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倩倩見解瓷全無反應,冷眸一閃,揚手欲再打,揚起的手臂卻被人自空中攥住。
「你和均窯的事,干什麼要把她牽扯進去?!」冷冷喝止的人一個閃身已經擋到解瓷面前。
是秦硯聲。原本以為他會以嘲笑者的姿態出現,可沒想到卻是保護者。解瓷空洞地搖著頭,忽然發現自己根本就是個什麼都猜不透、什麼都看不穿的糊涂鬼。
「呵。」曾倩倩冷笑著,「硯聲,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竟然為了這個女人吼我?!」
「均窯還躺在病床上,你這樣鬧根本于事無補。」秦硯聲冷聲道,鎮定從容的一面是解瓷所陌生的。
「別跟我提他!」曾倩倩咬牙,一雙眼死死盯著解瓷,仿佛要將她生吞了才能解恨般。
「你們三年感情,多少誘惑他都沒動搖,難道昏迷時的胡言亂語你也當真?」
秦硯聲太了解她與陳均窯之間的細枝末節,簡單兩句話便點中她的要穴。
「他……還好嗎?」曾倩倩這才想起自己離開時,陳均窯還在危險邊緣。
「好或不好,你這個女友是不是都應該陪在他身邊給他加油鼓勁?」秦硯聲聲音已緩和了,但護著解瓷的肩膀仍是緊繃。
曾倩倩瞪了眼秦硯聲身後的解瓷,轉身踩出一串高傲的腳步聲來。
眼見曾倩倩終于離開,秦硯聲不由暗暗松了口氣。
「你早就知道他有個大明星的女朋友?」
他一愣,為身後的聲音那樣冰冷。轉過身時,褐眸觸到一臉怨恨的她。
「這原本就不是什麼秘密。」他暗示過她的。只要她稍稍了解一下時尚信息,就不會不知道陳均窯有今時今日是拜誰所賜。
「所以我很好笑吧。眼看著一個土鱉花痴似的暗戀著大明星的男朋友,這個笑話你一定看得很過癮吧。」他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己對陳均窯有好感,卻袖手旁觀不僅不點醒自己,還一副要撮合的伴著月老。想到這些,只覺得眼前這個人虛偽得令人作嘔。
第4章(2)
「解瓷!」他皺眉,「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是沒想到這個笑話這麼快就結束吧?」解瓷刻薄地反問。
他望著她,嗓音低沉晦澀︰「是沒想到均窯真的會對你動心。」
「只允許別人對你們朝思暮想,就不允許你們動心。秦硯聲,你的邏輯再太強盜了吧!」她氣極,自己竟然被別人當猴耍而不自知。
「你就非把我想得那麼不堪嗎?」秦硯聲幽幽輕嘆。這場原本沒有他戲份的故事,他卻偏偏因為放不下她而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我累了,麻煩你走吧。」她轉身,留給他逐客的冷漠背影。
「該說的說完,我就會走。均窯和倩倩在去參加派對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均窯似乎傷得很重。」褐瞳倒映著那個微微顫動的肩膀,繼續道,「他到現在仍處于昏迷狀態。」
解瓷轉身望向秦硯聲,秀美的單鳳眼中有冷冷的揣度,「這又是一個惡作劇嗎?」
他不是聖人,面對這樣的詰問,終于再也不能克制情緒,「解瓷,麻煩你搞清楚,玩情感出軌的不是我,讓你陷入痛苦的也不是我,你可以覺得我秦硯聲很無聊很多事,但拿朋友性命開玩笑的冷血境界,我還沒到這段位。」
重重呼出胸中郁結之氣,他在心中發誓,今天踏出這個門後,一定會袖手旁觀,做個乖乖的看客。從此,姓解的是好是賴都與己無關。
「對不起……」
偏偏在要邁步時,被那樣一聲輕柔無助的道歉給徹底打敗。
