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天助我也!」華翰暗叫一聲。
那女孩,不就是前些天在環山路上遇到的那個女孩嗎?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躲在暗處,華翰繼續觀看他們的錄影,他肆無忌憚的將那女孩的上半身仔仔細細的看個夠,今天她穿了一套簡單的黑絲禮服,胸口略低,露出胸部上半部以及漂亮得無可挑剔的頸項,而她的臉部化妝只強調眼部及唇部,其他部分只薄施脂粉。一副不可侵犯之姿,遠看有如驕傲尊貴的公主,華翰受那女孩的神情深深震懾住。
餅了好久好久,他深吸一口氣,輕輕呢喃︰「終於又看到你了,無論如何,絕不再讓你從我眼前走開。」
「華翰。」背後傳來詠薇的聲音。
微皺著眉,華翰回過頭朝詠薇笑了笑,很不情願的跟她離開攝影棚。當兩人來到門口服務台前時,華翰輕聲向詠薇交代幾句話後,逕自走向櫃台向小姐詢問事情,只見小姐听完他的話後,在電腦上一陣敲打,然後抄下一張紙條給他,他匆忙看了一下紙條後,將紙條放入口袋,便與在門口等著的詠薇離開電視大樓。
第二天下午四點不到,華翰站在電視大樓門口前廣場一角,兩眼祈盼著伊人出現。
丙然於傍晚時分,江明明身著牛仔褲、球鞋,背著背包又跑又跳的走出大門,當她低著頭走下台階時,突然眼前出現—堵人牆,她從首先出現在眼前的名貴皮鞋、西裝褲、皮帶,一直到西裝上衣、下顎、唇、鼻、眼……
「天啊!」明明驚呼一聲,倒退一步,險些跌坐在台階上,華翰適時伸手穩住她。
「江明明,是你吧?」
「你?」明明欲言又止。
「是的,是我!上星期在環山路上濺你一身污水的那個該死的家伙,徐華翰。」華翰戲譫的說。
明明霎時臉部發熱,低下頭來,兩人呆立在台階中央片刻。
「江明明,再見。」同事的招呼聲穿透兩人混沌的思維,無意中替他們打破僵局。
對望一眼,華翰溫柔的朝她笑一笑,明明又臉紅了。
「找個地方我們聊一聊,好嗎?」似乎是徵求她意見,又似乎是邀請。明明輕笑了笑,跟著他來到停車場取車。
坐上保時捷,一路上反而無話,不知要再談些什麼,畢竟兩人才剛認識。此時,一幕不久前看的電影突然映入腦際。電影是描述女主角因偶然中邂逅一位英俊紳士,最後走上被謀殺的不歸路。憶及此,明明急急轉頭,下意識里只是想看看對方像不像壞人,冷不防又對上那雙深如潭水的眼眸。
「怎麼?現在才想到安全問題?」
「你……」明明為之語塞,更為他如何曉得自己的心思而驚訝萬分。
「放心,江明明,人格保證,我不是無聊人,也不是登徒子,當然更不會是變態的殺人狂嘍!因此嘛,請安心跟著我。在天黑之前一定把你送回媽媽身邊,小女孩!」華翰充滿挪揄的口氣。
「你又多大了?不要小女孩小女孩的叫個不停!」明明氣惱的回嘴。
「是,明明小姐,可是我怎麼看,你仍然是小女孩啊!」話聲方落,兩人不禁笑開來,之間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一些。
明明稍稍放下—顆不安的心,朝他又笑了笑。
車漸行漸往山區走,這地方明明下曾來過。青山綠水,大自然的聲籟回蕩在耳畔,空氣十分清新。車子轉入山徑小路不久,來到一片茶園門口,下了車,放眼看去,一個小茶棚座落在山坡下,像極了武俠劇里荒山野地里賣茶點的草棚子,棚內放置十多張桌
子以及散布在桌邊的竹椅子,其它的只有陶制茶具了。
—位長相高雅的中年婦人由里邊四合院走出來招呼他們,待他們點好茶點,婦人沏了壺茶,便又靜靜地退開,獨留一大壺山泉和一小籃木炭供他們使用。兩人就著竹桌喝著清香甘美的清茶。天空中朵朵白雲緩緩的飄浮而過,麻雀不時嘰嘰吱吱的在棚頂飛來飛去,遠處清澈的泉聲不斷,就連棚角邊也冒出一小棵蒲公英隨風搖擺。
