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就在一陣閑談中度過,友善的文森立即與品澤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他也提供了不少與柳柔相處的訣竅給品澤,讓品澤不勝感激。
「砰」一聲,手術室的門打開了,推出一臉慘白的姚雪、所有人全擠了過來。「她怎麼樣了?」
「穩定下來了,只有骨折的部分要再忍受疼痛一陣子,等骨頭愈合,還需再開刀拿出鋼釘。」
「太好了!」一听到這消息,所有人臉上全溢出笑,品澤更是笑得傻乎乎。
「恭禧」文森拍著品澤肩膀,意味深長的說。
「嗯。」品澤朝他感激地一笑,謝謝他的諒解。
「伯母,姚雪就交給我照顧,請你放心,我向你保證,這輩子我絕不會再傷害姚雪。」品澤隨即面對著姚灩,無限真誠。
「這……」對于品澤的所作所為,姚灩仍不原諒,是以她面有豫色。
「伯母,再給品澤一次機會,我相信他是真心愛姚雪的,只是他以前太魯莽了,以後恐怕沒膽再惹怒姚雪啦。」歐蝶大膽地支持他。
「是呀,我也覺得應該再給他們一次機會,相信品澤會好好珍惜。」柳柔也加入說服行列。
文森礙于身分沒敢多言,只是以眼神贊助,頻頻點頭表示立場。
「好……好吧。不過丑話說在前頭,你千萬不能做對不起姚雪的事。哼,否則我可不會再饒你。」姚灩嚴厲的說。
「姚雪就交給你了,我們先回家,晚一點再過來看她。」柳柔領著文森、歐蝶說。
「嗯。」品澤應允。
「我得去看看士胥,告訴他這件好消息。我女兒暫讓你照顧,回過頭我再跟你換班。」姚灩指指被推走的姚雪,催促品澤跟上。
「好。」
望著品澤興高采烈的身影,所有人皆不由自主地吁出一口氣。
第八章
看著鏡中焦黃丑陋臉色的姚雪,一生氣便將手中的小圓鏡甩向門板,鏡片碎得到處都是,姚雪亦因適才的發怒而疼得縮著身體。她的身體尚虛弱,該愈合的,全牛步般地時而發疼、時而轉酸,搞得她性情大變。
原本已顯得陰晴不定的個性,此番更加冷熱無常啦,首當其沖身受其害的非品澤一人莫屬。
「怎麼了?」品澤自外頭回到病房,一手抱著公事包,一手提著水果與幾樣可口小點心的他,看到病房內又是碎玻璃、枕頭、花啦等等散落一地,卻是連眉頭也沒皺一次。小心翼翼跨過碎片,將手中的東西安置好後,才拿著掃把仔仔細細整理起來。
討厭看到品澤的臉,卻又逃不開,姚雪氣怒地隨手又抓了件東西朝他摔去,厚硬的雜志應聲打到他身上,品澤回過頭,看著她。
「你給我滾,誰讓你來的?我討厭看到你,滾,滾。」姚雪才一提起氣,便痛得齜牙咧嘴,是以她的話一點威力也沒有,反而軟綿綿地像是在撒嬌。
「手術才一個禮拜,你不應該大聲講話,會弄痛自己的。」品澤掃完地,溫柔地走向她,替她將枕頭墊好。
「我高興弄痛自己怎樣?你管得著嗎?」姚雪費力地又將枕頭自背後抽開,扔向地上,這動作讓她痛得哇哇叫。
「唉,我知道你生我的氣,等你身體好了,隨你愛怎麼打罵我都沒關系,好不好?就是別再弄痛自己,我看了心疼。」品澤拉了椅子坐在她身邊。
「你打算活活氣死我是吧?橫豎認定我拿你沒轍是不是?我……我……」姚雪緩緩地左顧右盼想再找出武器拋向他,但四周的擺設全教她扔得一干二淨了,沒辦法,她氣得靠躺在病床上發抖。
品澤神色黯然,抬起姚雪的左手,不發一言用力擊向自己的右頰,清脆的巴掌聲夾帶著姚雪的抽氣聲,她大吼︰「你要疼死我是不是?!」
