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只要姊姊抱抱就好。」她偎進她懷里撒嬌。
梁歌雅撫著她的發,而另一只大手也跟著撫著她的頭頂,啞聲道︰「瞧,要是不知情的人撞見,肯定以為咱們是一家三口。」
衛玲瓏搶在梁歌雅前說︰「不對,咱們不是一家三口,我還要替我爹找個娘才行。」說著,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等我有了娘,才是一家三口。」
瞧她發困,梁歌雅抱著她上床,坐在床畔替她蓋妥被子。
「歌雅,地動之後,咱們就回孤嶺村生活吧。」
她詫異地抬眼,望進那閃動著光華的魅眸。
「那時孤嶺村已經不見了。」他不回宮了嗎?不當他的太子了嗎?
「那就再打造一個孤嶺村。」他輕握著她的手。
「咱們可以種田放羊,然後生一窩孩子。」
她垂著眼,沒有掙扎。
她很意外,他竟有如此打算。原來他和她前來映春城,除了贖罪外,更打算拋下宮中的榮華富貴,和她當對尋常夫妻?
種田放羊……听起來何其美好,但他真的做得到?
這幾日,為了地動一事,他斡旋許多,他的改變她是看在眼里,但她沒有辦法捉模他的心,就算不恨了、原諒了,也不代表她可以信任他。她被傷得太深,就算他說出的將來很誘人,她也無法給予他任何的答案。
然而,她的沉默對花借月來說,卻是令人歡欣鼓舞的反應。
至少她沒有拒絕,至少她願意考慮。
他不急,在宮中的這些年來,他學會的便是忍耐和等待。
「歌雅……」
「爺。」門外驀地傳來旭拔的聲音打斷了他。
盡避有些惱,但知道屬下是為回報捎息而來,他只好勉為其難地起身。
「歌雅,把餅吃了吧,好好休息。」
看到她點點頭,他噙笑離開,走到外頭,只丟下一句。
「前頭說話。」
旭拔跟在他後頭,兩人走到院落前的一座亭子才停下腳步,旭拔從懷里取出一塊約莫鴨蛋大小的黑土。
「爺,屬下走了趟鳥絕山,發現確實有礦場,而且礦場外搭建了冶煉場,有三架鼓風爐,這是屬下從冶煉場里帶出的一塊鐵礦。」
接過手,他微眯起眼,沉聲道︰「該死……」
「爺?」旭拔為他的反應感到不解。
「依屬下所見,七皇子私自煉鐵,恐怕是要打造武器培養自己的實力,而按照王朝律例,這可是死罪,要是爺將此事稟報皇上,定能……」
「這上頭有磷!」花借月打斷他未竟的話。
他知道旭拔在想什麼,但他已經無心管宮中項事,再者,這件事就算回報京城也來不及了!
鐵礦上有紅磷,要是處置不當,可是會爆炸的!
當初巳太一回報,地動造成鳥絕山崩塌,山體撞進城南……他現在擔心的是,這場天災說不準還摻雜了人禍。
而他該怎麼做?
