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瀚寧丟下手上的報表,覺得額上的青筋在跳動。不要說寵物旅館受不了,他也受不了了。
昨天晚上,他好不容易才把混亂的場面收拾好,把客人一一送走,正打算好好睡一覺,誰知那只欠揍貓睡飽醒來,半夜跳上他胸口開獨唱會,差點把他壓到斷氣,不管他怎麼哄、怎麼勸,或是高聲喝罵,小波就是不肯閉嘴。
他以為它餓了,勉強爬起來弄束西喂它,誰知它挑食得不得了,不喝牛女乃、不吃面包、不吃鮭魚,連上等牛肉都不吃,他只得拖著疲累的身體出門去買貓食,結果這死貓居然還是不吃!
折騰了一晚,天一亮他就火速的把小波塞進寵子,送到離家最近的寵物旅館。本以為這一來就沒事了,沒想到不到一個鐘頭寵物旅館就打電話來,表示寧願倒貼錢給他也不肯再照顧小波。
正如凌可玉所說,小波不能忍受籠子,它在寵物旅館的籠子里大吵大鬧,把其它寄宿的寵物弄得不得安寧。廖瀚寧只好要李金川去把它帶出來,改送到別家寵物旅館,然而結果還是一樣,沒有一家旅館能忍受小波兩個小時以上。
那只貓一天沒吃東西,怎麼精神還是這麼好啊?
他長嘆一聲,「小李,你再跑一趟,把貓帶到辦公室里來吧。只要不關它,它應該不會鬧得太過分。」
李金川苦笑連連地出去了。老實說,他這輩子還沒看過老板這麼吃癟,看來那位凌小姐還真不是普通人物啊!
正如他所料,小波在他辦公室里還算安分,一直趴在窗前曬太陽,只是偶爾會在他忙著講電話的時候喵個不停,或是用他名貴的橡木辦公桌磨爪子。除此之外,情況尚稱和平。
廖瀚寧開始全心投入工作,試著補回白天拖延的進度,然而就在他忙著審核最新的企劃案,最需要專心的時候,凌可玉的電話來了,把他的工作情緒破壞了一大半。
「小波怎麼樣?它還好嗎?」
他咬牙切齒地回答,「它現在還活著,但是你要是再不回來,我不保證它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不行啦,我們現在還在彩排,下一場秀馬上就要開始了。」她說︰「你叫小波來听電話。」
「小姐,我現在很忙,沒空跟你玩家家酒!」
「我也很忙啊。快點,沒時間了。」
他無奈,只得把話筒湊到小波耳邊。
凌可玉的聲音立刻像灌了蜂蜜,「喂,小波,是媽咪。你好不好?乖不乖呀?想不想媽咪?」
「喵——」想。
「真的啊?媽咪也好想你哦!媽咪再六天就回家了,你要忍耐哦。」
在忍耐的人是我!廖瀚寧心想。
「好了,講完了吧?」他對著話筒沒好氣地說。
「等一下,它聲音怎麼那麼沒精神?是不是你沒喂它?」
他氣往上涌,「我當然有喂!是它自己絕食不吃的!」
「是你亂喂吧?它只吃某牌的貓食,其它都不吃的。還有,在喂貓食之前要先把水煮的雞肉剝成絲讓它當開胃菜,絕對不可以加鹽哦!」
還有開胃菜?!他听了眼珠快掉出來。
「還有呢,它吃飯的時候你要在旁邊陪它,不可以把飼料丟著就走,還要一直稱贊它好乖、好漂亮,它才會乖乖吃飯。」
太扯了!他沒好氣地說︰「是哦?那我順便再跳支舞給它看好了。」
「記得要跳慢舞不要跳快舞……」
「夠了!」他掛掉電話。
就在這時,兩個約好時間的訪客走了進來,他很快地恢復心情,招呼訪客坐下。
就在談話正要進入正題時,電話又響了——又是某位貓媽媽。
「我忘了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小波很重視隱私,所以你要把貓砂放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否則它會……」
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這時候,憋了一天的小波已經選定廖瀚寧的辦公桌底下,做為排除體內廢物的地方。
