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一點也不留情的說出她以為于齡的想法,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他只是有趣的看著她,「我以前常听可藍些有關于你的事情,當時我以為你只是個運氣很好的傻大姊,現在,我要對你重新估價了。」
李純佯裝生氣的嘟著嘴,「哦,那個可藍一定對你亂說了我什麼,哼,還枉費我把她當成好姊妹呢!」
于齡見她這個樣子,明白她並不介意自己對畢家有那樣的想法,心情一放松,便被她的舉動逗得笑起來,只是,這一笑又牽動了他唇邊的傷。
「怎麼樣,你沒事吧?」李純注意到了,關心的問。
于齡搖搖頭,其實他痛得要命,整個嘴唇痛得好像要掉下來一樣,但是在女人面前怎麼也要英雄一下,「唉!只可惜畢頡還是走了。」
李純扯著衣袖,輕輕的擦著于齡的唇際,「這可不一定。」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李純的眼楮往旁近一飄,「他們回來了。」
于齡並沒有轉頭,只是機警的更往後縮,露出一副委靡的態。
畢頡帶著可藍,小健從走道的另一邊走了過來。小健已經醒了,揉著睡眼,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前方,可能是小健的某一部分還沒有完全清醒吧。可藍則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跟在畢頡的身後,她的手還是被他拉著,李純很清楚她處理這種突發狀況的能力,她一定還沒有回過來。三個人之中最醒的應該是畢頡了,只是,此刻的他滿臉憤慨,雙目固睜,李純直覺他想吃人了。
「你們還回來干麼?」李純雙手叉腰十分勇敢的站起來,不過畢頡一往前,她就往後退一步。
「對不起!」畢頡還在生氣,但是他會道歉了。
子齡模模嘴角,搖搖頭,「你怎麼不走呢?」
「走不掉!」他的胸膛急速的起伏著,「這里所有的安全門都鎖上了,電梯也都不能用,我被關在這個地下室了。」
李純從畢頡手上接過孩子,小健有點不願意的樣子,但是,還是跟了她,「我看,小健還是再睡一下吧?」
畢頡表示同意,李純便抱著小健回封他剛剛睡覺的房間里。
「我怎麼也想不到王醫生會出賣我,這麼多年來,我還以為我遇到貴人了呢!」畢頡頹喪的坐下,坐在于齡靠著的椅子旁邊。可藍也跟著坐下,直到這時候,畢頡才放開了一直抓著她的那只手。
「王醫生一定是叔叔的人,原來他早就派了眼線在跟著我,一直沒有放過我!」他愈說愈氣,愈說愈快。
可藍慢慢回過來,這樣的畢頡她不是沒有看過,在他誤會她的那一晚,他就是這個樣子。
「畢兄,你先冷靜下來,反正你現在也逃不掉了,不如冷靜的想想,還有沒有什麼辦法應對的。」子齡也坐上來,坐到蓽頡旁邊,現在他們三個,一個于齡,一個畢頡,一個可藍,就好像是候診室外等著看病的病人一樣,乖乖的排排坐。
「還有什麼辦法?只好認命!」
椅子不是很大,可藍倒是還好,但是于齡和畢頡的肩膀幾乎要生在一塊了,所以,于齡往旁近挪動了一個位子。
「說得也是……畢兄,不要怪我多事,你能不能告訴我們,為什麼你那麼怕你叔叔啊!」于齡小心的發出問題。
這時,安頓好小健之後,李純走了出來,一看到跟前的情形,自然的走到于齡旁邊空下的最後一個位子坐下。
「我……」畢頡用力的抹去臉上的汗水,可藍呆呆的坐在旁邊,什麼忙也幫不上,什麼話也插不進去。「我不知道,我只曉得他很可怕,我絕對不能見到他,因為,因為,因為他想要害我,對了,就是這個原因,他會害我,他會把我害死,我現在還不能死,小健和康康都要靠我,還有,對,還有可藍。」
听到自己的名字,可藍挺挺胸,趕緊看著畢頡的臉,他還在說話,不過,看不出與他交談的對象是誰,他應該是在說給自己听的。
