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傲賢,一個她從來不敢奢想的人,在她的心目中他是一個完美得超乎現實,但又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在上流社會中,他比金駿笙更為出名,更因為他是白手起家的,餃著金湯匙長大,永遠離不開父蔭的金駿笙根本無從跟他比。他是那麼的獨立、成熟,以一顆聰明的心來看世人,以超然于社會的態度在人世間游玩。教她這樣一個平凡女子怎敢去向他掏心,將她那顆曾受傷、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心交給他?
沈家情被轉過身,不再看鏡子里的自己,不讓自己再看見眼中的光芒,那會讓她做出瘋狂事情的光芒。而且,沈家情也接受不了自己與金駿笙分手不到一年就可以重新再愛,她怎麼可以如此有膽量呢?這不像她呀!
只是,這半年以來發生在她和孟傲賢之間的事情實在太多也太快了。多得讓她應接不暇,快得讓她喘下過氣。現在靜下來後,她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地走進他的生活,她看到了他最不為人知的一面,讓她知道在商界呼風喚雨的天之驕子也有如此沉郁的時候,也有想找人為他驅散靜寂落寞之時。只是,他還是那一個游戲人間的孟傲賢;沒有誰,也沒有任何事情能能擾亂他前進的步伐、征服一切的。而他也在她還沒行做好防衛的時候把她的心給征服了。
愛上他實屬意外,可他又為什麼會看上自己呢?沈家情一直想不通的就是這點。到底自己憑什麼讓他這樣對待呢?她閉上眼楮,打算好好地想一想,可突然間在耳際響起了一道聲音--
因為妳看上去沒有魅力,而且肯定是那種不準備嫁人的老姑娘,所以他要挑戰自己向困難挺進。
那是程寶儀--金駿笙的老婆對她說過的話。只是……孟傲賢,你也是由于這樣的理由才對我好的嗎?
沈家情好希望自己能找出一些他不是這樣做的理由,但最後她不得不再次向她的過去屈服,她得承認他是與金駿笙相同的。狠下心,沈家情決定以後不再想他、不去找他;以後,她不要再見到他了。只是,一想到自己不能再見到他,她的心就無緣無故地疼了起來。
「家情。」是沈母的聲音。「我有事要和妳談。」
沈家情應了一聲,連忙用手抹抹臉,把臉上的淚珠擦去,勉強地打起精神。「媽媽,什麼事呢?」一打開門,沈家情就悄悄地垂下眼簾,不想讓媽媽看見她的憔悴。
可是,作為母親的又怎麼會看不穿自己的女兒呢?沈母憐愛地握著沈家情的手,與她一塊坐在床上,溫柔地說︰「家情,妳有五天沒有上班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工作不順心嗎?受氣了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妳總得讓媽媽知道妳為什麼把自己困在房里那麼久。」
沈家情抬起臉看著媽媽,不用任何的話語,單憑那把她所有秘密泄露出去的眼楮,沈母就知道自己的女兒又掉進感情的胡同了,沈母清晰地看見女兒的掙扎和矛盾。這孩子,總躲不過感情的禍,總是讓自己背負著太多的枷鎖,以至于讓本來簡單的一切復雜化。
「媽,我--」沈家情想撒謊瞞住母親,可卻被她阻止。
「家情,媽媽對一切都很清楚,妳可以瞞住媽媽也可以繼續瞞住所有人,但是妳真的瞞得過自己嗎?」
「我不得不這樣做啊!」沈家情低聲地說。
「妳只有二十六歲,那麼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不值得為了一個人就把自己應有的一切都否定掉。」沈母停了停,展起笑顏又說︰「妳能告訴我樓下那位孟先生為什麼連續五天晚上都開車守在我們家樓下,一個人呆在車廂里直到深夜才離開嗎?原因到底是什麼呢?」
在听到媽媽提到他時,沈家情頓時既緊張但又禁不住興奮地抬起臉,不可置信地問母親︰「妳……妳說是孟先生嗎?這怎麼會!」
沈母心中的疑問得到答案了,她笑得更為輕松。「我記得上次妳指給我看的就是他,妳的上司嘛。妳的憔悴,相信不是因為金駿笙或是蔣文軍吧?」
「媽!」沈家情的心情很激動也很矛盾,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要理會孟傲賢;可是內心深處強烈的情感卻在在催促著她趕快下去見他。
沈母肯定地拍拍沈家情的肩,鼓勵地說︰「妳該下去給他一個答案,也給自己一個結果。有些事情,妳是逃不過的。」
她似乎得到了很大的鼓勵,沈家情對著母親感激地笑了笑,也不管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不管自己的頭發是多麼的凌亂,似乎在這一刻她滿身的細胞都變成了一股巨大的動力推著她去見他。
可是,當沖到樓下見到他黑色的跑車,想到自己即將與他面對面,想到自己即將要對他坦白一切的時候,那股強烈要見到他的驟然變成想逃的沖動。
但她不能逃了,因為孟傲賢已經下了車,而且也來到了她的跟前。為什麼他也憔悴了?看見他深陷的眼窩沈家情就忍不住想哭,可是她強逼自己忍住。幽怨的眼眸糾結在他臉上,內心依舊在掙扎。
「妳怎麼會來?」孟傲賢定定地望著她,她憔悴得讓他想立刻把她給擁在懷里,只是他勉強克制住自己。
「為什麼你要來?」沈家情艱難地開口。
「這應該是我問妳才對。」
「我不知道啊!」沈家情仰起臉,求助地望著孟傲賢。
「妳知道的,而我等著妳來告訴我。」說著他抬起粗糙的手溫柔地輕撫著沈家情瘦削的臉,心中的那股溫柔幾乎快把她給淹沒了。
她多想現在就讓他把自己冷冰冰的身軀給抱惟,她渴望他身上的溫暖啊!可是理智卻告訴自己不可以。于是違心地,沈家情說道︰「我是來向你道別的。」說完,她拿下他的手。
他的目光瞬間變得狂猛,他知道沈家情又在欺騙自己。而他也很配合地微微點了頭,算是接受她的決定。隨後,沈家情便強迫自己轉身背對著他,勉強自己走離他。
然而當沈家情走到鐵門前的時候,她知道只要那門的一開一關之間她就可以永遠地把孟傲賢從她的世界里隔絕……只是,她真的能這麼做嗎?從此她就真的能平靜生活了嗎?他這麼一走,就等于把所有屬于她的快樂一並地抽離了……驟然,她放棄了內心的一切掙扎。腳跟一轉,直接往他飛奔過去。而孟傲賢彷佛早已知道她一定會這樣做似的,一把擁住向他奔過來的沈家情,緊緊地把她擁在懷里。他知道她是掙扎了很久才有膽量投進他的懷抱,而他又等待這一刻有多久。
哦!就是這種溫暖,早說過自己忘不了在他懷里尋到的那種溫暖與安全。他偌大的胸膛給了她久違的被包容感覺。天啊!她又掉進泥淖了!沈家情把自己的臉緊緊地貼著他結實的胸膛,听著自己和他的心跳聲,從來都不知道心跳的聲音是如此的和諧與完美。
「家情。」他伏在她的耳際,輕輕地用唇掃著她的臉、她的發絲,啞聲說道︰「家情,不要再折磨我了,妳是我的……家情……」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沈家情低語。
縱然聲音再低,他也听到了。他用手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凝視著她,然後又把她給緊擁在懷,肯定而又痛心地對她道︰「家情,愛從來不需要理由的。」
他再次伏下頭,貼著她的太陽穴,一只手輕柔地揉著她的頸項,促使沈家情仰起頭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