姐姐和澤脈哥是表親。」棕眸溫和提醒著微燻之人,棕眸中已有戒備之色。
「小家伙,這個秘密,今天我偷偷告訴你。」歐陽介說著,將頭湊到紀澤懷耳邊,「呵,紀澤懷不是我姑姑的兒子,他是你大伯和其他女人生的。」
棕眸倏地沉下。如夢初醒般的錯愕中混合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再看向並排而立的那對窈窕身影時,心緒不復平靜。
「小懷,你剛才是故意給澤脈難堪的吧。」歐陽琳自紀澤懷手中接過黑加侖汁,不懂一直溫馴如羊的紀澤懷怎麼會和紀澤脈杠上。
「我哪有,是澤脈哥多心了。」不著痕跡地露出純淨笑容來,棕眸中滿是清澈無辜。
「我還不知道你?」歐陽琳笑著勾起紀澤懷,用手揉著他的發道,「小懷是妒忌了吧?」
聞言之人不自主地僵了僵,一時竟然忘記了掩飾和反應。
「呀,真的被我猜中了呀。」歐陽琳望著雙頰開始泛紅的人,他還真是單純到近乎透明。若不是周圍太多賓客真想在自己的可愛NO.1臉上狠狠親上兩口。
紀澤懷修長的指有些不打自招地觸了觸自己的面頰。棕瞳中有著疑惑和忐忑,自己寫在臉上的,是怎樣的一番心思?
「好了啦。不要因為澤脈現在是亞洲知名經理人而妒忌了。相信等小懷到了澤脈的年紀,也會這麼優秀的。」她實在是不忍心再逗弄這個可愛的孩子,連一點點的小心思都被她這樣輕易看穿,實在是讓她太有成就感了。
知名經理人?
棕眸由不解到恍悟,微微吁了口氣的同時,心中卻因為她的誤會而生出些許的失落來。還以為她真的看穿了,卻原來她只看到了自己的妒忌,卻沒看透自己為什麼而妒忌。
「歐陽琳,你這樣八爪魚一樣纏著小懷,不怕把他纏死嗎?」歐陽介毫不客氣的數落不僅沒有換來歐陽琳半點的自知自覺,她反而將摟著紀澤懷的臂膀收得更緊,親昵到幾乎兩人頭靠頭。
「干什麼?吃醋我和小懷比較親近是不是?」說真的,從小到大她和歐陽介還真沒這樣親昵過。光想想要自己這樣摟著那個五大三粗的大哥,她就已經是倒足了胃口。
「算了吧。我是同情小懷成日里受你荼毒。」歐陽介一想到自己這樣被妹妹摟著,不由驚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小懷願意,小懷喜歡,要你管。」歐陽琳說著,便將頭湊近紀澤懷耳邊,用嬌媚細柔的口吻道,「小懷,是不是?」
眼見紀澤懷笑著想回答,歐陽介連忙警告道︰「小懷,你可要立場堅定,千萬別被這個老妖婆甜言蜜語兩句就不分黑白了。」
「哥,你再亂抹黑我和小懷之間的手足之情,別怪我這個做妹妹的不像妹妹。」歐陽琳秀眉倒豎。
「切,小懷和我才叫手足。」
棕眸游離的人似乎並沒有認真去听兄妹兩人的激烈爭論。思緒還糾纏于「手足之情」上。自己和琳之間,只被她歸類為是手足之情嗎?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明明頂著琳表哥名分的紀澤脈輕松跳出了身份的桎梏,自己卻由一個與歐陽家毫無關聯的人變成了手足?
歐陽介忽然以右手食指頂住左手掌心,宣布爭論暫停︰「沒說完的,留到車上說吧。我們該回家了。」
「這麼快就要走了?」紀澤懷月兌口而出,棕眸中有著明顯的不舍。今晚的宴會過後,接下來會是緊張而忙碌的入學準備,然後,整整四年他都要在異國求學,和琳以及介將再也不可能這樣頻繁地相聚。
「是啊,急什麼?」歐陽琳仍勾著紀澤懷沒有松手。
歐陽介看了眼紀澤懷,由神色間的隱諱輕易可知是不便為外人所知的事情。
「我去拿飲料喝。」紀澤懷很識趣地起身離開。
「陳之飛正在家里,媽說人家大老遠趕來,讓你去作陪。」歐陽介頓了頓,眼神飄向已經被淑女圍了一圈的紀澤脈,「而且,媽知道他也在,更是緊張了。」
「呵,媽還真是高估了我的吸引力。」歐陽琳泛起一抹嘲弄的笑來。媽在緊張什麼,她看不上紀澤脈的出生與前景,而身邊多的是鶯鶯燕燕的他又何曾將自己放在眼里過?
「那就走吧。」她有些意興闌珊,反正再留下去,那個忙著應酬的人也不會撥冗給自己的。
遠遠地,那雙棕眸黯然望著眼神始終停留在紀澤脈身上的歐陽琳。指尖不自禁撫上自己的右耳,那上面還殘留著她剛才靠近時染上的氣息,溫軟如羽毛,輕輕柔柔直掃到他心深處最敏感的地方。
宴會終于結束了嗎?
這個為他而舉辦的宴會,他卻並無太多感慨。其實從介帶著琳離開的那一刻起,他所有的興致仿佛也被抽光了,這連應酬的笑都再也擠不出來。
當邱嫂的女兒卓姐姐問自己怎麼不笑時,他有著想傾訴的沖動,想問邱卓自己的若有所失到底是怎麼回事?想讓邱卓幫自己分析分析是不是所有姐弟都會遭遇這種長大帶來的古怪感覺?想……可是所有的念頭都只是一閃而過,最終只是彎著眼,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找不出答案的人大步走出客廳,微涼的夜風迎面而來,他有些昏沉的思緒開始清醒起來。長長嘆了口氣。同樣是一起長大,同樣是叫著姐姐的人,可面對邱卓時,為什麼不會有想挽留著不放手的貪心?為什麼不會有忍不住微笑的喜悅?為什麼不會有想親近更渴望被靠近的蠢蠢欲動?而這些絕對不是因為邱卓性格比較像男生。只因為……
第2章(2)
「小懷。小懷。」
迎聲回首,眼中已透出笑來,「琳姐姐?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怎麼?欠我的禮物想賴賬呀。」歐陽琳笑著挽起紀澤懷的手臂,一副「休想逃」的認真架勢,心里小算盤卻是打得響當當。與其乖乖回去面對那個討厭的陳之飛,她倒是寧願讓車子調頭,來向紀澤懷索要禮物。
「我還打算明天給你送去呢。」棕眸比夜空更淨澈,方才所有的沉郁與壓抑皆因她的出現一掃而空。
「我們去拿吧。」歐陽琳說時,眼中已生出期盼來。很可愛的禮物?會是什麼?難道是泰國人妖皇後的Q版女圭女圭?
「好。」紀澤懷抬頭看了眼前方,卻忽然失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