「還有可藍,他們都要靠我,我不能被叔叔害死,怎麼辦?他就要來了,我又逃不掉,該怎麼辦呢?」說到最後一句,他沒什麼目標的左看右看,好像希望看到跟前就是一道逃生門,能夠讓他遠離這個馬上就要出現他叔叔的地方。
可藍擔心的把手放到畢頡的手上,他的手仍然不安的拍動著,「你不要怕,你叔叔不會害你的,我們會保護你。」可藍輕輕的說著,但是語氣卻很堅決。
畢頡听到她那麼說,腦袋迅速的往她那邊扭去,他扭動的幅度之大,動作之重,讓她害怕他的頭就這樣與身體分家了。「你會保護我嗎?」他的聲音像小孩子一樣,出來的話也像是小孩子。
可藍用力的點點頭,「我會保護你和小健,康康的,如果你不想要跟叔叔回去,就不要回去,但是我想,你叔叔不會害死你的,你想想看,如果他想要害你,年前你在阿根廷的時候,他就可口派王醫生把你殺死了,那時候你就已經很信任王醫生的,對不對?」
「嗯。」可藍的話畢頡顯然听進去了。他很快的點頭,「會不會他想要親手要了我的命?」但是他馬上就提出了另外一個可能。
「我想不會吧!他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他是你叔叔耶!」可藍慢吞吞的語氣,很能夠鎮定畢頡有點紛亂的情緒。
「是啊,我也記得以前我好喜叔叔,嬸嬸,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會那麼怕他們,我也不曉得到底在怕什麼?」畢頡慢穩定了,他現在已經能夠以一般的速度說話。
「記不記得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怕他們的?」李純不經意的問。
畢頡對這個問題很有反應,他的頭又以剛剛那樣的方式扭向李純,「什麼時候?好……好多年了吧!還在彈琴的時候,我很喜歡他們,好像是……那之後,我就開始怕他們,就開始躲他們了。」
「你出車禍之後就開始怕他們了嗎?」這種直接的問題,不用說,就是李純問的。
畢頡明顯的抖動了一下,「對,就是這樣,是他們害我出車禍的,是他們派車子來撞我的,害我以後再也法彈出完美的琴音,對,我想起來了,我完全想起來了,就是他們害我的……你誰?為什麼你要讓我想起來?我已經忘掉那久了,這些日子我過得很好不是嗎?什麼你要讓我想起來?」
眼看他的情緒又將不穩,可藍趕忙將他的臉扳向自己,「畢頡,畢頡,你不要怕,我不是說了嗎?有我在,你不用怕的!」她很有把握的這麼說,她是旁觀者卻不免有點好笑,光看外形,怎麼說扮演保護者的角色都應該是畢頡吧!
可藍說一句,畢頡的頭就點一下。看來,可藍真的很懂得如何安撫畢頡。
「畢兄,出車禍這種事情,你怎麼可以斷定一定是你叔掃他們搞的鬼呢?」
「我知道。」這回畢頡的頭沒有用力轉了,他慢慢的說︰「我被卡在車子里面很害怕,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我看到叔叔的臉,他在笑,很壞很壞的大笑,所以一定是他,一定就是他害我的。」
「那麼你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當時你叔叔是來救你的,所以他才會笑,因為他發現你沒事,沒有死掉還活著,所以很高興的笑。」
「他發現我沒死所以才笑,有這樣的可能嗎?」畢頡顯然從來沒有朝這個方向想過這個困擾了他多年的問題。
「當然有可能,你剛剛不是說,之前你很喜歡叔叔的,你叔叔一定也挺疼你的,發現你沒事的時候,他應該會是這等的反應。」其實當時的情形怎樣,大家都不知道,只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畢頡冷靜下來自己面對這困擾了他多年的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