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個出身低賤的丫鬟之女,憑什麼得到老天眷顧,又是憑什麼藉此得到原本就該屬于她的產業?!
「而且龍靜原本要找的生孩子的對象是金大少,卻陰錯陽差變成了金二少。」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肚子里有了孩子!」
「大小姐,還是干脆……」
男人壓低的嗓音教她轉眼望去,瞧他比了個手勢。
「這還需要你說,那賤丫頭本來就該死,要不是她身邊有個長治,她早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回了!」她哼笑著。「給我听著,找到機會就下手,就算要不了她的命,也得先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個孽種絕對不準生下。」
「是,我知道了。」
「去吧。」
「是。」
龍嫣坐在桌邊,憤恨想著,絕對不給……與其把一切交出,她寧可毀了,誰也別想得到!
時序進入七月,烈日曬得崆峒城街巷不見影,人潮全都躲進茶肆食堂里頭。
而在這種酷暑日子,就連藥材行的生意也好得不得了,只因中暑的人變多了。
藥材行的伙計忙著依藥方抓藥,就算听到腳步聲,知道有客人上門還是連頭也沒法抬。
「混帳東西,客人上門連問候一聲都沒有,是怎樣,錢賺太多了不成?」
那帶火氣的話教伙計抬臉的瞬間,立刻添滿一臉笑地道:「二少,您要的藥全都給您準備好了。」動作迅速地遞出包裹。
「下次再給我瞧見有客人上門你還不睬,老子就讓你……」
話未完……旁出現了噗嗤笑聲,教金如秀惡狠狠的眯眼瞪去,卻見是──
「天喜,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是大夫,在這里有什麼不對?」衛天喜上下打量著他,忍不住掩嘴失笑。
「你在笑什麼?」他發現他近來人緣根好,很多人一見他就笑,這該算是好事,但他很不習慣。
他比較習慣每個人看到他就嚇得雙腿發抖的模樣,才不會靠過來攀關系,讓他疲于應付,他不是大哥,沒那好性子,跟每個不認識的家伙裝熟聊天。
「听說你最近都住在龍府里。」衛天喜一臉八卦地靠過去。
「那又怎麼著。」金如秀想也沒想地將她推開。
他已經跟龍靜約法三章,絕不跟其他姑娘家靠太近,就算他跟天喜是兄妹之情,他也不希望制造任何疑慮惹龍靜不悅。
「那你真的是要入贅龍府啦?」衛天喜大嗓門,聲音一出藥材行里的人全都豎起了耳朵,準備記下第一手的消息。
「犯法啦?」
「所以,你真的是要入贅,你怎麼會落魄到入贅吃軟飯呀,被伯母趕出來了?」衛天喜不解地問。
「沒見識的小泵娘,是為愛入贅你懂不懂。」
「應該是你又干了什麼事吧。」
「由著你想。」拿起藥包,他走人了。
他坐上馬車,並成立刻策馬奔馳。而馬車內,阿清開始模他的包裹。
「阿清,別亂動。」金如秀沉聲道。
阿清立刻乖乖地坐好,動也不敢動。
金如秀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孩子還沒出世,身邊就已經多了個大孩子,更氣的是,為了討好龍靜,他還得偶爾將他帶在身邊,好讓龍靜可以看看他。
嘖,看看他那樣子,難不成他是繼父會虐待他不成?
