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可不要騙我。」逸風猶做垂死的掙扎。
其實他也很清楚爹不會開如斯大的玩笑。
「唉!」老莊主的回答依舊是一聲嘆息。
「為什麼您不告訴我們?」曾幾何時,爹的兩鬢已經染上風霜了?爹一直是他心自中不倒的強人,但在他長大成人之時,爹也變老了,而他竟毫無所覺!
「就如你所想那般。」
那是什麼?夾在兩人中間的青意一頭霧水,剪水雙瞳打著大大的問號。
「您為了不讓我們擔心,也為了避免影響山莊、商號的人心,便隱瞞自己的病情?」逸風眼底兼是不苟同,以及隱隱的怒氣。
「我最怕的是你娘擔心。你知道她最愛瞎操心了。」老莊主在提及夫人時,臉上剛硬的線條微微放柔。
「真的很嚴重?」迷人的笑容自逸風的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擔憂。
「我看過幾位有名的大夫,可他們均束手無策,只能給我一些丹藥制止病情惡化。」他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家人為他憂心呀!
「如果醫治您的是胡神醫的傳人,那就另當別論了。」逸風肯定地道。
「胡神醫?那位在數十年前名震一時的胡不歸神醫?我從未听聞他有傳人啊。」
「書介是他老前輩的秘密傳人,世人自是不知此事。爹您放心,這世上只有書介不肯救的人,可沒有他救不到的人。而且書介是我的莫逆之交,他定會醫好您的。」他一方面是自信于好友的才能,一方面是深切期盼父親能無恙。
兒子竟能結識這樣的奇人異土?!看來他是更勝于藍了。齊老莊主老懷安慰。
青薰感動的看著父子情深的兩人,心想有父親的感覺真好!她決定先離去,將安靜的空間留給他們——
「老夫人?」
案子倆立即朝門口這邊望來,赫然發現淚流滿面的齊老夫人正仁立在門後。
「你為何不向我坦白病情?我絕對夠堅強去承受這樣的噩耗,甚至可以給你支持……你不知道你不告訴我這消息,才真教我擔心、難過嗎?」
「我……我也是為你好。」一向威嚴、不苟言笑的齊老莊主七手八腳的替愛妻拭淚。
青薰不禁笑了。難得覷見齊老莊主慌了手腳的樣子!
他們一定很相愛……她內心深處不期然泛起一陣羨慕。戀愛,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她遙想著,卻沒想到也許月老已在不知不覺間替天下有情人牽起紅線。
「有時候,人不顧一切的追求名利,最終卻發現身旁摯愛才是最重要的……」逸風的思緒開始遠揚,遠揚至一個有他和……她的美麗國度。「我希望我們也能夠初蝶情深的過一生!」他滿心的期盼,化成巨大的渴望沖口而出。
話出口後,他才發現自己早已作出決定……
罷了!他就向自己的心坦白吧!
愛情這回事是沒有退讓的!與其三人同時痛苦她對他的心意,他全看在眼內——倒不如放兩人自由和幸福!
「碗碟醒深」?是說碗、碟和醒三種容器深度很深的意思嗎?但總管大人從未跟她提及這個成語過
啊……
「還有,謝謝你為我做的。」想通了一切,逸風的心境豁然開朗。春風吹上他的臉,他的笑容像是沾了蜜般。
呃?青薰一呆。
逸風的笑容更深了。接下來,就看他如何教心上人認清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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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哈,她居然能夠幫助齊老莊主解開他和家人的心結呢,果然是天生我才必有用……青薰一邊走向飯廳,一邊傻笑。
「小六?」她大力一拍鬼祟地躲在外頭的人。
「誰……」太專注于愉窺的年輕男孩猛然嚇一跳,火大的回過頭。當他看清眼前人時,態度立即變得畢恭畢敬。‘少夫人好!」
「你在看什麼?」她好奇地循著他的視線里去。
「沒什麼。」偷窺被逮到的小六,臉紅耳熱的否認。
「你緊盯著廚房做什麼?廚房除了一室油煙,也沒啥好看。」她疑惑的問。「莫非是逸風肚餓,命你到廚房取食?」
「不,少主人在書房。」小六忙解釋。
「書房」兩個字像幻術般神奇地引起青薰的慌亂——光兒有本事去「借」那幅畫像回來,卻沒法「還」回去,害她鎮日擔心東窗事發。而當她聯想到那幅畫像,一陣晚熱便無法抑制的竄上粉頰。
「他……沒提及我吧?」她有絲顫抖的問。
「沒有。少主人就算再喜愛少夫人,也不會跟我說呀……」小六話只說了一半,便被遠處一道美麗的情影勾去了三魂七魄,聲帶隨即「罷工」。
如釋重負的青薰在小六眼前晃晃手。
「少夫人,對不起。我會一時失神,是因為我看見……,
「看見誰啊?」
「是……是我的……」小六紅透了臉結巴著。
「意中人,對不對?」青薰福至心靈,點了一句。
小六被青薰的直率言詞嚇得臉更紅,幾乎要令人擔心他的臉會不會冒起火來。
青薰笑睨小六手中緊握的信,「這是你要給意中人的?」
「我……」他又是一窒。
「我幫你送信吧!」她熱心的提議。雖然她不知道誰是小六的心上人她剛才只顧著研究小六的表情,忘記瞥一眼他的夢中情人啦。
「不用了,小六不值夫人操心。」小六惶恐的猛推辭。
「不用不好意思。」青薰一把搶過他的信,笑吟吟道。
助人為快樂之本嘛!
小六忽覺烏雲蓋頂,似乎看見了自己緊接下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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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你心情很好?」迷人的呼喚隨著一道瀟灑的身影門來。
「是啊。」她清脆似銀鈴的笑聲,在在說出她的愉悅。
「發生什麼好事了?」他的心情連帶也變得暢快起來。
「我又做了一件好事喔……逸風,呃,你怎麼在這里?」她身子倏地一僵。看來她之前全然不覺他就在身旁。
「你不喜歡看見我?」他挑眉問道。好像不久前,她看見他每每會喜上眉梢,怎麼待遇一下差如此多?
「當然不是,我喜歡看到你。真的。」她出自肺腑的說。只是,一踫見他,心處就像潮水般上漲,她想阻止亦阻止不了。
「但你的模樣像耗子遇見貓。」而他對她這樣的反應恰巧「有點兒」不悅。「我上次從書房去到凝雨軒,你的反應也是怪怪的。」
「書房……」她快患「書房恐懼癥」了!
「是呀,書房。」他好像已經找到問題的癥結。
「我還是剛剛由‘書房’走出來的唷。」他故意加重「書房」兩個字。
「你……我……」果然有更多恐懼爬上她的俏臉。
「我怎麼了?」他無辜的眨眨眼,「青兒,你有沒有听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愛逗弄人的本性「重出江湖」。
「你果然知道了!」她瞪大眼楮慘叫。
「我什麼也沒說。」呵呵,他要套人的話簡直是易如反掌,尤其是套他單純娘子的話。「不過,娘子又有沒有听過‘坦白從寬’?」
「我——」看來沒法子再隱瞞下去了!
「對不起!」她邊道歉邊遞給他一直藏在抽中的畫卷。
他從她溫暖的小手中接過畫卷,一道電流仿佛在兩人間竄過。
而當他的視線觸及那畫像,他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僵,眼神一黯……
他深幽的眼神令人分不清是憤怒或不在意,教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活像等候發落的囚犯。她開始心如鹿撞,但不知是因為害怕他會生氣,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