翌日,梁歌雅是被衛玲瓏喚醒的。
還有幾分惺松睡意未去,就有人推門而入,她原以為是花借月,卻見是衛府的丫鬟,端進洗臉水還有早膳。
「怎麼把早膳給端進來了?」衛玲瓏不解問︰「我爹呢?」
「在這兒呢。」
「爹爹,你今天終于有空陪我用膳了!」衛玲瓏隨即撲進父親的懷里。
「我要是再不來,我的寶貝女兒就不要我了。」衛凡輕輕松松地將她抱起來,再朝梁歌雅微微領首。
「既然衛爺有空陪玲瓏,我就先出去了。」梁歌雅淡聲道。
「等等,留下一道用膳,別去打擾九爺。」他抱著女兒坐在桌邊,動手突菜喂她。
「打擾?」
「七皇子來訪,九爺正在主廳接見。」
梁歌雅微揚起眉。巳太一?他怎會找上門來?是誰跟巳太一說他在這兒的?很自然的,她揪向衛凡。
「梁姑娘以為是我通風報信?」他哼笑了聲。
「通風報信對我有什麼好處?」
她從他臉上看不出端倪,也難以分辨他所言真偽,但看在玲瓏的分上,她願意相信他,可如果不是他……啊,地動傳言。
八成是傳言在城里傳開,也流進了巳太一的耳里身為一個皇子,手下爪牙何其多,細探之下,要發現他的身分也不難。
「坐下來用膳吧。」說完,瞧她還站著,他打趣道︰「還是梁姑娘想等九爺一道用膳?」
那話語帶著曖昧,听得她皺眉坐下,但面對一桌菜色,她卻沒什麼食欲,心思全繞在他要怎麼讓巳太一出借戍衛營。姑且不管巳太一是為何前來,不過對他而言,應該是省去他去找巳太一吧。
瞧她若有所思,衛凡笑道︰「梁姑娘該不是在擔心,九爺能否讓七皇子出借戍衛營?」
她防備地看著他,還未開口,便听他道︰「放心,九爺可是當今太子,饒是七皇子也得听令。」
他說得蓄意,試探著她,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要是她肯,那麼九爺就有可能登上大寶,而不是隱居在山野之間。
但瞧她神色平靜,仿佛早知道他的身分,衛凡不禁納悶。
他記得九爺說,別讓她知道,那麼她應該不知道他的身分才對呀。
他不知道的是,梁歌雅沒太大反應,是因為打一開始,她就認為他是太子。
「原來梁姑娘的消息比我還靈通,九爺幾天前才被冊立太子的捎息你竟早就知情。」衛凡微眯起眼。
她身為護國公遺孤,在映春城受盡愛戴,京城的捎息是如何得知的,他不情楚,但她還能知道地動將至,看來她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她一怔。
「幾天前?」
不對吧,她記得當初听人說過他是在六月時,揭發水利工程弊案而蒙皇上垂青立為太子的……怎麼會是幾天前?現在都七月了。
「梁姑娘不是知道嗎?九爺隨梁姑娘前來映春,將水利工程弊案一事交給林御史處理,皇上問起,林御史說是九爺指示,皇上遂下詔立九爺為太子……」瞧她臉色瞬間慘白,衛然反倒愣住。
「梁姑娘?」
她沉默不語。
他又騙她了?
說要與她種田放羊,另一方面又要人揭發弊案,好得到太子之位……無怪乎他︰臉胸有成竹,原來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那麼,連她也在他掌握之中?
她想要的,一直只有一個,但他總是貪心。
大廳里。
「七哥。」花借月,不,是當今太子巳九蓮,笑臉迎接帶著一支兵馬前來的巳太一。
「本想是誰妖言惑眾,在城里散播謠言,這才前來一看,豈料竟是太子殿下。」巳太一說起話來平板無波,就連眉眼也淡漠無情,看著他的眼神就跟看個陌生人沒兩樣。
「七哥,怎會是妖言惑眾?」巳九蓮笑道︰「那可是梁將軍的神諭,是梁將軍心系映春城百姓而顯靈,還請七哥出借戍衛營,屆時好收容城南百姓。」
第二十二章智斗七皇子(2)
巳太一往視他良久,沉聲道︰「太子,在這邊境地帶,妖言惑眾擾亂民心,我是可以當下拿住你,斬立決的。」
「要斬,也得等到過了七月十四日,要是地動沒發生,再斬也來得及,眼下還請七哥配合。」巳九蓮始終笑意未減。
「若我不肯?」
巳九蓮不以為件。
「七哥,你會答應的。」
巳太一微眯起眼,瞧他從懷里取出一樣東西,神色微變。
巳九蓮把玩著手上的令牌。
「七哥,這是我遠行之前,父皇給我的,見此令牌如見父皇,你不會抗旨吧?」
當時他跟父皇說他要到出宮查辦一些弊案,父皇于是給了這塊令牌方便他行事,但實際上他根本不打算再回宮,也以為沒機會用到,如今為了歌雅,正好拿未逼巳太一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