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嗎?」
他非但沒回答,反而問她道,語氣卻沒有往日慣有的暴躁。
「不要這樣對我,薛騰,」她深吸了口氣,抬起淚痕猶濕的眼眸望向他,「一天之內,我能承受的壓力就這麼多。我受不了接二連三的驚嚇。」
薛騰不等她把話說完,倏地蹲去,深深吻住她的唇瓣,那股溫熱竟像道電流似地竄入她的神經,教她屏息。
當他松開她時。她仍無法置信,但那濃烈的凝視卻有著多年前的熟悉。
「我說過……」她喃喃無力地道,「我受不了這樣一連串的驚嚇,我……」
他再次將唇覆上,封住她近乎歇斯底里的低語,有力的雙臂緊緊環住她嬌軟的身軀,舌尖熱烈挑起她的回應。
理智尚未清出頭緒,已淹沒思維,她迷亂地感覺那鼓動激情的唇齒在肌膚上游走的溫熱,眩然地領悟到原來自己是如此地想念他,如此地……
薛騰……薛騰……
「第二天早上,薛騰離開後,我準備到公司,就在們口遇到趙子尚,」關若翡回想他說道,「他堅持要帶我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後……」
「怎麼?」曾姨姨見她說著說著,沒有下文,不禁出聲催問。
「我不知道!」她茫無頭緒地看向老婦人,「只曉得好像胡里胡涂睡了一覺,而一覺醒來以後,就看到自己手戴結婚戒指,看到趙子尚就在旁邊,看到我怎麼也想不起來的事實。」
「就是你跟他結婚的事實,」
曾姨姨冷冷提醒。
「可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她急切的眼光透著求救,「曾姨姨,請你相信我,如果我對當時還有點印象,絕對不會跟他結婚!」
曾姨姨將信將疑地看著她,一語不發。
只听關若翡嗚咽地繼續,‘我……我要離婚。可是他不肯……
「啊?」曾姨姨的臉忽越綻出了笑,「小少爺,你回來了?」
必若翡連忙轉過身去,穿過朦朧的淚霧,果然看到門邊靠著一個高大碩健的身影,那瞪視她的眼瞳驟然暴睜,閃爍著狂野的憤恨。
她以為薛騰會怒沖過來,他卻視若無睹地與她擦身而過。
薛騰平靜地對曾姨姨說,「我們的屋子雖然破。也用不著讓不相干的人隨便進來串門子。」
頓時,關若翡感到一股寒氣自腳底直沖腦門,見薛騰轉身走進房間,她忙追過去。
「不!薛騰,你听我說,薛……」
房間卻在她面前無情地‘踫’了一聲闔上了。
「薛騰—一」
她絕望地低喊,卻沒有敲門的勇氣,受傷的淚珠緩緩墜流。
「小少爺都這麼說了,您還是請回吧!趙太太。」曾姨姨的聲音淡淡響起。
「曾姨姨!」
她求救地轉向曾姨姨,後者卻面無表情地別開臉。
「別這麼叫我,我只是一個平凡的老太婆,承擔不起。」
這麼說是殘忍了一點,曾姨姨見關著田傷痛欲絕的神情不由得如此想,但見到小少爺掩飾心創強裝出來的淡漠態度,她忍不住要為小少爺出氣。
必若翡明白再留下也是多余,不禁心痛地點點頭,「我走了,請多保重。」
「為什麼要來呢?來了也不能改變什麼。」看著闔上的大們,曾姨姨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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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七年來,一點音訊都不肯給我?」她在他耳邊泣訴。
黑夜未盡,薛騰猛地驚醒自床上坐起,心髒仍為夢中的縫絕狂跳不已。
夢里的關若翡與那晚同般柔媚動人,那凝脂般的肌膚,清艷的而容,細致的嬌軀似乎已烙在他的記憶,不時逗引著他心最軟弱的深處。
早記不清是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她眼光飄動的方向,在意她情緒的起伏。
從沒去細究為什麼小時候只要見她因他無盡的捉弄而臉色大變,就覺得舒但。後來在國外的七年回想才明白,是自己極度想吸引她注意的拙劣手法。
從小就不懂如何明確表達情感的他,每見她哭泣,不是茫無頭緒地站在一旁,就是惡育相向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而她,卻似乎隨著年齡的成長,越加能包容他制造的惡作劇。
還記得一回家里的波斯貓把客廳里的一套英國茶具給撞破?