「好美!」眯著眼,明明快陶醉在大自然的意境里了。
「是很美,很原始,很少人知道這里。」
「你怎麼知道有這個地方的?」
「回答你的問題前,我先向你強調一下,我徐華翰,你可以喊我華翰,0K?」
「那很重要嗎?」明明紅著臉。
「你說呢?」華翰反問她。「明明,你的氣質很適合這里的風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到這里,真的。」華翰眼里跳躍著光芒。
「你怎麼知道有這個地方的?」明明岔開他的話再次問他。
「大學四年級那一年,跟班上一位住在附近的朋友來的。」
「是女朋友嗎?」此話—出口,明明便覺不妥,但已來不及收回。
「是女同學。」
「好詩情畫意!」明明忍不住又加一句。
「當時是有那麼一點意思。」他深深看她一眼。
「後來怎麼了?」
「畢業了,各奔前程去了,你還想知道些什麼嗎?」華翰聳聳肩,表情里透著些許無奈。他轉移話題︰「你愛喝茶嗎?」
「不排斥。」
「我仍偏愛咖啡,喝茶偶爾為之,幾年來,只有來到此地才會想到喝茶,似乎這里的一事—物,藍天白雲,甚至粉紫艷紅的花朵,就是配茶而存在的。」
「想她嗎?」明明突然這麼一問,連自己也嚇了一跳。
「誰?」他大惑不解。
「帶你來喝茶賞景的女孩。」
「有時候。就像服兵役時的室友一樣,曾經可以談得來,也瘋狂過,歲月啊!就是這麼一回事。」
「嗯!似乎聞到一絲絲愁滋味哦……」
「小表,看你才十七、八歲吧?一臉洞悉世事般的世故。」他點了一下她的鼻尖。
「拜托你哦,我廿三歲,大學畢業—年了。」她皺著鼻子,不平的道。
「說實在的,你是興趣或是家庭的環境影響才走入音樂這一條路?」
「媽媽在師範學院敦音樂,也在家里帶學生。媽媽主修鋼琴,我從小就像吃飯睡覺一樣的,很自然的朝音樂這一條路走。」她朝他燦然一笑。
「難道你都未曾想過其它的興趣?」
「我曾經想學畫,有那麼一點點的想,但未曾向媽媽提過,只是求學時,尤其是中學時代,我很喜歡畫畫,也許因為身邊以及成長過程中沒有學美術的人來影響我吧?你呢?」
「乏善可陳!除了讀書還是讀書,學法律是父親的意思,大概他認為對家族事業或將來有用吧!不過,你可不能因此就認為我父親專制不講理哦!」他朝她—笑。
「談談你家里吧。」
「爸爸、媽媽,兩個哥哥和一個妹妹。兩個哥哥都已婚,目前大嫂、二嫂代理媽媽,隨時追查我的行蹤;妹妹學服裝設計。還有堂哥,說到我這個堂哥啊,他可是跟香港大名鼎鼎的名星徐自強同名哦!」談到家人,他眉開眼笑的,應該是有一個很和諧溫暖的家。
「真好,很羨慕你有—個大家庭,我家里就只有我和媽媽兩人。小學—年級時,當讀到國語課本的其中一課,內容是一大家子的人,有爺爺女乃女乃、爸爸媽媽、哥哥姊姊、弟弟妹妹的。坦白講,我當時—直搞不懂那—個家庭中的大小長幼關系,真的。」看他大笑出聲,她眨著長長的眉睫強調著。
「你父親呢?」他覺得不該問,但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不知道,我曾經問過,但是媽媽一直沒有告訴我,即使我和媽媽同姓江,但是我肯定自己絕不是所謂的私生女,因為我在高二那年的暑假時,媽媽因為子宮肌瘤必須開刀住院的前一晚,媽媽交給我一張寫有馬來西亞的檳城和倫敦以及新加坡數處地址的資料,內附—排人名,都是姓江的,其中也有—位姓林的,那時候,媽媽告訴我如果她開刀不順利的話,要我連絡那些人,他們會替我安排;如果可能的話,也許可以見到爸爸和哥哥。當時听到媽媽交代的話,我當下痛哭失聲。」明明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