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方兄掛意的不是功名,而是美人。」潘磊微笑,喝了口茶。
「就三天,她冷若冰霜,連名姓也不肯留。」立軒搖頭嘆氣。
「希望你能找到她。」潘磊祝福道。
「這些天悶得很,考試考得人生厭,不過終于解月兌了,考過就熊回徐州向爹交代了,倒是你,潘兄,極可能題名金榜……」立軒聳聳肩,對自己韻前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卻對潘磊很篤定地說。
「還是未知之數呢……」潘磊笑道。
「立軒已作好回鄉的打算了,不過與潘兄相識一場,今後恐怕見面難如登天,實在可惜……」
「相見不怕無期,只怕無心。」潘磊道。
「說得也是……改日潘兄來徐州,立軒作東,必定好好款待你。」
「若方兄來揚州,潘磊亦然。」
立軒瀟灑一笑,道︰「就怕潘見不知何處赴任。」他是篤定潘磊一定榜上有名的了。
潘磊淺笑,道︰「我唯一的心願,便是早日和妻子、家人團聚。」
「立軒若有幸;哪一天登門拜訪夫人。」他笑道。
「會的,會有機會的。」潘磊不禁思念起蘭澤。
兩人陷入各自的思緒中,茶色如碧,映照著兩人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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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兄!潘兄!.好消息!」立軒三步並兩步地奔上樓來,遠遠就听得見他的叫喊。
潘磊擱下筆,他原想給蘭澤寫一封信,請她不要掛念,他已順利完成考試,就等放榜,然而立軒急切的喊聲打斷了他。
「什麼事啊?那樣緊急。」潘磊不疾不徐地開了房門,見立軒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
「恭……恭喜潘兄……賀喜……潘兄……榜上有名……」立軒好不容易說完話。
潘磊一時間怔住,許多念頭飛馳過他腦海,最清晰顯明的,是蘭澤和家人的臉孔,他終于能帶著她回鄉了……潘磊倒投有去想金榜題名後韻種種問題。
「報錄人就快到了吧!」立軒笑道。
「你呢?立軒?」
「收拾行囊回鄉交差了!」立軒笑得一派輕松。
潘磊正想著該如何接口時,一支熱鬧的隊伍已在客棧底下喧嘩。
「來了!來了!快下去看看!」立軒催促著他。
「新科進士潘磊金榜題名,三日後舉行殿試,欽此——」來人大聲朗讀道。
「潘兄,立軒與有榮焉!」他拍拍潘磊的肩膀。
「殿試那我何時才能還家?」潘磊沉吟道。
「殿試之後還有賜宴呢不如這樣吧,請人帶封家書給嫂子.免得她掛心!」
「也好」潘磊轉而對報錄人說︰「這位官爺,能否煩您托人為我帶封家書?」
「這是自然,請吩咐。」
「那麼,請您稍等一下,我將書信寫好再交托與您。」潘磊道。
說罷,落磊便回房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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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采︰
在應聲一切順利,不忝榜上有名,三日後殿試,一時無法還家,你且免念,思汝心切,無從下筆,僅以三言二語,托人帶予汝。
潘磊猶豫著該不該再寫些什麼,立軒卻進來了,道︰「潘兄,寫好了嗎?他們在等著。」
「就好……」潘磊聞言,急忙把墨跡吹干,折疊好放人信封,下樓將信交子報錄人。
「官爺,除信之外,煩您將這些銀兩交予賤內,因為一時回不去」潘磊將信與一些銀兩交給報錄人。懇切地請托。
「是,是,一定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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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磊再上樓的時候,立軒已經在收拾行囊了。
「這麼快就要走了?」潘磊很詫愕。
「是啊!逛遍長安城,還是尋不著伊人,不如回鄉去了……」立軒吩咐僕役打點好行李。
「嗯」潘磊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又道︰「這些日子,承蒙你了,立軒。」
「別見外,四海皆兄弟,我方立軒很高興結交了你這麼一個朋友!」立軒笑道。
「什麼時候再見面?」
「等潘兄赴任,若還記得立軒,捎封信至徐州,立軒必然前往拜訪。」
「好,一言為定。」潘磊道。
「我明兒個一早走,潘兄可得好生準備殿試。」立軒說。
「我會的」潘磊笑道。
「潘兄,相處這些時日,立軒還是沒發覺什麼事能讓你驚慌或雀躍,說話問題那麼不疾不徐,仿佛沒有事能驚動你」
「會嗎?」潘磊仍是微笑。
「你跟我,是很不同的人」立軒最後道︰「總之,珍重,後會有期。」
潘磊握了握他伸出的手,堅定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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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喝啦,阿炳,你不是還得替人送信嗎?」酒店老板硬是扣下阿炳手中的酒壺,見他喝得爛醉如泥,不禁提醒道。
「送個屁!連個賞錢也沒有,送個屁!」阿炳醉醺醺地發著牢騷道︰「新科進士那麼窮酸,連要拿回家的也只有那麼幾個子兒!」
「現在窮酸,以後可不同」
「我呸!」阿炳從懷中掏出信,往桌上擱,道︰「喏喏!瞧瞧!送封信也不給個跑腿費,真是見鬼了!見鬼了!」
阿炳生氣地將酒瓶往桌上砸,酒瓶應聲碎裂,酒液漫流,將信給浸濕了,這可非同小可,他一驚,酒醒了一半,急忙想抽出里頭的信,不抽還好,一抽信霎時成了兩截,字跡黑糊成一片。
「這下好了!闖禍了!」酒店老板道。
「完了!上頭寫些什麼!」阿炳反覆攤著未濕的紙,想看出個端倪。
「甭看啦!你我都不識字!新科進士要怪罪下來,你可完了!」
「至少至少我把口信傳到」他囁嚅地道。
「慢著慢著,你剛剛說你是要送信到城郊的東倫村?」
「是啊。」阿炳愣愣地回答。
「那兒住的都是些農人,平日還得靠趕集為生!」酒店老板說。
「那那又怎麼著?」阿炳拍了拍腦袋,暈暈的,他還真有些糊涂了!
「你剛又說,新科進士要你帶些錢回去給他妻子?」他思量著。
「是……是啊……上頭是這麼轉告吩咐我的啊……」
「那就對了啊!」酒店老板合掌一叫。
「什麼……什麼對了啊?」阿炳還是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笨哪!你還不懂新科進士的意思嗎?」
「什麼意思?」
「老天……我告訴你吧……」酒店老板低聲說道,阿炳邊听邊點頭,臉色愈來愈開朗,這下可好了,信濕了不打緊,他知道該怎麼說了……
「懂了設?」
「懂、懂!」阿炳迭聲稱是。
「那還不快上路!」
「好、好!」阿炳說完,忙往酒店外沖。
「酒錢還沒給哪——」酒店老板一路追到街上喊道,然而阿炳已上馬不知往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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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紅日將沒。
又一日了,蘭澤踱步至門邊,每一日都是煎熬,她等待過他一次,他卻沒有回來,她心灰意冷之際嫁了魏熙光,而現在,又仿佛是無盡的等待。
「寶寶,娘……好想你爹喔………」她掩上清寂的門扉,在桌邊坐下,他送給她的檀香盒她擺在枕邊,每當她嗅到那香氣,她便忍不住要掉淚,是因為懷孕的關系嗎?她的情緒變得很不穩定,思念讓她‘慚淬,另一方面,她也害怕,所有的誓言,禁不起權力與富貴的介入,她一直告訴自己是自己多心,潘磊不是宋志文,她也不是梅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