等到馬車停住,他拎著阿清下馬車,才踏進龍家榨油廠,一聲聲「姑爺」就此起彼落,听得他心花怒放,一個個家伙他都記清楚了,改天發月錢時,他個人加給獎金。
「阿清,走慢一點。」金如秀心情大好,叮嚀著直往前跑的阿清。
阿清卻如月兌疆野馬,直朝炒花房而去。
「這家伙……」張著嘴,他加快腳步追去。
「二少,沉住氣。」並成跟在身旁提醒著。
「再沉就沒氣了!」
那家伙就算心智只剩三歲,可是模樣就是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待會他要是沖進龍靜懷里蹭,他保證,晚上會要昆侖陪他睡。
而當他來到炒花房時,呆然瞧見龍靜將阿清飽進懷里。
「二少,大氣一點。」並成這一次說得很小聲,而且已經連退了數步。
「老子要是夠大氣,就就地埋了他。」
金如秀面無表情地瞪著炒花房內的景象,龍靜笑著撫著阿清的頭,然後還從懷里取出一個香囊往他脖子一戴……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龍靜。」他走進里頭,硬逼著阿清往旁邊靠。
「你怎麼又來了,」龍靜目光閃躲,最終落在他手上的包裹,猜測八成又是他要玩炒花的材料。「你應該有很多工作要做吧。」
打從他住進龍府之後,晚上光是要抗拒他的擁抱,就已經夠讓她頭痛的了,更糟的是,他連白天也不放過她,老是帶著各種材料前來榨油廠,要和她一起研究不同的薰香燈油一,.
「我帶阿清來見你。」他沒好氣地道。「你不是說好幾天沒看到他了。」說著,忍不住回頭瞪並成。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的白目,龍靜不會一直閃避他,直到現在都還不肯看他一眼。
「喔……謝謝你。」她垂眼看著今天穿的黑底繡花鞋……她沒有辦法直視他,她試過很多次,就是沒有辦法,而這嚴重的癥狀是從那一夜開始,從他的吻開始……她就像是著了魔,怎麼也甩不開他緊擁著自己的那一幕。
那教她不自覺地羞紅臉,讓她不敢直視他……只要他一靠近,她就覺得快不能呼吸。
「就這樣?」他又靠近她一步,硬是把阿清給擠到大灶的方向去。
「好啦,等我把最後一盤桔梗炒完你就可以玩了。」她指了指大灶。
近來他像是玩出心得,不但要炒花,甚至連一般藥草和中藥都不放過……其實她很想跟他說,真的不是每一種都適合做燈油,因為她早就試過了。
「誰跟你說這些。」
「不然咧?」
「你給他什麼?」他指著蹲在灶口前玩炭火的阿清。
「他?」她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驚呼了一聲。「阿清,不可以玩火!長治,把阿清帶出去。」
長治從角藩里走出,輕而易舉地將阿清拎起。
「幼稚。」臨走前,長治往金如秀丟出一句。
第8章(2)
「他是什麼時候躲在那里的?」待長治離開,金如秀才咬牙問龍靜。
可惡,他怎麼沒發現長治也在里頭。
「他一直站在竹簍那邊,你沒看到?」她皺著眉。
長治並不比他矮,那麼高大的一個人他怎會沒看到?
「我只想見你,當然只看得見你。」
她听著,粉頰微燙。「胡說……」她走到大鍋前,假裝專心炒著桔梗,不敢看他。
她知道他直率,但這種話可不可以不要天天說,在家也說,在外也說……很羞人耶。
包糟的是——
「你剛剛還沒跟我說,你給阿清什麼。」他從她的背後環抱住她。
龍靜驀地僵硬如石,屏住氣不敢輕舉妄動。
就是這樣……他近來老是動不動就抱著她,而且抱得好自然,體溫透過彼此的衣料,直接熨燙到她的背上,讓她的心像是要竄出胸口般,跳得好急好亂。
「嗯?」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際,教她不自覺地結巴。「那那那只是個香囊,里頭裝的只是一些千燥的花末而已。」
「我也要。」他低喃,溫熱的唇有意無意地擦過她的頸項。
他當然聞得出那香囊里頭裝的是什麼,但重點是—他也要!
「你……放開我啦!」她細如蚊鳴的聲音半點威脅性都沒有,反倒更激起他狩獵的渴望。
「換句新的吧。」他張口吻上她白玉般的耳垂。
龍靜嚇得縮起肩,轉身想要從他手臂下鑽出去,反倒是被他順勢泡入懷。