牽一發而動全身,姚雪不管有任何舉動,胸口定傳來劇痛,她生氣地揉著手,半為品澤適才的舉動心疼。從原本的氣怒,到如今的因為生活沉悶、煩躁而惱怒,姚雪早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為氣他,還是因為看見自己既邋遢又行動不便地被鎖在病房中而大發雷霆。
「對不起,我以為只有這樣才能暫解你的怒氣。」品澤趕緊接手揉著她的手,靦腆笑著。
「如果你肯好心地消失在我眼前,才真的能解我的怒氣。」姚雪一點兒也不接受他的道歉。
「不行,唯有這點目前我無法辦到。你需要人照顧,我是你的未婚夫,這責任自然落在我身上,大不了我多花錢買些小東西來讓你扔,我則權充標的物讓你發泄怒氣,好不好?」品澤有點無奈,卻無半絲不耐、勉強。
「不要,我不想看見你委曲求全的窩囊樣,那天晚上你威風凜凜地甩了我一巴掌,怎麼膽量全沒了呢?那個死男人跑到哪里去了。」寒著臉,姚雪說著既諷刺又教人坐立難安的冷言冷語。
自從第二天姚雪恢復意識以後,品澤就無微不至的服侍。盡避姚雪又叫又鬧,他也只是不停地安撫再道歉,道歉再安撫,不理會姚雪一句比一句難听的咒罵,不理會每天必定的拋東甩西的使潑行為。無論如何委屈,他全承擔下來。因為他是下定決心要對她懺悔,求她原諒。
「那個男人已從我心中死去了。」多重的一句話啊,只是這不只是說說而已。品澤是個不浮夸、謹慎言行的人,他這麼說就會確實做到。
「啊,原來是被我的撞車事件嚇死的是不是?」姚雪忍不住冷然大笑,復又撫著痛處,苦悶地瞪著他。
「唉。」反正有理說不清,當一個女人執意要搞混一切的時候,一百個男人都沒她轍。
「我為我的失常向你道歉,更為我的醋勁大發伏首認罪,尤其是我不應該污辱你,不給你機會解釋,最最不能原諒的是我動手打人這一條,如果今天我有辦法給你殺我不用背負刑責的權力就好了,我也不用活得這樣內疚、辛苦。」品澤苦笑地端來床用小桌子,將水果與點心分盤放好,並細心地倒了杯果汁,旁放一張濕紙巾。
「哼,死了一了百了,倒不如讓你活著受苦受難。」姚雪繃著臉,但也大方享用美食,只有笨蛋才會將別人的殷勤排拒在外。
既能亨受召喚人的高高在上感受,又能擺臉色給人看,姚雪覺得自己如太上皇般高傲。
「老實說,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誰都不喜歡有暴力傾向的男人,婚前尚且如此,婚後肯定慘烈十幾萬倍,姚雪才沒這麼笨去選擇這種對象,就算因此而冷感一輩子也好過終日鼻青臉腫。
「我從不跟男人打架,更別提對女人動粗了,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失去理智,幸好我及時煞車……不過往後我會找個方法來疏通心中的不平情緒,我發過誓不會動你,就算死也不會再動你。」提到這件令人羞恥的事,品澤不免臉紅。
「會打老婆的人哪一個不是對天發毒誓?我才不信。」姚雪表面冷哼暗里卻偷笑︰也不枉我姚雪的美名,竟能將個一板一眼的木頭激怒到失控的地步,雖然行為要不得,可是動機倒值得原諒。
姚雪的話總是能堵得他啞口無言、百口莫辯,而他又不善詭辯,是以除了閉嘴以外,別無他法。
姚雪瞄了他一眼,勝利地吃著點心。莫名其妙撞斷肋骨,卻也給了她教訓男人的機會,基本上也不算得不償失啦。
「對了,那一天你急忙找我有什麼事?」應該也不會是大事情,要不然品澤早告訴她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