廖瀚寧真想移民到外層空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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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廖瀚寧在水深火熱中度過。
小波總會挑他最忙碌的時候吵著要吃飯,等他真的弄好飼料,連開胃菜都準備了,它卻又要磨磨蹭蹭半天才肯吃,每次都把他搞得火氣直 。
貓大爺的睡眠習慣也很差,老是喜歡三更半夜跳上他的床,在他身上踩來踩去,再不然就是站在床頭引吭高歌,害他天天作惡夢。要是他把小波鎖在門外,它就整晚拚命抓門,精致的木門都快被挖穿了。
貓也就罷了,貓主人才真的是夸張,無論是清晨半夜,只要她有空,只要她想念小波,隨時會一通電話過來,對著一只根本不會講電話的貓輕聲細語半天,讓旁邊的廖瀚寧听得雞皮疙瘩掉滿地。
他忍不住開始懷疑,為了追女人吃這麼多苦頭,值得嗎?他廖瀚寧身邊向來不缺美女,就算這次認輸,大方承認有個女人他就是追不到,又有什麼大不了?何必為了個女人,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全部打亂?
只是,內心深處總是有一絲不甘。不知何故,他好象比自己所以為的更在意凌可玉。
這天下班後,他照例花了一番工夫才把小波弄進籠子,搞得筋疲力盡,只得不斷鼓勵自己,凌可玉再兩天就回來了,忍一忍吧。
回到家,一打開門,立刻听到一聲嬌嗲,「Honey!你回來了!」隨即一個香味撲鼻的柔軟身體撲進了他懷里。
廖瀚寧蹙著眉頭,望著懷中的女子,「黛安娜?你怎麼來了?」
這個名叫黛安娜的女人,一頭長發染成金色,雙眼戴著藍色隱形眼鏡,她是法國華僑的千金,在僑界是有名的交際花,也是廖瀚寧交往過的女人中,唯一讓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她嬌笑著,「你一去就這麼久,連封信都沒有,人家想你嘛,所以就追到台灣來了。你想不想我?」
他關上門,眉頭還是蹙得死緊,「你怎麼進來的?」
「我跟管理員說我是你的未婚妻,他就給了我備分鑰匙呀。」
他心中暗罵,這個沒大腦的管理員,他拜托他幫忙保管備分鑰匙,結果他居然隨便放人進他家?真該開除他!
而眼前這個女人也真夠夸張的。
他冷靜地說︰「黛安娜,你不是我的未婚妻。」
她雙臂環著他的肩膀,整個人貼在他身上,「這種小事不要這麼計較嘛,而且這也是早晚的事啊!」
他輕輕拉開她的手臂,「黛安娜,我已經提醒你很多次,我們早就分手了。」
她毫不在立息,仍然甜甜笑著,「那不叫分手,我們只是意見不合吵了一架而已,這種小事哪會影響到我們的感情呢?」
「我們只在一起一個月,根本沒有感情可言。」
她撅起嘴,「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這時,小波再也受不了關在籠里的焦躁,伸爪用力抓籠子,廖瀚寧這才把它放出來,它立刻跳上沙發,當了一聲以示抗議。
黛安娜一臉懷疑,「你養貓?我記得你不喜歡動物。」
「朋友寄放在我這里的。」
她立刻變臉,「朋友?是女的對不對?你背著我跟別的女人來往?」
廖瀚寧的耐心快要磨盡了,冷冷地說︰「第一,不管我跟誰來往都不關你事,第二,就是因為你老是這樣,就算我們真的有感情也早就完蛋了。」
不能否認,他的確曾經被黛安娜的美貌和狂野的個性吸引,跟她約過幾次會,只是他沒想到,黛安娜的疑心病非常重,動不動就打電話查勤,隨便侵入他家亂翻東西,還追蹤他的女性朋友,一個個的逼問她們跟他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