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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別走 第4頁

作者︰桑果

怎麼可能不變呢。剛適應了法國分公司的節奏又突然被調到墨爾本,才在墨爾本拿下一個大CASE,喻顏那丫頭又溜到了奧地利。他一路就這樣頂著董事長孫子的稱謂空降到紀氏在世界各地的分公司。沒有人會在乎你為什麼會在這里,他們只想知道你憑什麼能在這里。終于,他憑著自己的真才實干將別人頭頂的問號轉變成了驚嘆號。可再回首,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紀澤脈了。

「為什麼不在香港讀大學?」其實今天的邂逅也讓他頗感意外。這個幾乎與紀宅一起已淡出自己記憶的人,竟然以這樣暴力的方式大大咧咧又出現了自己的面前。

「因為憑我的能力去不了更遠的國家。」她轉頭佯看樓旁綠陰,眼中剎那的黯然卻沒有逃過他銳利的眼。

黑眸深沉落在她那突然消沉的眉眼間,原來以她那樣粗糙的心情,心上還是會有陽光照不到的陰暗存在。

不過想來,她的煩惱也就是賬戶上的錢不夠,或是成績不夠優秀之類的小事吧。她真幸運,同樣是頭痛,自己在頭痛的卻是政治相佐的話,會對紀氏在當地的分公司有何影響;某時某處發生天災人禍時會不會妨礙了紀氏全球供應鏈的順暢;還有就是這樣努力,爺爺到底有沒有因此而對自己刮目相看。

想到自己堆積如山的問題,他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都已自顧不暇了,哪里還有閑空去管別人的樂與怒呢。

第2章(1)

邱卓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遠處那個立在校長身旁的人。他身後,那高高橫幅上的「紀氏基金專項‘紀愛獎學金’落成典禮」幾個大字分外顯眼。

在各大高校設立專項獎學金,這就是他會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原因嗎?

她一直以為兩年的時間,他不過只是安靜了些、內斂了些。可看著台上那個始終面帶謙和笑容散發著出眾氣質的人,他是那樣從容地面對幾萬學生做著演講、那樣鎮定地與學校互簽著協議、那樣熟練地與那些「厲害人物」握手拍照。她不由恍然。在自己懵懂做著春秋大夢的時候,他早已悄無聲息地蛻變成了所謂的「精英」。

心里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攪亂感。

為什麼?

明明看不到,但仍能清晰感覺到,他同自己之間的距離不斷地在被拉遠。會不會有一天,就再也沒有交集?

一怔。為這可怕的念頭。

「人都走了,眼楮還直著呢。」一只粗糙的大掌在邱卓眼前晃了晃,聲音中溢滿了調侃。

目光移回階梯教室的講台處。果然,原本立著他的那塊地方,已被副校長佔據。

他走了?招呼都來不及打一下嗎?不由譏笑自己的幼稚。他是什麼樣的身份,又怎麼會來去還要向自己報備一聲呢。「什麼時候能這樣直著眼看我有多好呀。」

心情極差地一把打開那只仍豎在自己面前的手,「少來了。你長得太讓人倒胃口了。」

俊朗的黑眉不以為然地揚了揚,唇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來,「天地都拜了。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邱卓氣結地瞪著眼前人。真是不知道自己當初是哪根筋出了問題,竟然會和這個家伙燒黃紙做兄弟。

「還錢,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懶得跟他多話。相信遲早會有一天,用可樂罐砸得他說不了話。

大手搔了搔那頭亂糟糟的亞麻色的發,「我還想找你蹭晚飯呢。」

「你別做夢了。」一把抱起桌上的課本,決定在他還錢之前不再賒賬。

「沒義氣!眼睜睜看著我餓死都不救!」

要跨出門檻時,被他一聲沒義氣給攔住了。唉,真是敗給他了。竟然知道這三個字是自己的軟肋。

回過頭去,那個家伙正雙手插袋,沖自己咧著嘴無辜地笑著。

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這副表情,不爭氣地心軟了下來,「這可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堅決不讓你蹭了。」

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命苦。其他女孩子在大學里都是由男生請吃請喝請玩。偏偏她要請這個家伙吃、請這個家伙喝、還動不動要陪他去找書買衣服打籃球。唉。難道男女之間,只有建立在愛情基礎上的交往女生才能享受較多特權嗎?那她這個一直以「義氣」為重的「假小子」要想享到男生的福,看來真是有得熬了。

邱卓最喜歡黃昏時的校園了。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暈。

「邱小姐,你好。」

嚇!差點撞上這個突然擋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

男人恭敬地欠了欠身,「紀少爺在車上等著您呢。」

他說時,手向不遠處比了比,邱卓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一部漆黑的凱迪拉克正靜悄悄地停在校園一隅。

三步兩步跑到車前,輕輕叩了叩車窗。深色的玻璃緩緩下移,露出車內那張俊逸的臉孔。因面朝光亮,那雙漆黑的瞳都染上了一層明媚的金色。

望著那張俊逸完美的臉孔,邱卓不由心如撞鹿。

「我以為你已經走了。」沖著他傻傻地笑,絲毫不懂掩飾發自內心的喜悅。

「三小時後的飛機。」他溫和一笑,瞳中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這次又是去哪里?」她並非有意探听什麼,只是純粹的關心。

「日本。」他簡單給出一個大致範圍,隨後直接表明自己的來意,「一起吃晚飯吧。」

今天這樣的日子,如果孤單一人吃飯未免也太對不起自己了。他並不是沒有可以共進晚餐的對象。只要他願意開口,世界各地不知有多少名媛淑女會爭相涌入新加坡。但是,能僅僅只是陪自己吃一頓晚飯而不去做太多不切實際幻想的人,大概全世界只有她一個了吧。在這樣一個功利的世界中,能在知道自己身份後,還單純到笑就是笑、吃就是吃,她有時真是單細胞得可以。

「好啊。」她爽快地答應下來。

中年男人連忙恭敬地為她打開車門,望著那縷投射在車門處的金色余暉,她倏地愣了愣。

「怎麼了?」黑眸察覺到她眼中的不安。

「我……我忘記自己約了人了。」她吐了吐舌。

自己竟然差點把那個家伙給忘了,雖然都是哥們,可顯然那個人比較讓人頭痛和容易忽略。

他釋然地一笑,「原來是這樣。如果你朋友不介意,就一起吃晚飯吧。」

「真的可以嗎?」那個家伙當然不會介意。听到有免費的吃,他開心還來不及呢。

他點頭。有什麼不可以的呢,反正是陪客,多一個人也不多。

紀澤脈靜靜注視著眼前為了盤中食物而鬧成一團的兩個人。

他們真的很像,一樣的不修邊幅、一樣的大大咧咧、一樣的簡單快樂。那是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一類人,也可以歸之為普通人吧。

端起面前的紅酒,用那沉重的紅擋住了唇邊勾起的淡笑。簡單?快樂?那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或許他曾經也擁有過,只是已經全然不記得了。

「我很好奇,紀先生這樣的商界精英怎麼會認識小卓這麼普通的人。」酒足飯飽的人提出質疑來。很巧的,也用到了「普通」這個詞。

「我相知滿天下呀。」不待紀澤脈回答,邱卓飛快地搶答。

紀澤脈玩味著她眼中的緊張。難道她不希望讓這個男孩知道邱嫂的事?原來她在乎的和想逃避的是自己「幫佣女兒」的身份。

「鬼才相信你。」不理她的說法,繼續追問著,「一定有原因吧,紀先生。」

黑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因為邱卓的媽媽是……」故意地頓了頓,瞄了眼一臉緊張的邱卓,「是我家老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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