「對不起……明明是我自己笨,明明是我自己粗心大意,明明是我……」她低喃著。隱隱地,將車禍的發生、陳均窯的昏迷、曾倩倩的怨恨及秦硯聲的怒意都與自己牽扯起來。
「這不是你的錯。」他口氣惡劣。這是一場意外,誰都沒有錯。如果她真有什麼錯,那就是她不該在面對外人時,那樣的一塵不染,那樣的剔透明亮,那樣不經意卻又牢牢地吸引著人。
「秦硯聲,帶我去看他。」她急急拉住他。
「你要見他?」驚詫由眼中溢出。
「他在昏迷不是嗎?我偷偷地看一眼就好,不會影響到任何人的。」她懇求。
「倩倩為他安排了特別加護病房,你還有什麼放心不下?」望著她臉上那樣明顯的擔憂,秦硯聲唇邊有落寞爬升。
「我只是想見他一面,算是彼此間的告別。」無論他心上有沒有自己,一切都將告一段落。即使那瓶酒、那束花及那枚戒指,一顆顆如石子般在她心上激起過微瀾。可他已烙上了別人的印記,不容她覬覦。
秦硯聲沉默了片刻,沉聲道︰「他所在的醫院和病房號,我只說一次,你自己記清楚。至于你去不去,何時去,我不干涉,也不想知道。」
她點頭。認真地記下了秦硯聲所說的醫院名和病房號。
只看他一眼,然後,她會抽身而退。她不會再成為痴纏著,讓對方無奈到真空消失的女人。
戴著寬邊墨鏡的嬌小人影由醫院疾步而出,匆匆步入路旁的專車內。直到汽車揚長而去,解瓷才自梧桐樹後露出身來。
曾倩倩已經離開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該上去了?
她咬唇,抬頭去看高高的住院大樓。仍然不太敢相信,上午時,那在門外溫和笑著將自己介紹給曾倩倩的人,現在會躺在八樓的加護病房,昏迷不醒。
「小姐,請問到幾樓?」
望著電梯工職業化的微笑,解瓷才驚覺,自己已立在了往返病房的電梯內。
「謝謝,八樓。」即使報出了樓層,她卻仍在自問,究竟該不該出現在這里?又為什麼執著著非要見陳均窯一面。
想得那樣入神,以至于都沒有察覺電梯在後方有一雙褐瞳自她踏入電梯那一刻起,便一直幽深地注視著她。
電梯上行之時,喀喀作響著。她胡亂地想著,若是電纜忽然斷了,自己由這樣的高度摔下去,會不會死得很難看?若是在陳均窯醒來後,發現自己為了探望他而已經送命,他心中會不會生出一抹哀傷?
叮。
胡思亂想的片刻,電梯已經到了八樓。
跋緊理好思緒,深吸了一口彌漫著消毒水味的空氣,勇敢地邁開了前行的步子。
801、802、803……秀眸在觸到812時定格。心跳止不住地快速動起來。就要見到他了!
推開門,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大堆的各式儀器,讓她忐忑微止的是,除了高高懸掛著的幾瓶點滴,再無其他。陳均窯面色安然地靜靜躺在正中那張大床上,若不是身上那條紋形的病人服,她幾乎要以為他只是在小憩,而非車禍後的昏迷不醒。
床邊的櫃子上端放著一大束顏色濃烈的紫羅蘭。隱約記得,那些或八卦或時尚的雜志上記錄過,這是曾倩倩最愛的顏色。
他們的愛情故事轟轟烈烈,對她這種想象力貧乏的人來說,足以當成是傳奇。彼時,她在一場愛情爭奪中輸得一敗涂地。她愛情的失利直接影響了她的發展,那些當紅造型師都怕受她牽連,對她避之不及。而他,帶著初生牛犢的大膽直接向她毛遂自薦。她將關系著自己未來的轉型重任放手交予他,兩人同心協作,戰勝了一切的艱難險阻,終于又使她光彩奪目地重新殺回演藝圈。而她,卻在將信任交給他的同時,也將心將給了他。
她嘆息。望著床上那個靜臥的男子,和他接觸過的女子,又幾個能不為其謙謙風度和善解人意所打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