薛夫人以為又是他闖禍,隨即不由分說藤條伺候,關若翡就在這時帶著畏懼的神情站出來。
「夫人,我看到了,其實是……」當時,她鼓起勇氣為他澄清地開口。
「三八!」他卻不領她的情,「誰要你多嘴?不講話會七孔流血嗎?」
在美國孤兒院那段受欺凌的日于教會了他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御,生他的母親在他知曉人事的那年將他送到孤兒院門口。「爸爸不要你,是媽媽傻,以為一個人能養大你……記得……你姓薛……
母親當時模糊哽咽的話語他已忘得差不多,但母親在他眼前奔向來車,慘遭車輪碾過的駭人景象,一輩子都烙在他的心上。
從沒見過面的父親在他的印象里是一張空白的臉,依稀記得母親說過父親是個極富有的企業家,每次到美國紐約,都不忘‘點召’在風化區的母親,直到得知母親懷身孕後,從此在母親的世界里消聲匿跡。
他並不感激薛夫人把他帶離孤兒院,恨薛家的一切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因此恨父親的妻子,這個高貴的寡婦也是理所當然,這汾恨意連帶算到關若翡的頭上,只因為她母親是薛家的佣人。
因此,他不需要關若翡出面澄清他的無辜。
他倔強的態度自然惹惱了薛夫人.這時候薛夫人即使明白不是他闖的禍,也會因他的態度而加以責罰。
後院黑暗的倉庫早成了他‘反省思過’之處,那次當然也不例外。
「你為什麼不說出來?明明就不是你做的。」
木窗外輕怯的聲音不用想便知是誰。
「關你屁事?」他不喜歡這幽柔得令人無所適從的語調,像薛夫人那種冷硬的模式,反而好對付。
「曾姨姨說,夫人對你嚴是為你好,不然也不會千辛萬苦把你從美國……」
不等關若翡說完,他便隨手抓起身邊的硬物朝木窗砸去,吼叫道,「你滾開!誰叫你來跟我這些?你是那臭女人的走狗嗎?
木窗外隨即沉寂下來,正當他以為她離開了,那輕柔的聲音又怯怯飄起。「最近幾年,夫人的心髒一直都不太好,曾姨姨說的。」
每每想起那時的情景,對薛夫人,薛騰的愧疚就加深。
這些年來,隨著年齡的漸長,他已完全明白薛夫上心要栽培他的苦心,但冷漠的相處方式早已是根深蒂固的習慣,而國外七年的住校的訓練只有使他把內心的感情埋得更深。
唯獨那晚面對關若翡的剎那,他以為嚇著她的瞬間自己會如往昔那般哈哈大笑,豈知卻像著魔似地怔怔看著她淒迷落淚,七年不見她竟比記憶中的還嫵媚可人。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不想她知道其實他是不知如何開口。
「你呢?」他當時卻這樣反問。
「我考上南部的大學,所以住校,畢業前,子尚來找我,問我要不要繼續替薛家做事,我答應了。」
她躺在他身邊這樣回答,看著他的眼神流露嬌柔。
「子尚?表哥嗎?」
他當時竟沒听出她話里的涵意,只沉醉在她盈盈的眼波和羞紅的神色中。
「我…我沒想到你…會來,」她把臉埋進他的臂彎,靦腆他說著,沒想到對你……我會這麼……」。
他也沒想到對她的思念與情愛超乎自己的想像。更沒想到她就這樣接受他,在她滿足的幽嘆中,他再次用緊擁她替代了所有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