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瀚寧無力地嘆了口氣,又看了紙條一眼。他沒別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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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別墅屬于一位電視公司大老板所有,裝潢豪華,環境也相當幽靜。現在是旅游淡季,照理應該沒什麼人,然而此時的別墅里卻是熱鬧滾滾。
一位赫赫有名的攝影師高聲下令,「燈光OK,好,看鏡頭,照了!」
四、五名模特兒紛紛朝著鏡頭露出職業笑容,直到攝影師按下快門。
「好了,整裝!」
這時就該造型師上場了,而負責整體造型的,正是凌可玉。
她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二號模特兒,再噴點發膠。三號妝糊了,再補一下。一號把領結拿掉換圍巾。主角坐這里,嗯……你對貓不過敏吧?好。」回頭對著角落叫,「小波來!」
金色的波斯貓乖巧地跳上沙發,凌可玉吩咐主角抱著它,然後退開讓攝影師照下一張相片。
這工作壓力很大,責任也很重,但是她喜歡。雖然場面很亂,雖然攝影師很凶,雖然模特兒抱怨連連,她還是能把服飾和模特兒的美輕易表現出來,在一團混亂中,她悠然自得。
就在這時,別墅的大門被人猛然打開,一個男子沖了進來——
「可玉!可玉你在哪里?」
所有的人停下工作,盯著這個不速之客。
凌可玉只覺得全身血液沖上臉部。廖瀚寧!他怎麼會來這里?
她擠出人群,飛快走向他。當他看到她的時候,臉上那極其激動又隨即松一口氣的表情,她沒有看漏,不知何故,心中一陣暖流流過。
「可玉!你沒事吧?你在這里做什麼?」
她飛快把他拉出屋外,「我在工作啊。你才是,跑來這里干麼?」
「干麼?當然是找你啊!」廖瀚寧越說越急,「你搞什麼?工作為什麼要弄得那麼神秘,連店里人都不知道你去哪里,還說什麼『不要找你』?」
「因為這是最新的時尚雜志,在籌備期間一切都要保密。這里每個人都是瞞著家人、朋友出來的,又不是只有我,你那麼凶干什麼?」
「我差點以為你……」
「以為我怎樣?」
他從齒縫迸出聲,「以為你想不開做傻事啊!那麼大的打擊……」
「打擊?」她呆了兩秒,隨即了然,「你是說阿諾的書?」
看她這種表情,廖瀚寧真的快抓狂了。
「你還要裝傻到什麼時候?別跟我說你忘了!」
她板著臉說︰「我本來忘了,被你一提醒又想起來了。」
「可玉!」他抓著她的手,急切地說︰「不要再逞強了,現在不是工作的時候。」
「不然呢?不工作要做什麼?」
「當然是療傷啊!你受到那麼大的傷害,你盡避哭、盡避發脾氣,沒有人會笑你的,不要再逼自己工作了,你受不了的,跟我一起出國散心吧,我說過會陪在你身邊,就一定會做到,你可以信任我啊!」
凌可玉呆呆地望著他,隨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廖先生,我沒把行程交代清楚害你擔心,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覺得你想太多了。」她說︰「阿諾這樣亂寫,我當然會生氣,可是還沒氣到要自殺的地步。而且我現在全部心思都在工作上,根本沒時間去煩惱那些事,你不用擔心。」
他真是給她氣到沒力,「我說了,你不要再逞強了,我會保護你!」
「我也說了,我沒有在逞強,而且你已經打擾到我的工作,如果你真的擔心我,等我回去再做一頓大餐給我吃就行了,至于出國,我心領了。」
「你不能再撐了,壓力太大會崩潰的!」
「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說了。」
「你的決定不算數!」他高聲說。
這丫頭太倔強,不知道什麼對自己最好,所以他非替她把一切安排好不可。真正的男人,絕對不能讓心儀的女性承受壓力,這是他一貫的堅持。
看吧,她現在臉色變這麼難看,眼中好象要噴火,可見她明明很生氣,只是在死撐而已。
她冷冷地說︰「換了是你被人背叛,你會崩潰嗎?」
「我從來不崩潰。」廖瀚寧義正辭嚴地表示,「但是你是女人啊!你不必承擔這些的!」
凌可玉真佩服自己,居然沒一巴掌朝他臉上招呼下去。
「我是女人,但我不是遇到一點委屈就躲在男人懷里哭的小鮑主,如果你那麼想當騎士,就去找別的女人吧!」
廖瀚寧只覺一股空前的怒火從頭頂直通腳底,氣得他眼冒金星。他為了她擔心得快抓狂,像瘋子一樣橫沖直撞,還被風若青奚落,而這個罪魁禍首卻一臉不在乎,完全不了解他的心意,還一副他小題大作的態度!她到底把他當什麼?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可玉,我再說一次,馬上收拾行李跟我走,不管多遠我都會帶你去,直到你心情恢復為止,不然的話,你以後再也見不到我。」
凌可玉蹙著眉頭听他說完,才淡淡地開口,「你安慰人的方法真特別,廖先生。」說著就頭也不回地走進屋里。
廖瀚寧望著那扇無情關上的大門,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徹底失敗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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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就跟凌可玉說的一樣,有櫻花道、有大草坪,還有專供貓咪居住的宮殿。
廖瀚寧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里,也許他是想跟著凌可玉的足跡重游舊地,藉此了解她那顆腦袋到底在想什麼吧!
唐沁伊同樣熱情地招待他,把他帶進日光室里。他看到風若青,正斜倚在一張臥榻上看書,明知有人進來,仍是頭也不抬。
「你找到她了嗎?」
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找到了,結果被當成瘋子。」
「戀愛中的人往往都是瘋狂的,不是嗎?」
他苦笑,「只有我在戀愛,所以也只有我自己在瘋。」
凌可玉根本不在乎他,他在她心中遠遠比不上工作,更比不上小波。
一只貓從他身邊走過,他有些不悅地避開。
「你不喜歡貓?」風若青問。
「不喜歡。因為喜歡貓的人都跟貓一樣,自以為是,不識好歹。」
她終于抬頭看他,他以為她會把他轟出去,誰知她只是冷冷一笑,又低頭看聿曰。
「廖先生,听說你賣的酒品質很好,言醫生跟另一個家伙都是贊不絕口。」
「廢話,我的酒都是上等酒。」
「那麼,如果你沒得到客人同意,便硬掰開他們的嘴把酒灌進去,他們還會認為那是上等酒嗎?」
「誰會做這種事!」
「你不就做了嗎?」她闔上書,「戀愛跟賣酒是一樣的,你要考慮對方的意願,想想人家要的到底是什麼,不能自以為是,否則不管你的用心有多純正,酒有多高級,對方都不會買帳的。你是聰明人,應該自己知道怎麼做才對。」
他感到一陣不悅。為什麼他得讓個小妮子這樣教訓?更氣人的是,他完全無法反駁。
「等一下,你怎麼知道我跟可玉發生什麼事?」
「因為我是『瘋』小姐啊!」風若青說著就走了出去。
廖瀚寧獨自在日光室里待了一下午,最後終于作了決定。
他得遠行了,因為要去找凌可玉最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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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志的拍攝工作終于結束,凌可玉筋疲力竭地回到公寓,抬頭看著自己家的窗戶,忽然不太想進去。一旦回到家,就等于要面對之前丟在一旁的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